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码

  沈伶俐不仅牙尖,眼睛也尖,进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江应雄手里的封,只是一直在骂找到不停口说而已。
  嘴里骂停,终于得到机会喘了口气,恶狠狠地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还不等江应雄回答,沈伶俐单手一抓,就将他手里的信抓在了自己手里。
  沈伶俐一双小仁儿眼在信上疯狂地扫了两眼,直接气得一把就将那封信捏了个粉碎。
  沈伶俐像一个暴躁的母熊一样:“丢人现眼的怪胎,居然和那种女人厮混在一起,败尽我江家名声。”
  信上所说的内容正是江有路一行人的行踪,信上还特别指着朱明月和江有路关系不一般。
  江应雄在一边抱着他的宝贝二儿子瑟瑟发抖,每次他夫人发火,他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此时要不是沈伶俐就站在门口,他肯定夺门而逃了。
  江应雄酝酿了很久才小声地说一句话:“……有路现在已经在道家了……我们……怕是……管不着了……”
  沈伶俐一双白眼睁到极大:“什么管不着?他在外面是死是活,我是不管,他只要在外面坏我江家的名声,我就管得着,说破大天,我还他妈,我就能管!”
  江应雄被她一吼,瞬间就是蔫了,也不敢说话了。
  沈伶俐大袖一摆:“叫上府上食客,我今天非要管教管教那个怪胎不可!”
  沈伶俐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江应雄安顿好他的二儿子,也只能跟着出去了。
  一群人从江府里冲了出来,江府外面的街道都快炸开锅了,江府多年不问江湖世事,今日这么大的声势,定然要出大事了。
  沈伶俐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一副要踏破天门的样子,身边跟着弯着腰的江应雄,最后面则是一群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野修。
  春秋楼里,玉扇侯约了四象山主在一间雅室会面,四象山主只来了三个,江有路贪睡,喊了两声没起,朱明月就放任他在房里睡下了。
  四个人各自捡了一个方位,坐在一个方桌四边。
  玉扇侯在三个人脸上扫了圈,没有多余的话,直奔主题:“今日请几位来,是在下个有不情之请,自现在开始到我平安到达玉都,我想请四位护我一路安全。”
  三个脸上皆是一惊,万不想玉扇侯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林闻风开口了:“玉扇侯怕是多想了,我们可是道家的四象山主,此番前来不过是留意你的动向,道术战场之上,你助术家躲过一劫,道家没有拿你问罪就算是开了慈悲了,若说是保你安全,几乎就是个天方夜谭。”
  玉扇侯道:“诸位本非道家人士,既然能为道家效力,当然也能为我效力,而且我肯定能付出让诸位感兴趣的价码来。”
  林闻风脸上隐隐有些怒气:“不用说了!四象山主,上了清鹤山,一生都只会忠山侍教,岂会因为一点小利,就改变初衷,还望玉扇侯不要再浪费口舌了!”
  一向和气的林闻风第一次发火,让朱明月和田拾趣都有惊讶,田拾趣本来想问问是什么价码,这下话到嘴边,又被堵了回去。
  朱明月看着林闻风,仿佛想搞清他在盘算什么一样。
  就在这时,春楼里炸出一声熊咆:“朱明月那个贱人在哪儿!居然敢坏我江家的名声!”
  四人从雅室开窗望下去,只见沈伶俐一人站在桌子上,大声地嚎嚷着。
  朱明月马上坐不住了,身形一闪,就飘了出去,悬立在大堂上空,混身真气压不住地向外一圈圈发泄着,就像她此时已经压不住的怒火一般。
  林闻风见状,马上跟了出去了。
  倒是玉扇侯和田拾趣还稳稳地坐在雅室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茶。
  沈伶俐仰头望着空中的朱明月:“贱人,终于舍得出来了!”
  朱明月也不说话,一道真气甩下,直接将沈伶俐脚下的桌子炸成了木粉。
  沈伶俐不及反应,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沈伶俐的尖牙一抖,四周江家食客,瞬间飞上半空,从四处甩出无数暗器,封死了朱明月所有退路,朱明月双手合什,闭目沉吟,如同一尊娇美菩萨,四处暗器在离朱明月一寸之地,纷纷停了下来,朱明月双手缓缓拉开,暗器瞬间以极大的力道,原路返回。
  五个食堂被飞回来的暗器打穿了身体,大堂的墙壁上纷纷染了红。
  沈伶俐狠狠踢了她身边的江应雄一脚,江应雄马上反应过来,冲上半空就要与朱明月厮杀起来。
  江应雄虽然不是他百年前那位先祖那样的天纵奇才,但也不得不感慨血脉的强大,江应雄天生武骨奇佳,也是一个修行的好料子,不然撑不起江家家主的大旗来。
  就在江应雄出手的同时,林闻风也动了,直接档在了朱明月的身前。
  江应雄林闻风在空互换数撑,双方都惊讶于彼此的修为。
  数十回合之后,两人依然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上下。
  就在两人凝力最后一击要分生死之时,朱明月说话了:“你到底行不行?十招就放倒的角色,你要打这么久?”
