第一卷：梦与现实 第九十九章 世间安得两全法
只是他没有告诉雷平，只是赶忙倒了杯热水递在雷平手中。
“雷大哥，专程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源询问道。
雷平挥了挥手，说道：“我来给你送钱啊，可要好好请兄弟吃一顿。”
沈源大喜过望，这真是瞌睡就有枕头，当下顾不上考虑黑龙城的“生意”扎不扎手的问题，询问雷平具体的事宜。
雷平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副精装的空白书本，还有一个精致的魔法拓印机，以及一支名贵的钢笔。
沈源接过雷平递来的东西，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
“听说你从玉珑学院典藏院中拿出了一本典籍。这些典籍的价值我不说你也知道，黑龙城当然也不会直接打这些典籍的主意。只是如果你愿意拓印下来，交给黑龙城一份副本，黑龙城愿意以不菲的价格和你交换。”
听到雷平的话，沈源愣了愣，半晌后才摇头道：“这典籍……于我而言是极大的恩惠，我不能……不能以怨报德。”
雷平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是你的选择，决定权在你手里，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说服你或者胁迫你，只是给你送东西，并且告诉你你有这样一个选择。另外，你不想先听听价格吗？”
“……多少？”
“一万，一页。”
雷平伸出一根手指。
沈源嘴唇哆嗦了一下。
他手里这本典籍，少说也有一千页……
沈源看到了无数红色的钞票在向自己招手，不断做出极魅惑的姿容勾引着沈源。
这些垒起来的钞票比桌子还高，比窗台还高，比天花板还高！
沈源真的好缺钱，他好想要这些钱啊！
“不……不行！”沈源狠狠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这次典藏院之行，我已经得了天大的好处，玉珑学院没有负我半分，我不能这样做。贪得无厌的人都死得很难看……”
从辩论会开始，沈源得到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烈焰神结晶，巨龙尼古拉罩丝，魂钟咒经，元素祭文，手中这本典籍。都是玉珑学院给他的好处，就算和黎光爵、林客之间有些小摩擦，但这并不代表玉珑学院辜负过沈源，沈源自然也不能做对不起学院的事情。
雷平笑着点点头，对沈源说道：“我个人其实很欣赏你的性格。不过有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时候，做个极端利己主义者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罢，雷平便起身告辞，走的时候还对趴在沈源脚边的球红做了个鬼脸。
送走了雷平，沈源再没了睡觉的兴致，只觉得心中被一块大石狠狠压住，气都有些喘不顺。
他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雷平刚才递给他的那些东西。
另一边，摆着那本厚实的银色典籍。
沈源只要动动手指头，他的银行账户里面就会多出他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可以用这些钱买到很好的木料，做出极佳的图腾，他可以用这些钱给球红买很多很多的好吃的，他可以用这些钱活得很潇洒！
心中的矛盾让沈源的手指尖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习惯性地拿起水图腾晃了晃，占卜了一下拓印副本这件事。
水图腾中传出激流声，告诉沈源万事皆宜，他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惩罚。
估计玉珑学院办学这么多年，因为辩论会而从典藏院中流传出去的典籍不计其数，沈源如果做了，也绝对不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既然其他人都好好地活着，沈源也应该无恙。
但沈源清楚，这件事不是占卜结果好，就能做的。
就像你明知在月黑风高的郊外杀死一个人，只要小心些，便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做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杀死这个人，更不意味着你应该杀死这个人！
深深相信玄学的沈源始终秉承一句话。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做了亏心事，就一定会有鬼敲门。
“水图腾，你说，我要是拓印个正反封面，再拓印个第一页的作者生平简述，问黑龙城要个三万块，这个主意怎么样？”
沈源伸手晃了晃水图腾。
