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相残
“爸，我们这样下去不行。”窝在商场一角的澹台宸煜肃着张脸劝澹台靖阳，他们在家里困了整整一周，现在好不容易出门，怎么能缩在不起眼的墙角里。
“你行你去啊！”澹台靖阳没好气地对着儿子开口，他可是知道丧尸的厉害，只要被轻轻抓破一个口子，好好的人就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两人僵持不下，反倒是站在身后的妃晓雪攥紧了拳头开口：“宸煜哥哥，我去吧。”
这个决定是她慎重考虑过的，她的命是澹台宸煜救的，那天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死在了医院里，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更何况她还喜欢他，所以根本不想他去冒险。
“不行，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就该让人好好保护着。”虽然心里很想答应，但澹台宸煜还是理智地拒绝了，毕竟他不可能靠一个女孩子活下去。
“我……”对上他温柔的视线妃晓雪忍不住怯怯地咬了咬唇，“宸煜哥哥，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我想和你一起。”
“可那些丧尸……”澹台宸煜为难地蹙了蹙眉，父亲不愿出去，他可不想再带上个累赘。
“没关系的。”见他犹豫，妃晓雪赶忙说下去，“我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丧尸的行动僵硬迟缓，我们只要注意一点别被包围就不会有事。”
“……那行。”听她这么一说，澹台宸煜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墙角，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丧尸往商场的食品区走去。他们出门的时间不算早，许多靠近门口的货架都已经被搬空，不得已两人只能往更深处走。
“宸煜哥哥小心！”刚拿到两箱泡面和几个罐头，妃晓雪就看到一个丧尸朝着澹台宸煜扑过去。
澹台宸煜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还来不及转身，也顾不得多想，直接就地一个翻滚避开了身后的攻击。
丧尸青黑的手臂打在金属货架上，突如其来的撞击让货物哗啦啦地往下掉。
“这到底怎么回事！”死里逃生的澹台宸煜一边逃一边询问紧紧跟在身后的妃晓雪。
“我也不知道，明明其他丧尸都行动迟缓，可这个丧尸……”妃晓雪说着回头看向身后，只见刚刚还被埋在货物里的丧尸此刻已经快速地拨开货物追上来。
两人的速度陡然加快，可即使这样也甩不开身后越来越多的丧尸。
“爸，我们快走。”澹台宸煜在距离墙角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喊澹台靖阳。
澹台靖阳被吓懵了，他不仅没有听话地跟着跑，反而在澹台宸煜经过的时候一把拽住了他。他已经年近五十，缺少锻炼的身体根本跑不过丧尸，可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儿子，我生了你养了你，现在轮到你偿还了。”澹台靖阳说着癫狂地把他推向丧尸，然后调头就往不远处的出口跑去。
“宸煜哥哥！”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妃晓雪心下一痛，只觉的有什么东西拼命地想要从掌心里钻出来。
绿色的光华一闪而逝，青翠幼嫩的藤蔓堪堪卷着澹台宸煜的腰把他从丧尸的嘴里拖出来。
“宸煜哥哥你没事吧！”妃晓雪顾不得自己身体的异常，只一心关注澹台宸煜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澹台宸煜很快冷静下来，“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朝出口跑去。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这样短暂的片刻澹台靖阳并没有跑出多远，两人很快赶上他。
“你……你们……”澹台靖阳癫狂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为了活命他明明已经把儿子推进了丧尸群里，为什么他还能活下来。
澹台宸煜没有理会他惊骇欲绝的话语和表情，他只是在妃晓雪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地伸脚绊了他一跤。
既然做父亲的无情，那也不能怪他心狠不是？
澹台靖阳被狠狠绊倒在地上，他努力想要爬起来，却因为疼痛一次次地跌倒，最后他只能乞求地看向澹台宸煜，他希望儿子救他，可迎上的却是冰冷而又嗜血的眸光。
