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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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道灵气流中的棱镜被重新组合，阿奕看到手掌皮肤上的蛇鳞逐渐消隐，另有一层极其细密的毛发从中长出。
那毛发呈金黄色，越来越长，越来越粗，覆满整个手掌。再看身上也都是厚厚一层毛发。他赶紧伸手摸脸，脸上同样盖满了毛，眼皮上都是。
阿奕惊慌失色：“云儿，忘记问你了，你想要变成什么？”
陶云堇嘻嘻一笑：“你听树上什么声音？”
东方泛起鱼肚白，屋外香樟树的枝头，站着一只金色的小夜莺，正在引吭高歌。
“你想要变成一只鸟？”
陶云堇站起来，此时全身都是黄色绒毛，手掌更是长出细长翎羽。
她扭身回头看了看身后：“咦？怎么没翅膀！”
阿奕哭笑不得：“表境专修皮肤，本身没有翅膀的人，怎么可能长出翅膀？也许到了下一重天，节境，专修骨骼的时候，我们可以试试变化出翅膀来。没事，你想飞的话，我们不是还有秃鹫的那对翅膀么。”
陶云堇摇头：“终究是自己的好。那我试试下一个。”
她又拉着阿奕进入神阙中的灵气流，这一回，熟能生巧，二人只过了一刻钟功夫，便排列组合完毕。
这一回阿奕发现身上的毛变成褐色，皮肤粗糙，散发浓重的体味。嘴唇肥大外凸，头皮毛发极少，差点没成秃子。
阿奕皱眉：“好丑。这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陶云堇得意：“你的血统中没有这种动物。但是我只要掌握了方法，便能够拟形成任何一种动物，不需要按照血统来。你猜猜这是什么？”
阿奕摇头。
陶云堇高举两手，岔开两腿，嘴巴大张成圆形，故意大幅摇摆身体，笑道：“像不像？一只猩猩！”
阿奕叹口气：“又是新词汇。我真的理解不了你那个世界的话。”
陶云堇放下手：“猩猩！猴子！怎么会是新词汇？”
阿奕摊开手：“反正我没见过，也没听过。”
陶云堇愣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即她皱紧眉头，细细回想了一遍，她在荒石村住了这些日子，确实没有在森林里见过任何猿猴。
她注视阿奕，极其严肃地问道：“这个世界，没有猴子吗？”
阿奕点头。“怎么了？”
陶云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那人，是怎么来的？
阿奕不理解她的问题：“人，自然是娘胎里生出来的啊。人与妖结合，生出了人或者妖，然后再与人或者妖结合，再生出人或者妖啊。”
陶云堇奇怪地看他一眼：“那第一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阿奕愣住，讷讷道：“那你说呢？”
陶云堇道：“在我们那个世界，有猴子这种动物。人，最初是由猴子进化而来的。进化，就是在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内，慢慢地变化。”
阿奕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你们那个世界，人也是由妖族生出来的。”
陶云堇一怔，彻底无语：“这不一样！”
她用力揉搡太阳穴，苦恼地自言自语：“到底怎么回事？连猴子都没有！人是怎么生出来的，吸取天地灵气，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阿奕笑道：“好啦好啦，你今日用脑过度，又一夜未睡，别想那么多了。天都快亮了，抓紧休息一会儿吧。”
陶云堇用力揉搡头皮，喃喃道：“反正我的三观，是彻底被这个世界摧毁了。我觉得脑袋里面现在一团浆糊，一团乱麻，一团问题，找不出头绪。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阿奕抓了她躺下：“睡吧睡吧。”
陶云堇马上沉入梦乡，梦中仍在呓语：“太奇怪，这个世界太诡异。”
****
卢奕一大早打开门，屋外的空无一人，肖沅不知去何处了。他向来都是如此，大概狼的天性是向往自由，不受拘束的吧。
卢奕猜测，这也是肖沅一定要离开杨梅小院的原因。有干爷爷在那个院子里，大概肖沅的日子不会很好过。
他伸伸懒腰，准备去学宫各个院子转转，听一听师傅授课。
路上迎面遇上徐诗然，对方老远就热情地打招呼。
阿奕有些尴尬，很想避开，可是陶云堇已经迎上去了。
