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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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森想了想银钱的用途,说道:“我要大额的,三张一千两银子的!其余的给小的就行。”
商号管事最终建议邓森做三张一千两的会票,其余九百两会票作九张一百两的。
邓森连连点头,那商号管事就进到屋内去做会票。
大明当下所有的商号都是双开对联密款会票,上面写满独特的花纹密语,乃是每个商号的秘记,独一无二无法仿造。
商号管事去做会票的时候,邓森想起祖母的吩咐,特地到外边来,把会票的事情说了,福伯是个老积年,也留了个心眼,说道:“银子我都不大会折算了,更别说会票。我们还是得找个熟人来过一下目。”
邓森道:“对,应该这样的。”
福伯想了想,想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退闲在家的老掌柜,为人最是忠直,与邓家有些姻亲,又曾受过邓御史的恩情,福伯便去请了他来。
于是会票做好,那商号管事才写完了总共十二张在大兴商号各分号见票即兑的会票,用托盘呈了上来。
邓森、陈客商、商号掌柜和退闲老掌柜四方一齐来看,退闲老掌柜向邓森点了点头,确认了无误,陈客商给商号掌柜画押勾结了账目,又在众人的见证下,一手交钱,一手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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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磊听到这里,还是没觉得有问题,那位退闲在家的老掌柜他也知道,人品、信誉、眼光都是信得过的,就算邓森少见识,有他帮着掌眼,那会票应该没问题啊,怎么后来还会出事?
“然后呢?你拿到会票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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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邓森和陈客商交接之后,小邓森又留了个心眼,要那陈客商待多一天,陈客商也答应了。
而邓森着揣着滚烫的会票,先回家见了祖母,祖母念着儿子,就让他带着三千两银子的会票,与福伯一起去找贾师爷。她又叮嘱说:“这种买通官吏的事情,你父亲深恶痛绝,这件事情,你们暗中做就做了,却得瞒着你爹,可不能漏了风声给他,不然他就是死在牢里也不肯出来的。”
邓森道:“知道,大哥有交代我要悄悄做的。”
邓老夫人听了这话,感念邓磊体贴周到之余,心头又是一阵痛:如此好孙儿,为什么就偏偏不是我邓家的血脉!
贾师爷当日还在值班房,见邓森送了大兴商号的会票过来,连声说好。
邓森见他收起那三张一千两的会票,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放下了——师爷肯收钱,这会票就不假了。邓森年少性子直,见对方收了钱,就问什么时候能放我爹。
贾师爷道:“我这就进去跟县尊说,你放心回去吧,家里收拾收拾,明天就能来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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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磊听到这里,问道:“你就将钱交给了他?没有让他带你去面见那知县?”
邓森畏怯地道:“我……没有……哥,我当时应该去见那知县的对吗?我错在这里了对吗?”
邓志做御史的时候,邓磊曾随侍在京城两年,见识过朝堂上的阴谋诡计,自然清楚这等大笔交割,哪能假手于人,必要亲见知县拿到一个保证后才给钱,只是现在再告诉邓森这些于事无补,反而徒添弟弟的内疚而已,他叹了一声,道:“没什么,你继续说。”
哥哥虽然没说什么,但邓森并不蠢,也猜到了自己必定是做错了,声音更哽咽了:“结果第二天我们再去……那个贾师爷,他竟然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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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森赶到县衙,结果门子不让进去,总算他这段时日跟着邓磊跑门路学会了点门道,便塞了一点钱过去,门子掂量了一会,才告诉他贾师爷家中出了急事,昨日已向县尊请辞,连夜回乡去了!
邓森的脑子登时嗡的一声,他虽不如邓磊机警,却也知道事情坏了!那贾师爷没个交代就请辞,知县又没放人,显然贾师爷是卷款跑了!这样一来,不但救不出父亲,连钱也没了!
那可是三千两银子!是邓志如果单靠俸禄不贪污,做一辈子的御史也攒不下来的巨款!