水图腾罕见地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没有激流声传出，似是坏了。
就连寄居在水图腾中的、只拥有简单思维的水元素都知道，这看似两全的主意，是个彻头彻尾的馊主意。
黑龙城也许不会在意这三万块钱，却会对沈源的人品和诚信产生极大的怀疑。
而玉珑学院那边，沈源也无法再做到问心无愧。
看似两全，实则两空，没有比这更加愚蠢的主意了。
沈源略一想，便也明白了水图腾的意思。
轻轻叹了口气后，他不再纠结这件事，只是提起笔来，展开桌上的空白书册，在空白的上等书页上写了起来。
他并没有抄录典籍，而是在默写那篇得自神石的元素祭文。
这篇元素祭文是他唯一不曾弄明白的东西，这一番抄录也不是为了和黑龙城作交换，而是为了加深印象，写在纸上好做分析。
整整抄录了十遍后，沈源才停下了笔，凝视着书页上的元素祭文，陷入了沉思中。
他手中的笔不时落在书页上，做着批解与注译。
如此梳理过十遍后，沈源又抄录了十篇，再次梳理。
循环往复，直至夜半。
沈源终于对这篇元素祭文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心中也对如何利用这篇元素祭文有了个想法。
沈源没有等待明日再做这件事，而是立刻穿上衣服，领着球红出了门。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又灭，沈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在沈源离开楼道后，沈源隔壁房屋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跃出了一只体型娇小而矫健的黑猫。
黑猫窜到四楼窗户边，纵身一跃，从被球红撞破还没来得及修好的破洞中钻了出去，而后化身为一只白鸽，遥遥缀在了沈源头顶。
由于距离太过遥远，沈源并未注意到来自头顶的窥视，倒是球红一直仰头向天瞅着，发现是个母鸽子后更是兴致勃勃，只是没了攻击的念头。
沈源就近找了个公园的偏僻处，将墨鱼丸子召唤了出来。
此时夜深人静，沈源也不害怕墨鱼丸子的出现吓坏别人。
墨鱼丸子一出来，就指着球红的鼻子大骂，同时身躯缩小，准备躲避球红的吐沫星子。
在沈源的严厉要求下，球红终于呜呜咽咽地向墨鱼丸子道了歉，沈源又调解了许久，墨鱼丸子才算是消了气，一再告诫球红以后不能对她发动精神攻击，对她的伤害真的很大。
随后，墨鱼丸子和球红便守在沈源两侧，给沈源护法，准备应对那马上就要被沈源用元素祭文召唤出来的未知存在。
沈源其实并不如何担心，因为受召唤的世界虽然是未知的，但水元素一般都很温和，最难相处的也最多性子冰冷孤傲，很少有暴虐嗜杀的水元素。
沈源集中精神，开始念诵起那篇元素祭文。
有湛蓝色的水元素渐渐凝聚在沈源身周，发出潮汐般涌动的声音，哗哗作响，清脆悦耳。
这些凝聚成形的水元素逐渐组成一个湛蓝色的圆环，仿佛是虚空中开辟出的一扇圆拱门。
有玄奥的纹刻出现在圆拱门上，似是奇花异草，又似龙凤翱翔，但定睛一看，却只是普通的、天生的纹路罢了。
沈源心中暗自惊骇。
这些纹路之所以看着这般矛盾，实是因为这些纹路乃是天生地养的，所以鬼斧神工之中，代表了天地大道，朴实无华之中，俱是自然万法。
在沈源念诵元素祭文的时候，一连串隐晦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囊括的范围越来越大，直似要将整个地球都过滤一遍。
在这波动遇到一物的时候，产生了反应。
就见典藏院中湛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惊醒了坐在竹椅中打瞌睡的慧尘老尼。
慧尘起身，发现产生异象的是摆在书架上的天外神石。
这神石上，晦涩难懂的文字无端显现出来，石体表面蓝光流转，凝成一枚枚玄奥的符号，有接天连地的蓝色光柱将神石包裹在其中，散发出极庞大的水元素能量。
慧尘看着眼前这神石，目中异光闪动，伸出手掐算了一阵，了然地点了点头，“既你有心，我自不阻你道果。”
说罢，慧尘挥了挥宽袖，两道金色佛光出现在典藏院上下，将神石散出的蓝色光柱遮掩，不让这天地异象引起旁人的注意，同时探指在神石的某处一点，破开了神石表面那层圆润的保护层，令沈源召唤的东西能够顺利来到地球世界。
沈源只感觉到天地间水元素的波动有些异常，但因为公园中有大树枝叶遮挡视线，他并未看到玉珑学院的方向出现了那根接天连地的蓝色光柱，自然也不知道慧尘老尼对他的帮助。
否则沈源一定会由衷感叹，因果报应来得实在太快。若不是沈源决定不抄那典籍，慧尘老尼不会出手帮他，甚至可能加以阻挠，因为那神石中的东西，并不应该属于沈源。
以沈源此时之能，虽然有元素祭文在手，但还无法凭借登堂境的召唤力量破开神石表面的屏障，自然无法顺利完成召唤，而一次不成，玉珑学院发现了异常，就会将神石保护、封印起来，里面那东西便与沈源再没了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