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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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学礼一上桌,便有人一声高唱:“上菜!”
转眼间莺莺燕燕扭身出来,捧着菜式摆满了桌子,中间为“春江花夜月”八色彩拼,四边围盘的,则都是淮扬菜中的精品,共计一十六道,分八冷荤、八素菜。这桌上菜品,除了一道家常蛋羹,余下的张磊都不曾见过,便是那蛋羹其实也极不寻常。
李同知见孟学礼迟迟不提筷,忙问道:“这些菜品可是不合大人胃口?”
孟学礼道:“这些菜式,在淮扬也不易见到,在这晋南,怕是更加难得了吧。”
李同知指了指盐商那一桌,笑道:“这等微末小事我也没过问过,想来是他们的孝心。”
邢大舅爷等纷纷欠身,响应着李同知的那一指。
孟学礼瞥了他们一眼,道:“有心了。”
这句“有心”说得不轻不重,众人也不敢乱应,只看着孟学礼陪笑。才见孟学礼提筷往盘中一点:“都做上来了,就不要浪费了,起筷吧。”
厅内盐商们齐声应和:“谢大人赏饭。”
孟学礼笑道:“分明是你们请我吃饭,怎么变成我赏你们饭吃了?”
邢大舅爷答道:“我们这些盐生意买卖人,一针一线、一米一粒,可不全都是皇上的恩典、运使老爷的赏赐?”
众盐商都说:“正是,正是。”
孟学礼笑了笑,也不回话,就随手拿了个勺子。
张磊见孟学礼挖了一勺蛋羹,他也跟着挑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却把他惊艳住了。这蛋羹看似家常得很,一口下去却满齿生香,咀嚼间香味层层发散,竟吃出人参、黄芪、红枣、当归等温补药味。
孟学礼吃罢,亦奇怪道:“怪哉!竟有人参、当归等药味。难道这晋南的鸡,与淮扬不同?”
邢舅爷眼睛一闪,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蛋羹所用鸡蛋,取自专养药鸡,与寻常家鸡自是不同。”
孟学礼嗯了一声:“说说看。”
“药鸡有专用食单,分药谱及粮谱,药谱含人参、黄芪、白术、当归等药材,粮谱则是五谷精粮。每日有专人照看饲养,选吉时进食,多一时则凶,少一时则险;定量投喂,多一分则过补,少一分则弱虚。所以,这蛋看似无奇,实则蕴含天地精华,五谷灵气,乃药膳调补佳品。”说罢,邢舅爷冲着孟学礼讨好一笑:“大人若是喜欢,我每日卯时派人给您送去,早膳食用最佳。”
孟学礼一听摇头:“这么稀贵的药蛋,吃不起,吃不起!”
李同知笑道:“大人这话说的,再稀贵也就一颗蛋。大人肯吃,那是他们的福分呢。”
孟学礼意味深长地道:“蛋虽是小,可我这人刚阳之气过旺,过补则易折。”
话到这,桌上气氛忽而一滞。
邢舅爷干笑两声,忙将桌侧案几上的戏折子递了过去,笑道:“为了给大人接风洗尘,我备了两套戏班子。一是大人熟悉的淮扬班子,二是本地有名的蒲州梆子,还请大人选上一段,助助酒兴。”
孟学礼目光下垂,旁边的长随接过戏折,打开了请孟学礼看,孟学礼曲着两指在戏目上移动,片会儿后,点着折子说道,“都来了晋南,自是要听蒲州梆子,就来这出——《劝将》。”
《劝将》是晋剧《将相和》中的一折,讲的是在上大夫虞卿的劝解下,廉颇深含愧悔之心,至蔺相如门前负荆请罪,将相和好共同辅国的故事。
在场众人一听孟学礼点的是《劝将》,纷纷举杯起哄道:“天下事,和为贵,《劝将》好呀!”
邢舅爷忙招来下人,让戏班开梆准备。很快,戏台梆子脆响,一声高亢沉厚的亮嗓,让在场众人心底一阔。只听厅台上铿锵唱到:“将相不和成何样,二虎相争必有伤……”
蒲州梆子高昂激越,唱到尽兴时,好似往人心里泼了碗滚热辣汤,推得人血气上涌,只觉天地正气浩荡长存。
此时,底下早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时间,人语嘈杂酒态毕现,大家说话也大胆了些:
“大人,晋南盐业有您坐镇,我们安心……”
“就是就是,不出一年,我们河东盐场比与两淮一争高下……”
“我们盐行必以大人马首是瞻。”
孟学礼喝着酒,听着众人的奉承,眼睛微眯,似笑非笑,似醉非醉。
李同知瞧在眼里,便朝邢大舅爷微微点头。
邢大舅爷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而起身对着孟学礼行礼道:“大人,您刚来晋南,我们也不知您喜欢什么,只能随便琢磨了一下,备了几样东西,请大人笑纳。”
孟学礼不言语,众人只当他默认了,心中又是暗喜,又都想着:“昨天还摆那么大的谱,结果还不是一样!”
