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道祖离山
儒家的道试仿佛更看运气一些,每年三月中洲的红湖涧,会有很多七色锦鲤跃龙门。
所有参加儒家道试的人,选一条七锦鲤,如果它能成功跃过龙门便可入道成功。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七色锦鲤的价格在中洲儒家都会被炒成天价,甚至到了直接要以一锭孟金起步的盛况。
当然也有一些穷书生为了进入儒家修道,早就及冠之年,就自己养着些七彩锦鲤,这种锦鲤也叫冠鲤,日日在七彩锦鲤池边颂读四书五经,而这种家养的七彩锦鲤最难伺候,日夜照料不说,若是自身的学识不够,七彩锦鲤也会突然死亡,但是一旦养成活到了儒家道试那天,这种锦鲤倒是可以增加入道的概率。
所以每年都发生了不少争夺冠鲤而闹出的杀人事件,但是儒家却对此这事并没有多加干涉,一是因为儒家法制,在他们没有入道之前,他们的行为并不归儒家管束,而且轻易干涉,有染皇权之疑,二是儒家觉得在修仙道上,本来就危机重重,冠鲤被抢,不幸殒命,本也是儒家道试的一部分。
玉扇侯为了这次儒家道试做足了准备,特地从鱼贩子那里买了几条来历干净的七色锦鲤,养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毕竟现在的七色锦鲤不便现世。
如今距离三月二十六日的入道试,还有二十多天,儒家雷打不动的日子,玉扇侯只能空等。
他慢慢也习惯了四个山主对自己有意无意的监视,混然一副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神态。
当年这二十来天,他也没有闲着,除了正常外出之外,都在房间里反复练习着《摩佛六藏》,修为也是一步步飞速地提升着,他明显地感觉自己变高了,身体四肢也在慢慢地成长着。
因为仙契的原因,他的身体出现了返春之症,莫是不能及时找到延长寿命的方法,他早晚会因为返老还童身亡。
好在他在天禅寺里,得弥怨传授了摩佛六藏,让他的返春之症,得到了控制,最近身体上成长变化,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很高兴,因为他的寿数在增长,只要寿数在增长,就不怕到时候仙契反噬寿命了,哪怕能活到二十一岁,也是件天大的喜事了,起码可以抗过三次反噬,只要在这三次之内,救活玉瘦,此生死而无憾。
想到此处,他便加快了修行的进度,当他闭着眼沉迷于忘我的修行中时,他没注意到房间中渐渐生出了一些细小黑色颗粒,起初只有在光照下才能看出来,后来就变得肉眼可见了。
丹猫紧紧盯着空中越来越多的黑色颗粒,混身的毛都立了起来,丹猫开始不安地四处走动了起来,但这并没有惊醒神远万里之外的玉扇侯。
黑色的颗粒,慢慢占领了整个房间,丹猫只直撞进了玉扇侯怀里,开始又爪又挠,焦急万分。
手臂上传了的阵阵刺痛,打断了玉扇侯的修行,玉扇侯缓缓眼开了眼睛,就在他睁眼的一刹那,房间的黑色颗粒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丹猫看着这一切发生,但是在圆棋台之后,它就已经不能玉扇侯的神识进行沟通了,它看着玉扇侯双臂上的一条条血痕,再看看空无一物的房间,两只耳朵紧紧地贴在了圆圆的脑袋,显得无辜又委屈。
玉扇侯也很奇怪,平日从来不下狠手的丹猫,怎么会突然在自己手上抓出了血痕,奈何此时已经无法得它的想法了,只能猜大概是自己练功太入神,冷落了它。
他一双手轻轻地放在丹猫小圆脑袋上,然后慢慢从头摸到了尾,口中说道:“我知道,最近冷落你了,让你不开心了,今天给你补齐,给你来一个全套的。”
随后玉扇侯放弃了继续修炼《摩佛六藏》的想法,开始了疯狂地撸猫之旅——
清鹤山。
高辰子迷迷糊糊地醒来了,脑子仿佛突然忆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但一摇脑袋,脑仁都撞在了一起,他又记不起是什么事了。
他像往常一样去叫了墨行子,准备一起去吃早饭。
两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在道家饭堂里吃着饭食,但是高辰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眼开了眼,四处扫视了一遍,发现了不少异样的眼光,他背一挺,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怎么回来了,他们被打入死牢的消息,已经在清鹤山传开了。
墨行子也停了下筷子,似平也注意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高辰子一把将墨行子拉了起来,简单地说了一句:“我们走!”
