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程家动静 4000字
若当初不是他的容貌和陈太后有几分相似,先帝念在陈太后这些年安分守己的份上,估计当初封王都不会那么顺利。
不过,很多人说起献王,无非都是几个词语来回换。
无才、无为、胆怯、怕事。
说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贪图安逸,处事更是怂。
可是后来,景瑟却不这样想了。
定燕帝出生的时候便是太子,先帝待定燕帝一直很好,继续后来陈太后入宫冠绝六宫生下了献王,可先帝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过。他在位的时候一直镇压其他的皇子,让自己的儿子们都翻不出什么风浪,当年的十二皇子和先帝最相似,据说脸上的痣都长的一模一样。而且十二皇子不仅才华横溢,更是在很多事情上有自己独特的想法。私下,也有大臣说,太子和十二皇子比起来,差的太远,希望先帝慎重考虑。先帝当时没有回绝,可几年后,这十二皇子在一次差事里,被刺杀了。
当时十二皇子奉命去查盐税,这本是一件极好的差事,自古在盐上面,都是十足的油水差事。可是谁也没想到,十二皇子一去就没回来,十二皇子的妻子在看见丈夫的尸首后,大哭说:虎毒不食子啊!
说完,就撞死在棺木上了。
据说十二皇妃的肚子里,还有六个月大的孩子。
十二皇子死了后,其他皇子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心思了。
谁都知道十二皇子死的诡异,可也没人出来怀疑,因为之后抓到了这些刺客,他们也认了罪。说是十二皇子得罪了当地的盐商,他们都要家破人亡了,还在乎十二皇子的死活?
可也是表面的。
先帝何尝不知道这些孩子心理的想法?他们个个都想要这皇位,所以自然也忌惮了陈太后的孩子。
太子的外祖家虽然显赫,可这几年愈发不成样子,来日也不能为太子做什么。相反的是陈家,这些年一直蒸蒸日上,眼看在朝堂里站稳了脚跟,而还是皇后的陈太后,更是温柔贤惠,没有人说的出她的半点不是。
她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嫡亲的皇子,这比十二皇子的出生高了不少。
陈太后也知道先帝的性子,所以对定燕帝更是加倍的好。
可本来聪慧的献王,后来生了大病,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糊涂了。
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挂满了忧愁。
等病好了之后,献王整个人就变了,他开始怕人,之后寿宴酒宴都很少出现。陈太后闲暇的时候,也恼这孩子上不了台面,可小小的献王和陈太后也逐渐的疏远,不愿意和他的生母来往。
之后陈太后无论怎么劝说,献王依旧是那副样子,而养在陈太后身边的定燕帝,更是好奇自己弟弟的变化,私下更是和献王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试探。
不过献王终究是先帝的老来子,先帝似乎也没指望献王能有什么出息,所以即使献王写的文章乱七八糟,写的字更是不成体统,先帝也只是说几句,并不会狠狠的责罚。
也就是因为献王太胆小,之后更是有人说,献王前世怕是个养在闺阁里的大家闺秀,如今投错了胎。
他本该是个公主。
献王也不恼,居然还真的去研究起了刺绣。
陈太后无意间发现儿子在绣蝶恋花的绣品后,气的狠狠的打了献王一顿。
若不是先帝听闻消息急匆匆地赶来,献王没准会被气上了头的陈太后打晕过去。
陈太后闹了这么一出后,和先帝的感情也出现了裂痕,而献王在先帝羽翼下,当真过的像个大家闺秀。
再后来便是阳泉和献州的事情……
估计先帝是真的觉得献王是闹不出什么事情来,明明把献王放在阳泉更好,却还是给献王定了献州的封地。后来担心这个孩子被欺负,用了献州的前面的字,给献王定了封号。这是在告诉献州的百姓,献王在那么献州的人更过的好,若是谁欺负了献王,那么献州也是要倒霉的。
没有献王的献州,便不是朝廷最关注的地方,而且出事了朝廷也不怎么会多管。
先帝的儿子里,不少都死了,剩下的不是在大牢,就是在偏远的地方。
唯独献王过的最好。
所以不少人说献王是蠢笨无能的东西的时候,景瑟却是不怎么愿意和他们附和的。过的最好的人,还是最蠢笨无能的?他们当真是笑看了献王。
可惜前世的献王死在了瘟疫里,所以之后的献州在几年内都出了不少的事情,后来还是年迈的定燕帝让白睢去镇压了一段日子,献州那边才彻底的安静下来。可惜后来白睢也不怎么和景瑟提起献州的事情,只是说可惜献王死的太早了,言语间还有几分怜惜和不甘心。
好在这次裴长庚提前和景瑟提起了献王和程娇娇的时候,因为没过多久,献王和程娇娇的亲事就定了下来。
程娇娇这次嫁过去虽不是原配,只是个继室,但是她自己也是望门寡,这门亲事是程家高攀了。
亲事定在了五月,看着有些匆忙。
不少人都说程家踩了狗屎运,可这种事情只有程老爷子心里才似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他疼爱了一辈子的孙女,这么算计他。
他跪在祖祠里一跪就是一日,程老夫人见丈夫如此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是女眷,又碍于程家的规矩,便一直候在祠堂外,就这么一直站着。程老太爷出来的时候,便瞧见了自己年迈的妻子,他叹了一口气,“消息都放出去了吗?”
“放出去了!”程老夫人怎么不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他这一辈子最不喜欢被人威胁,可偏偏的为了个孙女低了头,“帖子我也写好了,你再看看,有没有漏了哪家。”
程老太爷摇头,“你办事向来妥帖,这事你还亲自来办,必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是……”程老太爷瞪圆了眼,“你把那个忤逆丢人的东西给我好好的看牢了,我真是……程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败类。”
程老夫人赶紧走上前,抬起手替程老太爷顺气,“你别生气,你若是气坏了身子,当真是不值的!”
