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乌院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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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乌象院外,就隐约听见院中传来吵闹声响。她一时不知院中发生何事,便在门外站定,且听一会,却是两个婆子在吵架,又有两个小丫头在劝架,声音嘈杂,又隔着门,听不清两人因何事而起的争执。
她踏入外院门,借着月色隐在翠竹下,只见院中平展的石道上围着一群人,中间站着的,正是门房赵家的婆子跟账房盛家的婆子。
这两个素不对付的老家伙,怎么一起被安排到这里来了?这两人是几十年的冤家,如今被按在一个屋檐下,想不吵也难。
眼看那两个婆子像斗鸡互啄般,你来我往,毫不留情。旁边围观的丫头小厮,一人一嘴各自拉偏架,人嘴多且杂,各说各话,来回翻搅,看似劝架调和,实则扇风点火。那两个婆子被众人扇得火盛,就直接上了手,你扯我衣领我揪你发髻,一时间院中哎呦鬼叫不断,堪比深夜劏猪。
看到这,素心不禁摇头,心中暗道:“这一个个的,实在太没规矩。这事若放在神珠楼,那容她们这般无状。就不知道这乌象院之主要怎么处置。”
心里才这么想,就看到一个青年走了出来,借着灯光瞧清了对方的长相,素心就暗中喝了声彩,心想:“好俊的公子,这就是磊少爷么?这眉眼,这身条,倒像是按大小姐喜欢的样子长出来的,比存孝少爷还胜两分呢。只可惜了,是咱大小姐的兄弟。”
因外头吵闹得不行,张磊不得不出来看看,他身后站着贴身小厮小福庭,以及掌理这乌象院内务的大丫鬟繁霜,问明是怎么回事,张磊沉着脸,一言不发,而那两个婆子还在那吵架,半点不因主人现身而停止。
小福庭站了出来,直冲到两个婆子跟前,骂道:“你们两个不长眼的婆子,少爷还要吃饭休息呢,你们在这大呼小叫的,没了规矩不成?”
他虽然年少稚嫩,毕竟是经过乃父指教过的,狐假虎威的气势掌握得很好。只可惜他这小狐狸学得像,别人却还没当张磊是头老虎呢。
那两个婆子也不歇手,其中一个对小福庭阴阳怪调道:“我道是谁呢?口气这么大!你小子,别以为戴了高帽就是大人。我俩论年纪,都能做你奶了。你这样冲着我们喊叫,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一语未歇,早有人在底下掩嘴偷笑。
素心看到这里,心道:“这位养少爷若压不住这场面,今后这乌象院就没了规矩。”
小福庭那边被呛得无法回嘴,而那两个婆子仍揪着对方互咬着,谁也不肯松开。
繁霜见状,忙上前一步,进言道:“少爷,您才来,这些个婆子就在这翻江搅海,实在是没规没矩。还请少爷从严处责,不然以后咱们乌象院没法管治。”
繁霜这话声量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
素心听了这话,一开始点头,继而暗想:“不对!不能这样做!”
那两个婆子先是一怔,继而豁出去似的,挺着胸脯冲着张磊喊道:“这事我没错。就算闹到老太太跟前,我也不怕。”
素心看向繁霜,眉头拧得更紧。刚刚繁霜的话,乍听之下没有问题,但细细想来其实有坑。
这两个婆子是宅子里的老人,资格老了,人脉复杂,丈夫儿子各当各差,一个牵着账房,一个牵着老太太,这位磊少爷一旦重重责罚,若是这事搅到老太太那儿,两个老婆子一翻口,反而能诬张磊一个不惜老人、器量狭小,初来乍到就拿老家人立威,不顾情面对下人老仆动手,在下人里头的名声就要坏了,这以后谁又敢亲近他?且必会恶了两个婆子背后的人。就算最后证明张磊没错,可一进门就去跟两个婆子纠缠,也是失了他这个养少爷的身份。
素心虽然一转念就看清了这些,然而她却一句话也不开声,只拿眼睛瞧着张磊,要看这位磊少爷是否入局。
张磊看了两个婆子一眼,不恼怒也不急躁,更不去与下人们分辩,就叫:“福庭。”
小福庭连忙跑回几步:“少爷。”
张磊就问道:“往日家中遇到下人打架,一般由谁负责处置?”