就在他们要走出饭堂的时候,几个住在清鹤山上的道士拦住了他们,看服饰似乎就比高辰子他们高不知道几个阶了。
为首的道士脸上像是被什么野兽抓出了一条恐怖的血色疤痕,几人一起脸上皆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血疤道士怒道:“你就是高辰子?那你就是墨行子了?”
高辰子回答:“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血疤道士道:“如果是的话,私通叛逆,害我们师父在道术大战中身亡,今日你就得偿命了!”
原来两个人被捕入牢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大战之后,整个清鹤山都陷了入一种莫名的阴郁气氛当中,而他们的罪名私通叛逆,很快就传得跟这次战败有了关联,而黄龙老人正是从天陷洞逃出的,所以在越传越歪的传言中,他们的私通的对象最后居然成了黄龙老人,连怎么黄龙老人狼狈为奸谋害道家,都说得有板有眼的。
血疤道士私通叛逆四个字一出,随后就引来了周围人的注目,人群中便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高辰子慌了神:“你胡说!”
墨行子吓得躲在高辰子身背,话都不敢说。
血疤道士道:“若不是叛教大罪,你俩会被关进死囚地牢?!”
高辰子嘴唇都气乌了:“你……我们……我们是因为挪用道银才会被……被关起来的!”
高辰子这会都已经不在乎什么脸面了,在叛教大罪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血疤道士几人正要发怒,忽闻支天塔传来一阵阵清音铃,只要是这清音铃一响,说明大掌教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异样了,围观的道士用一种又静又快的步子离开饭堂。
而血疤道士只丢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便离开了。
高辰子黯然说道:“看来以后我们得去山外吃饭了。”
支天塔上,天斗真君,手中拿着两团白气,不停地在双手中搓动着,不一会就搓出一个雪球一样的东西,天斗真君好像不是很满意,双手将它撕开,又重新揉捏了起来。
这不是他童心未老,这是道家一种特有的云演之术,用来卜算测卦,通过云象来推演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只是这些云象仿佛都没有能帮天斗真君解疑答惑。
突然青衣道士,从支天塔下冲了上来,神色慌张。
天斗真君对他的失态,很是不满:“清泉子,你可知这是支天塔?!”
清泉子当然这是清鹤山巅的支天塔,急忙低垂着头,试图要掩盖脸上的神色慌张。
“弟子知错了。”
天斗真君将手中的云气随手丢入风中,问道:“何事惊慌?”
清泉子咽了口口水:“道祖……道祖不见了!”
这下轮到天斗真君慌了神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清泉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天斗真君这种神态:“应该……应该是半柱香之前。”
天斗真君道袍一挥,就带着清泉子出现在了道祖之前住的房间里。
清泉子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音,额头上的汗都快滴成河了:“四处窗户完好,门也是从外面锁上的,不知……不怎么的就……”
天斗真君心中盘算:道术大战之后,这道祖分身就散了一身修为,虽然下半身又重新幻化出了肉身,修为却是一点都不曾剩下,几乎与凡人无异,所以才放心将道祖放在这里,但现在四处没有任何元力的波动,他是怎么跑出去的?
随后天斗真君脚踏八卦步,双手化作阴阳穴,双眼精光爆射而出,将整个清鹤山扫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道祖的分身,这下才真正的让天斗真君六神无主了,道祖分身出走清鹤山,本来如今道家正值危难之际,失去了道诅分身,就失去了一探天听的唯一工具。
天斗真君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了。
早在一个时辰之前,高辰子带着墨行子往清鹤山外走去的时候,正好他们两遇到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穿一身黑色长袍,看料子便知名贵异常,脸上五官清爽,只是那双眼睛却总是觉得有些无神。
年轻人自称叫吕山石,与家人一同游玩清鹤山,不幸失散,迷了路,找上高辰子两人,便是希望他们能带自己离开清鹤山,他好去山下约定的地方,等候自己的家人。
虽然两人刚刚在饭堂受了辱,但也并没有影响到高辰子的心情,高辰子正好顺路也就带他下山了。
吕山石虽然像是出身显贵,但也算健谈,一路上与高辰子细细地聊着山上的一景一物,言语之中皆是称赞之词,他说话很轻,听上去很客气,但高辰子仍然从那轻的语气中,总是感觉有一丝冷淡,那是一种不管脸上笑得多真都盖不了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