其实也不怪程老太爷如此生气,如今北境的事情未平,大儿子眼看就要取代薛家的那位,可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丑事,这如何能不让程老太爷生气。
虽然魏国公府向来是书香世家,但是无奈帝王重武轻文,他的那些清高和自尊,也随着帝王的践踏而逐渐消失。要么,像昔日的裴大学士一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让大燕朝的文人们提起他的时候,无不信服。要么,就随波逐流,让家族里的孩子走上武将的道路。
他选了第二条。
裴家当年再厉害又怎么样?后来还是落得了个抄家流放的结果,即使现在的定燕帝替裴家洗刷了冤屈,可现在的裴家也不是当年的裴家了。
想当初裴大学士身为良国公的时候,可是丝毫都瞧不上圆滑的他。
可结果是,现在的魏国公府比良国公府人丁更兴旺,而裴家却只有一个裴长庚。
“我只是没想到,你我养育她多年,她居然为了一个外男,居然要为难你我,丝毫不顾家族里的人的颜面。”程老太爷抬起头来,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今晚的月色并不好,月亮藏在厚厚的云层里,即使周围早早就点上了防风灯,眼前也有些漆黑。他心情随着这黯淡的夜,变的更是低落,“往后,就当我没这个孙女吧!”
“你这是说气话啊!”程老夫人又何尝不生气呢,可如今的局面哪里是他们说了算的,“她……”
程老太爷低吼,“没脸没皮的东西,当初就该把她沉到池塘里,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程老太爷和程老夫人照顾了程娇娇这么多年,要说没有丝毫感情肯定是假的。连养育子女上,他们都没有这么用心过,所谓隔代亲,在他们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自从程娇娇成为了望门寡,程老太爷更是吩咐了自己的几个儿子,不许让屋子里的人亏待了程娇娇。从前是什么样子,之后便必须加倍。
他敲打儿子们的次数多,而程老夫人敲打媳妇们的次数也不少。
之后,程娇娇在魏国公府里过的日子,比大太太都好。
但是谁能想到这么精心养出来的女儿,胆敢药晕了献王,如今肚子里还有了献王的孩子。
若是没这个孩子,这门亲事其实不用结的。但是有了孩子却是不一样了,陈太后虽然不喜欢献王这个孩子,可献王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太孤单了一些。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当夜陈太后在知道了消息后,狠狠的骂魏国公府的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恨不得活活掐死程娇娇。可后来碍于程娇娇有了身孕,也实在不得不答应要成这门亲事。
据说,陈太后其实早就替献王选好了填房,只等这次叛乱的事情结束,就主动和献王谈谈。
谁知道半路冒出个程娇娇,而且儿子还是被胁迫的。
若不是程娇娇有身孕,魏国公府当真是要倒大霉。
可结亲终究不是结怨,起初献王也很不愿意,可是在听闻程娇娇有孩子后,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不过亲事是定下来了,可程老太爷和程老夫人没少被训斥,尤其是程老夫人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听着陈太后暗语讽刺,硬是压着内心的苦涩笑出来。
最后,彻底让程老太爷失望的是,他查到了放消息出去的人,是程娇娇身边的老嬷嬷。
当初虽然杖毙了不少程娇娇身边的人,可这个老嬷嬷因为程娇娇扑在她身上,所以留下了性命。谁知这老东西倒是个忠仆,身子刚好就替程娇娇出去放消息,还找了门路特意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这次,程老太爷没有再忍,他把程娇娇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送去庄子上,等程家的亲事结束了,便割下这些人的舌头,全部卖出去。
因为他发了大火,这几日魏国公府内,每个人都是心惊胆战的。
连大儿媳妇夜里也总是睡不好,抱着丈夫的手臂说,“公公这次是生了大气了。”
“不怪父亲这么生气,我也是生气的。”程太武说,“和皇室结亲,太出头了。”
妻子无奈叹了一口气,“一条船上了,你也……”
“这话虽不好听,可你也别想着摆脱了,能帮忙遮掩就帮忙吧。”
程太武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无论是去北边还是往后的西南军营,怕是都没有他的份了。
毕竟定燕帝喜欢一直庸庸无为的献王,更希望献王身边的人,和献王的性子是一样的。
魏国公府内闹的不太平,可钟家这边也好不了多少。
古氏几次都想去见钟老爷子,想让钟老爷子行行好,给高家的人一条活路。她像个丝毫不讲道理的乡下村妇一样,若是钟老爷子不见她,她就在钟家大门前哭诉,说钟老爷子好狠毒的心,如今丢失了外孙女,就不顾高若虚的死活了。可怜当年高家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为了钟善多年不娶,如今还丢了唯一的孩子,可钟老爷子丝毫不体贴这么好的女婿,还不让女婿过继孩子。
这是什么老丈人?
她哭的厉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彷佛当年主动提出要入赘的人,并不是高若虚一样。
可惜她闹的再厉害,钟老爷子也没有被影响。
他吃着眼前小姑娘喂的药,一时忍不住叹气,“你是伯府的小姐,怎么能让你来伺候我?而且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陆逊大夫说我的病情已经好转了,我还能撑几年。”
“他们想气死我,做梦去吧!我会好好的活着,我要等这明玉回来。只是苦了你了孩子,你这么小还得替我这个老头子操心,我们钟家对不起你。”
景瑟闻言却是摇头,“明玉和我情同姐妹,她的外祖父也是我的长辈,我伺候你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