小福庭想了想,说:“一般没人会在主人面前没大没小。实在不长眼的,如果在外院,由张管事出面处置;福安堂那边,是谢贵大管事代大太太料理;若在萱怡堂,是刘顺大管事代三姨娘料理;久成堂那边没人敢闹,闹了直接打断腿扔出去。而北园这边,按规矩是大小姐派人处理。不过以前也没人敢在大小姐眼皮底下闹事。”
这话不但回了张磊,还将家宅里几个管事的权责给张磊说清楚了。
张磊“嗯”了一声,就说:“你去神珠楼,把事情经过跟大小姐说清楚,让她派人来处理。”说完就要进门,竟像全然只当眼前只是鸡毛蒜皮之事,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素心看得心头动了动,就见那两个婆子啪的分开同时跪在地上,同时求告道:“少爷,少爷,可别让大小姐来,婆子不敢了,不敢了。”
她们不把张磊放在眼里,却断不敢招惹张玥的,谁不知道大小姐是能替老爷做主的人,且那心肠是跟老爷一般的狠辣啊!
张磊停了停步子,眼睛扫了那两个婆子一眼,就像瞥过两只蚂蚁,却只是指了指小福庭:“你看着办吧。”然后就进门去了,繁霜赶紧跟了进去。
素心瞧着那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只觉得就像三伏天喝雪水,凉快透了,心道:“真是好气度!这才是御史府出来的大家子!”
小福庭得了这话,眉头都带着笑,来到两个老婆子面前,作势就要往外头走,两个婆子赶紧拦住他,哀告着别去打扰大小姐,小福庭做出一副一定要去见大小姐的样子,等她们三求五告之后,才将她们数落了一番,罚她们在面壁思过半个时辰,这才罢休。
张磊的这个贴身小厮因乃父被贬去看菜园子,他自己也跟着成了张家的末等小厮,这次才被叫来伺候张磊,月例还没重新定,所以下人们都看不起他。但经此一事,两个婆子受了他的罚,其余几个粗使丫鬟和小厮再看小福庭也不敢太放肆了。
——————
素心这才走了出来,小福庭叫道:“哎哟,素心大姐姐。”素心说道:“大小姐吩咐我给磊少爷送点吃食来。”
小福庭狗腿地去帮忙提食盒,却被婉拒了。
乌象院是个景观院子,进了门后面不是屋子,而是一条石子路,这几年素心代张玥掌管北园,自然都是很熟悉的,一路沿着石子路往前慢行,她知道张磊所在的花厅看似极近,实则仍要拐两个弯,穿过一道游廊,绕过一堵芭蕉粉垣,才能到达。
素心拾级迈入花厅,只见花厅两侧的多宝架上一格一格的,好似嵌玉镶金,在烛光下璀璨得很。她脚步不停,匆匆瞥过,但也仅这一瞥,也觉心惊。
这架上放的,件件不是寻常之物,那个青花蟠桃双耳瓶不是邢姨娘的最喜欢的那个么?这瓶子平时放在家库里,只在冬天拿出,专供插梅之用……还有旁边那个,是去世老太爷珍藏的双色葡萄玛瑙?还有对面那个,莫不是王家送来的白玉南海坐观音……
怎么今个全跑这了?