陈员外便上前,对着孟学礼行礼道:“小人知大人简朴,千里迢迢来晋南上任,连个暖心的家眷都没带。但在晋南这僻壤之地,没人贴身照顾大人怎么能行,所以呀,我特意寻了两个江南女子给大人作伴。”
陈员外对着二楼击掌三声,只见楼上垂帘似的灯串向两侧滑开,两位秀丽女子手持团扇倚在栏前,对着孟大人含羞娇笑。看这两人虽静静而立,却似弱风扶柳般,让人心生怜意,李同知眼睛一亮道:“这莫不是扬州瘦马么?在北地可也难得一见。”
陈员外道:“普通妾婢,我们也拿不出手,只是这对瘦马贴心又暖身,且说话都是淮扬风味,或许能聊慰大人思乡之苦。”
孟学礼嗯了一声,没什么表示,陈员外就有些怕自己这份礼物送薄了,幸而孟大人似乎也没有推辞,便干笑了笑,击掌三声让那两位移退回去,很快灯串又复归原位,这动作倒引得底下一众盐商发出可惜的抽叹声,好似还想再看几眼。
李员外瞥了陈员外一眼,心想:“老陈这次可想岔了!也不看看人转运使老爷的年纪,所谓少年人好色,老年人爱财,你马屁拍错了!”
他见陈员外退下,便赶紧上前:“草民听说孟大人家中高堂年近古稀,就命人将云南一带稀有的冰种翡翠打了一对透雕松鹤镯子,祝其松鹤延年,寿比南山。”说罢他就从怀中掏出锦盒,打开来果然放着两只极品镯子,镯子水头极好,在灯下显得极其通透,一看就价值不菲:“玉最养人,若此镯能佩戴在老夫人手上,也不枉它在天地间生成一遭了。”
孟学礼看都没看,直接夹了一颗花生放入嘴中咀嚼。
李员外那递盒子的动作僵在当场,还是李同知代为接过,道:“也是有心了。”继而又将锦盒放在孟学礼的杯侧,心想自己的这位上官胃口看来不小!
孟学礼瞥了众人一眼,忽而笑道:“接下来是谁?”
赵员外忙起身,让人从楼下抬下三个箱笼,箱笼一一打开,只见里头整整齐齐码放着六十本宋版书:“美人美玉,何如好书。大人,这是草民所搜集的宋版书籍,本本精良,共计六十本,还请大人笑纳。”
六十本宋版书?
张磊在一边听了也忍不住行动,举眼望去,忽然心道:“原来赵老爷购买宋版书,是要用在这里!若是他能收到我那四十本书,那就凑齐一百本了。”
孟学礼沉吟着,终于伸手取了一本,翻了两页,叹道:“果然都是稀世珍宝!嘿嘿,有心,真是有心了!”
这是他第一次出手,赵员外大喜,心想自己果然押对了宝!
邢大舅爷等则心中暗中讥笑,这官老爷他们见多了,果然表面上越清正的,内里就越是贪得无厌!至于能不能打开这道口子,也就看能不能投其所好了。
邢舅爷讥笑归讥笑,轮到他时,脸上却笑得比谁都开:“大人,我在靠近运司衙门那养了个淮扬班子,什么曲儿都会唱,想着大人也是淮扬那边的人,可晋南这都是蒲州梆子的山西调,软语难寻,就想着将他们送与大人您,日常也好排遣排遣。”
孟学礼不言不语,邢大舅爷一拍手,便有一帮戏子鱼贯而出,有男有女,有老又少,身段面相都是上佳的,便是那头面也无不精致,该金的必不是铜,该银的断不是铁。
邢大舅爷道:“大人,您瞧瞧这帮戏子,可还中看?”
见到这个戏班子,底下一些小盐商已是一顿抽气。这淮扬班子从人到头面,无一不花钱,再到每年吃穿供给,简直是个无底洞。买戏班子不容易,养戏班子更难。
见邢家已是如此阔气,众人无不再猜,这张家又会送什么精奇物件?
一念及此,所有人都望向了张磊,都想看着张家这次如何出手才能势压群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