  朱明月一语放出,林闻风脸上挂满了尴尬,心气一松,手上也卸去气道,放弃了与江应雄的生死一掌。
  好巧不巧,地上江家一个食客在沈伶俐耳朵说了句什么,沈伶俐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仿佛做了一件极为得意的事。
  沈伶俐笑着朝空中喊道:“下来吧,不用打了。”
  江应雄乖乖落地,站在了沈伶俐的身后。
  就在沈伶俐要转身离开春秋楼的时候,她丢了一句话:“朱明月,别以为你们在潮夕国的丑事没人知道,以后有些自知之明,离江有路远点!”
  朱明月怒气未消,正要上前倒教训不知好歹的沈伶俐,却被林闻风拦了下来,朱明月只能作罢。
  两人回到雅室,那壶茶已经快被田拾趣和玉扇侯喝到见底,两人喝得谈笑风声,而朱明月两人脸上却是另一般光景了。
  玉扇侯咳了咳,不觉笑了笑:自己怎么学起那个痨病鬼了。
  玉扇侯道:“朱山主,这场意外之灾来得倒是有些莫名其妙啊。”
  朱明月怒气未消:“疯婆子行事,岂是常人能料。”
  玉扇侯又重说了一句,怕朱明月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是她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走得也有些莫名其妙。”
  朱明月疑问地看着他,一双美目渐渐睁大,仿佛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一般,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急雷直奔后院她和江有路住的厢房而去。
  在朱明月的厢房里,众人再次见到了朱明月,房间里江有路的小床上,只剩下一块小小棉被,而江有路人却已经不见了。
  原来趁着众人在前堂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朱明月派人绕到后院,抱走了正在熟睡的江有路。
  往日光彩照人的朱明月,此时如同整个人都变成了灰色一般,绝望的眼神,无助的表情,脸上悔恨痛苦时时闪现。
  林闻风刚想出言安慰两句,朱明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正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
  狂乱的朱明月一头撞开屋顶,飞入云中不见了。
  林闻风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冷静,他只是对着玉扇侯说了一声:我回房了。便离开了朱明月的房间。
  而田拾趣则神秘地跟玉扇侯点了点头,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玉扇侯暗自念道:这沈伶俐倒也是个奇人,居然会偷自己的儿子,惹动了朱明月的心劫,你江家是不是真的档得住一位七步野修的怒火呢?
  玉扇侯回到房间没多久,就传来一阵敲门声,玉扇侯拉开门,门口立着林闻风。
  林闻风也没有客气,直接一步就是踏了进来,他直接开口说道:“刚才你还没有说完的价码,我现在想听一听了。”
  玉扇侯道:“林山主不是说要忠山侍教吗?这样怕是不太好啊。”
  林闻风道:“玉扇侯,那番话不是专门说给我听的么?我信不过田拾趣,若不是演得真一点,我现在应该被山契破体了。”
  玉扇侯道:“果然还是你算计的最清楚,这三个人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那么那个人就越是可能同意的。”
  说话间,一个黑影从玉扇侯身后的影子里站了起来。
  黑影说道:“林山主倒是没有辜负我的一番心意。”
  林闻风道:“我现在只想听听你们的价码,还没有答应你们什么。”
  黑影极其自负地说道:“这个价码在刚才,我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能接受,,你还有可能会拒绝,但是江有路失踪,朱明月陷入心劫,我敢保证,你听了这个价码,想都不想就会答应的。”
  黑影看了一眼玉扇侯。
  玉扇侯说道:“事关你们性命大事,而这事只是他知道,我就不听了,放心这个房间已经设下结界,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被外面的世界感应到。”
  玉扇侯独自推开门,离开了春秋楼,直接向江府走去,短短数十日相处下来,与朱明月和江有路感情还是日渐深厚了。
  陷入心劫的朱明月迟早会找上江府的,与其满天下去寻他,不如就在江府门前等着。
  在他身后春秋楼的后院厢房里,黑影慢慢讲出了他给出的价码,林闻风果然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只是他离开的时候,独自一个人找了一个角落,又哭又笑了好半天,不知是悲是喜,或者是又悲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