素心看看繁霜,想想她刚才对两个婆子的处置建议,心道:“这怕又是一个坑。”
然而她也没说话,只是提着食盒,拐了进隔间,这里灯火通明,一张长桌上摆满了珍馐百味,张磊坐在桌子一侧,正看着满桌子的美酒佳肴皱眉。
素心将食盒放下,对着张磊行礼道:“见过磊少爷。”
跟着进来的小福庭道:“少爷,这是大小姐房里的素心姐姐,是神珠楼的管事姐姐。”
张磊就听明白来人身份了,伸手虚托道:“那以后都住一个园子了,不用多礼。”
素心福了福,方直起身道:“磊少爷,我家小姐派奴婢来给磊少爷送些吃食。”
张磊轻轻一笑:“长姊有心了。”
说话见,素心早已见到张磊身前山珍海味垒了一桌,其中不乏平日难得一见的鹿舌海参、熊掌龟鳖,全是大补大贵之物,繁霜手边,甚至还有一瓶三十年陈的汾酒,这个年份的,家里都要记在账上的——这一桌子的东西,便是老爷平时也没这么开吃啊。
素心忽然觉得手中食盒有些轻飘,却还是轻轻揭开食盒,将一碗米饭、一碟藤瓜肉片、一碗清汤以及一碟酱腌萝卜丝一一端了出来。
这四样一上桌,立马与桌上其他菜品形成鲜明对比,好比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其实这菜式只是普通,排盘也算用心,碗碟更是精致,只是跟桌上的这些山珍海味一比就寒酸了。
繁霜看着素心轻笑道:“大小姐真是有心了……只是大小姐平日吃得清淡,而少爷正值当年,还是该吃些荤腥,调补调补。”
说罢,繁霜便勺了一碗党参鹿茸汤放在张磊跟前,笑盈盈道:“少爷,趁热喝。这是家里才有的食方,别处吃不到这味。”
素心眼睛低垂,心中暗道:繁霜今日的言行,可有些古怪,这一桌子的东西,平时也只在逢年过节,或老爷招待重要客人时,见主厨房做过,今日这般明晃晃的犹如家常菜品般摆在磊少爷的饭桌上,这是老爷吩咐的么?若是老爷吩咐过,姑娘怎么还会派自己送饭菜过来?若老爷没有吩咐,这般铺张其实违了规矩啊。
她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不动声色。
张磊在京城虽然接近过最顶层的政治人物,但因为随的是父亲,交接的便大多是清贵,这等奢豪之物也只是听过,不曾吃过,他也不是那别扭的人,就当尝个鲜,先喝了汤,入口就是一股腥浓,勉强吞了几口,实在是不习惯。
又试了试鹿舌、熊掌肉等,倒真的都鲜美异常。繁霜见他动筷,眼睛就亮了。
然而张磊谨遵邓志的吩咐,珍馐类的饭菜,再好吃也不动第四筷的,最后目光落在张玥带来的那三样饭菜上,拿汤一试,当时便觉得爽口极了,当下端起神珠楼那边送来的饭,夹起素心送来的菜,就着那份为张玥熬着的汤,大口大口的一扫而光,这才有了饱腹感,对素心笑道:“却还是这些吃的更习惯些。”
在张磊没看到的侧后方,繁霜脸上冷笑的神色一闪,就像看到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素心看张磊爱吃自家姑娘送来的东西,心里却是欢喜的,说道:“大小姐说了,明天神珠楼做的是面食,若磊少爷这边不嫌弃,明儿个也送些过来。”
张磊大喜:“那更好,更好。”他们山西人是更喜食面的。
看看他吃饱了,繁霜才又抽了一个单子来,又从案上拿了支沾墨润湿的笔,递给张磊道:“少爷,今儿个从库里调来了些物什摆件,如今已归置到架上。按家里的规矩,您是乌象院的主子,需要您在这单子确认画押,是给家库那边个回凭。”
素心心道:“来了。”
那边张磊却不疑有他,就接过了笔,想来像这般大宅院里头,家里、行里和各房之间,财物往来也总得有个规矩,这单子好长,什么双色葡萄玛瑙,什么青花蟠桃双耳瓶,密密麻麻一大堆,张磊就要画押时,忽然瞥见单子最下面还有熊掌鹿舌等物,不都是今晚桌上吃的东西么?
他一下子停顿了,问道:“家里吃了什么东西,也得画押?”这句话却是问小福庭。
小福庭愣了愣,道:“没听说。”
张磊这才抬头望向繁霜,繁霜忙道:“寻常饭菜,哪用画押,那这日子不用过了。只是今日吃的这些,都是从库里取出来的珍重之物,所以要画一下押,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走个过场。”
素心心里却想:“怕就怕这边画了押,那边就要有人传谣,指责养少爷性好豪奢,一进宅院就要这要那了。”
只是现在熊掌鹿舌,该吃的都吃了,当归鹿茸,该喝的都喝了,这却没法抵赖了。
小福庭也算有点灵光,就问:“少爷,是不是得先去清点一下?”