“宸煜哥哥，怎么了？”听到身后的动静，妃晓雪转身就看到澹台靖阳被丧尸抓伤。
“爸――”澹台宸煜狠戾的表情一变飞快作出想要救人的姿态。
妃晓雪忙拽住他：“宸煜哥哥，叔叔已经被咬了，就算救出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半句话怕澹台宸煜伤心妃晓雪没有说出来，可她着实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在危急关头澹台靖阳可以把儿子推出去送死，那难保以后不会牵连其他人，所以他还是早早死了为好。
澹台宸煜听出妃晓雪未竟的意思，他在原地踯躅片刻还是狠了狠心含泪走了。
商场里只剩下澹台靖阳和丧尸一起凄厉地嚎叫着，然后不到一刻钟，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边厢澹台靖阳和澹台宸煜演了出父子相残的大戏，可妃诺那边却是一片的和乐。虽然因为道路和天气的原因一周只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但他们的异能都向上提升了一级。
“哥，不错嘛，都快二级了。”悍马车里妃诺开心地赞了傅承一句。
“那当然。”从入定中醒来的傅承佯装得意地回答：“我不努力一些，怎么保护你这个‘预言者’。”
“哥，你是取笑我吗？”即使知道傅承在开玩笑，妃诺还是认真地反问。
要知道当初她可是反对这个提yì的，她不是真正的预言者，不可能预见未来，但父亲和哥哥为了她的安全还是定下了她预言者的身份。
在末世里预言者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的预言能力最早出现在末世前，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相信他们，他们没有战斗能力，且大都死于末世初，直到末世的第二年，所有人才意识到预言者对一个队伍或者说是基地的重要性。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也很难独自存活，但只要预言者认定了一个人，就可以看到那个人的未来。
在上辈子他们甚至预见了军方会在政zhì的倾轧下走向灭亡，而因为这个预言，让当时的军方首领力压众意选择了离开首都基地。
“怎么会。”见妃诺不开心，傅承连忙自己打脸，“我一时话多，妃妃你千万别介意。”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他这样一说，妃诺更加不乐意了。
傅渊看着吵闹的两人无语，这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好了好了，快下车猎杀丧尸，省得天晚了看不清楚。”
因为没有碰到村落，他们的休息地被定在空旷的平地上，平地周围人烟稀少，就连丧尸也不多。
在任骁的带领下丧尸很快被清理干净，傅承则从空间里拿出帐篷开始搭建。
“爸，这地方是谁选的？”妃诺绕着周围转了一圈问傅渊。
傅渊有些奇怪，却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是永河选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妃诺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在末世的前半个月这样的地方没有问题，但等到后半个月动植物异变，这样靠山靠水的地方却最是危机四伏。
晚上陈妈下的是大锅面，香喷喷的面条配上肥而不腻的红烧肉让众人吃的异常满足。
这几日他们见多了因食物倒戈相向的人，所以有这一顿热腾腾的饭食让他们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
“大家都辛苦一天了，今晚早点休息。”吃完晚饭，傅承安排了守夜的人吩咐大家解散。
“阿承，你是哥哥，要多照顾妃妃。”为了公平起见，傅承和妃诺轮到值守上半夜，傅渊不放心女儿，便嘱咐傅承照顾她。
“爸，我知道，你和陈妈快去休息吧。”傅承答应的很快，对他来说妃诺是唯一的妹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就算傅渊不说，他也会照顾好她。
夜色一点点深下去，火堆燃烧的红艳光芒慢慢和天上耀眼的星芒交织到一起。末世爆发在八月初，那时候的月亮还仅有一线，可现在抬眼看去却已是半圆。
“哥，你说人类还有未来吗？”妃诺看着天空沉声开口。
上辈子她经历了末世七年，可看到的除了丧尸还是丧尸，她不清楚人类有没有未来，只知道他们在不停地死去，丧尸却越来越强。
“别想那么多了。”傅承轻声安慰她，“我们只要活下去，总能看到末世结束。”
“也是。”妃诺说着直接躺了下来，她已经重生了，又有清珠空间，完全没有必要想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