邓森一下子慌了乱了,几乎都要跳起来,要进去找贾师爷,门子不让,说贾师爷都走了,你进去了也没用,邓森急怒攻心,便要见县太爷,门子见他明显失分寸了,更是拦着。
邓森熬在了衙门口,进进不得,退退不得,他丢了银子,误了父亲,回去有何面目去见祖母?哥哥回来他还有何面目见哥哥?
他毕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诸般羞愧、懊恼、愤怒、委屈夹攻之下,情绪再无法控制,就在衙门口嚎啕大哭起来。
旁边就有几个脸生的看客围了过来,问他怎么回事,邓森不好细说,只是指着衙门口说:“我被……那个贾师爷骗了,骗了我三千两银子啊!”
那些看客就都唏嘘起来,有劝慰的,有叹息的,有骂那个师爷的,有为邓森着急的,反而把邓森说得情绪更加激动,不能自已。
看客中有一个说:“那个师爷既卷了钱跑了,他既有心躲你,你哪里找得到他?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既找不到他的人,何不找他的东主?他收你钱的时候,可还没请辞。你应该去找县尊给你个说法!”
邓森脑子一热,觉得不错,只是县衙还是进不去。
看客中又有人说:“今天是放告日,再过一会县尊就会开堂,到时候我们帮着你,拥着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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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磊听到这里,心中忽觉得这帮看客的言语大有不妥,然而他没有打断邓森,只是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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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森受了怂恿,果然等到县尊开堂。
明清知县审理案件,后世影视剧经常出现的击鼓升堂那是很罕有的,百姓想要告状,一般是递上状纸,衙门收了状纸送到县衙六房中的刑房,由刑房书吏处理,一般案件就直接在书吏这里勾了,只有刑房书吏处理不了的案件,才会上报知县老爷。
知县老爷拿到这里案件卷宗后也不会马上审理,而是会让刑名师爷排期放告,勤快一点的知县隔两三天放告一次,懒的知县十天半月才放告一次也是有的。
这一日恰好是放告日,那群看客拥着邓森,在衙门口等到放告,就涌了进去,把邓森推到了前面。
知县老爷正要审案,猛地见到邓森,倒是一愣。
邓森当即控诉了起来,告那贾师爷骗了自己,又要知县给自己一个交代——明朝御史权重,向上直达天子、中间牵制宰执、向下弹压百官,邓志得势之时,说是曲沃第一权宦也不为过,那几年邓家门户虽小却贵压全县,前面两任知县履任的时候都要到邓家拜候邓老太太的,这时落难未久,邓森说话不自觉地又带着几分公子哥儿的气息。
知县老爷眯了眯那双三角眼,便冷笑着问贾师爷如何骗人的详情。
邓森虽然年少,内心也忽然隐隐觉得不安,只是这时是自己上前控诉,知县老爷逼问详情乃是理所当然,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反而没有不说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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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磊听到这里,暗叫要坏,然而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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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公堂之上,邓森被逼不过,说了贾师爷如何索贿、如何收钱、如何消失之事,一时之间,原本拥簇着他进来的看客变声哗然,知县也冷笑了起来,道:“此事本县分毫不知,那贾师爷是否捐款潜逃容后再审,但你们兄弟竟敢行贿官衙,此事已干国法!有子如此,其父可知道!只看你们兄弟俩做的这些事情,就晓得邓志枉称清官!谁还晓得他背后还做过多少腌臜事!念汝年幼,只作小惩,汝兄长习举多年,又忝为案首,却还知法犯法,必得大诫,以儆效尤!”
当下扔签,打了邓森,又传了本县教谕,夺了邓磊的童生资格,邓志教子无方,枷刑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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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磊听到这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本县父老为什么不出头了,因为邓志的声誉污损了。也终于知道那衙役为什么一点都不忌惮他了,因为他邓磊的仕途前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