素心心想:“便是清点清楚了,也是无用。”
张磊却已经将笔放下了,对素心说:“桌子上的珍馐百味,剩下的甚多,本来吃过的东西再送人实在无礼,幸而我动筷的时候没弄乱了菜肴,长姊厚赐,无以为报,如今借花献佛……”他指了指桌上几样菜:“福庭,这半只熊掌没动过,还有这条鹿舌,还有这个,这个,你快装好了,拍个丫鬟随素心姑娘送神珠楼,请长姐品尝。”
繁霜眼中掠过一丝慌色:“这……少爷,已经动过了的东西,怕是大小姐不喜。”
张磊道:“喜不喜欢在长姐,送不送在我。”说着又将那张单子递到素心面前,说:“乌象院虽然我住着,却还没听说要让我管着。这北园还是该听大姐的吩咐。这张清单请素心姑娘带神珠楼去,请玥姐姐派人来盘点画押。”
繁霜待在那里时,素心已经接了过来,应道:“是。”
张磊站了起来,道:“这一路可也有些累人,我想梳洗一下休息了,福庭,洗浴的地方在哪里?”
繁霜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浴房的水也准备好了,大少爷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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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已先一步出了花,又沿着石子路往院门走出,来到翠竹堆石处,忽觉眼侧有一嫣红人影闪过。她心头一动,往竹影中看去,只见一妖娆迤逦的身影快速闪入一清瓦木舍内。
这位置……好想是浴房。
素心心道:“那人是在萱怡堂伺候的倚翠么?”
这个大宅院里,处处都是高墙,又处处都是漏风的墙,尤其是那些风月传闻总能在一夜之间就穿堂过户满院子飞,所以素心听人说过萱怡堂的那个倚翠,两个月前曾被老爷相中,叫过去伺候了一晚,也不知真是不真。
然而素心的脚步只是稍微停了停,就继续小迈脚步,带着提食盒的粗使丫鬟回神珠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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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乌象院布局不似正规的四合院落,更似南边园林,讲究的是雕楼粉垣皆隐在松竹花石之间的意境,院中石子路曲折迂回,却也四通八达。而浴房则修在翠竹山石后,远处看去仅露出一角清瓦,近处看时倒能看到四面梨木筑成的双面镂空浴房。
梨木双面镂空,旨在以内外两面的纹路走向不同造出不同的视觉差——在阻挡外面向内探寻的同时,又能从里面看到外面风景。
这种双面镂空设计,除了让浴房更加通风透气,更重要的还是让沐浴的人方便赏景,而且到了冬天,浴房地下还会烧地龙,这样既能让浴房的温度如春夏温暖,甚至能在雪天让人一边泡着热水,一边看着雪飘,这种感觉就好似冬季郊外边泡温泉边赏雪一般,非常享受。
所以张磊一入浴室,就觉这浴房大得离奇,雪屏风将之划分为两个区域,屏风前为更衣区,屏风后为沐浴区。
更衣区早整齐叠放着换洗衣物及脏衣篓子,张磊还没动,繁霜和小福庭就一起伸手来帮他宽衣了。张磊下意识地避开他们,等弄明白他们要做什么,才摇头让他们出去。
之前在邓家他都是自己处理生活,如今这种洗澡都要帮忙的日子实在让他不惯。他摇了摇头,见门已关上,才利落地把衣服脱了,搭了条搓澡的浴巾,绕过屏风,这沐浴区放着一个能容四人共浴的粗大木桶,桶边放着木凳、几案,几案上放着绰灯、点着熏香。灯色在明灭之间,光线摇曳,熏香的味道又很是特别,是一种让人骨头酥麻的淡香。
张磊本吃了些大补之物,又喝了两口酒,这时温热的水汽一扑,整个人便有几分醉意,他试了试水温后,踏着阶梯跨入浴桶内坐下,还没坐稳,就觉得身后有温香靠近。
张磊怔了怔,一回头,只见摇曳的灯色中、温热的浴桶里,竟有一个丰满秀丽的少女,少女吐着馨香,带着呻吟,轻轻偎依了过来,口中唤道:“少爷……奴家伺候你沐浴……”
只觉得脑子嗡一声炸,那吃下去的大补之物就像炸药一般被引爆了。
胸前的丰腴正贴着他的手臂摩挲着,檀口含丹娇艳,眼睛似喜似嗔,水下有一游滑似水蛇一般的东西,朝他腰腹穿滑而过,继而贴着他的腰腹往上、往下攀游……
少女娇弱无比,而张磊却从未有过地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