一男一女一见面就紧紧地握住了手掌，这又令阿奕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陶云堇笑道：“姐姐，你今日的裙子好漂亮啊！”
徐诗然低头看看，笑得更开心：“哪有？都是旧裙子了！”
陶云堇伸手翻弄徐诗然的衣领：“我觉得这领子上的绣花样式很好看，是木芙蓉呢！配色也很不错，从浅到深层次丰富，但是又不俗艳。”
阿奕大声咳嗽，压低声音道：“注意影响！不要去摸人家衣服。”
徐诗然点头道：“这是嵩城有名的绣娘的作品。我当时就是觉得好看，没想到妹妹你能说出这么多。”
陶云堇好像又发现了新大陆：“姐姐，你今天的唇膏好好看！什么色号啊？”
徐诗然一愣：“色号？”
陶云堇解释道：“就是颜色。”
徐诗然笑道：“橘红略带点紫。其实这是胭脂，我觉得拿来涂嘴唇也是不错。”
陶云堇难得找到志趣相投者，连连笑道：“对啊对啊，我以前也这么干过。”
徐诗然和阿奕都是一怔。
阿奕怒道：“陶云堇你瞎说什么！”
徐诗然低头抿嘴一笑：“妹妹下次可以去我那，我帮你涂。”
陶云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阿奕。
阿奕厉声喝道：“不许答应！”
陶云堇遂向徐诗然笑道：“那个，学宫人多眼杂，我就不上你那儿去了。”
徐诗然理解地点点头：“没事，妹妹，你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要勇敢做自己。要记住，姐姐是支持你的。”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陶云堇眼中满是感动：“我知道。其实能够与姐姐聊聊知心话，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在这里尽遇到一些臭男人！”
说着瞟了一眼阿奕。阿奕冒出一头冷汗。
陶云堇又接着说：“每天不洗澡，连我照照镜子都要唠叨，更不许我去胭脂摊看看。我都快难受死了。他们臭男人哪里会懂我们女人的心思！”
阿奕抬头望了望天空，叹气道：“你们女人的心思，就是见了面净聊这些没用的东西。”
徐诗然也非常同意：“是啊，所以妹妹你要多来找我。”
陶云堇点头：“嗯。姐姐这是要上哪儿去？”
徐诗然一拍脑袋：“我还有事儿要做呢，净顾着跟你说话了。叶帮办回来了，我去帮他处理一些事务。”
说完别过陶云堇，款款离去。
不远处的树荫下，二个人影站在一处朝这里看。
其中一个是八九岁的男孩，正是陆源。
他不服气地撅着嘴，对身边一个青年道：“表哥，这个卢奕居然跟徐师姐那样亲热！他凭什么！”
身边的青年名叫魏寅胜，微微一笑道：“看这人长得倒是人高马大，可是举止动作是个十足的娘娘腔，阿源你不必在意。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当初在集市胭脂摊见到的人就是他。他那时候在买胭脂，还想往脸上涂呢。这种人，切！”
陆源还是不高兴：“可是他居然对徐师姐动手动脚！我心里不爽！”
魏寅胜笑着摸他的头：“你就那么喜欢徐诗然？你才多大。”
陆源啪一下打掉他的手，怒道：“我不是小孩！我以后会娶徐师姐，你们谁都不要挡我的路。”
魏寅胜苦苦忍住笑，差点憋成内伤。
陆源看着他的模样，气得火冒三丈，嗖一声从树荫下窜出来，直射到卢奕面前。
卢奕正往前走，一下子冒出来一个人影，倒是小小吃了一惊，还好反应够快，迅速后退几步。
陆源指着卢奕道：“姓卢的，听说你开燃神阙洪炉，牛气得很！我也是强者法士，要不然咱们比划比划！不过我的神阙洪炉二年前就开燃了，你可要当心！”
卢奕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牛气了？”
陆源跺脚：“你到底比不比！”
卢奕奇怪：“可是你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好像是我错在先。要比划也得先说清楚。”
魏寅胜从不远处走来，阴阳怪气地笑道：“阿源，你看他磨磨叽叽，娘里娘气，哪里敢跟你打。”
卢奕皱眉：“谁娘里娘气？”
魏寅胜笑道：“你若不是娘里娘气，那你刚才把手放在徐诗然的衣领上，就是对师姐不敬。况且男女授受不清，这有辱师姐的清名。”
阿奕锋利的眼神如一柄小刀射出，在陶云堇脸上剜了一刀。
陶云堇勾着头玩弄自己的手指，不敢吱声。
陆源哼道：“快点，过来跟我打一场，我就不会对外说。表哥，你也不要说。徐师姐的名声不能坏在我手上。”
魏寅胜笑着耸肩，看向卢奕。
卢奕刷一下暴起，叫道：“好，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