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混出海
管事半眯着一双眼,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神色疑惑,脑中不停搜寻着以前的记忆,良久开口道:“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年龄那么小,瞧瞧这柔弱的小身板,估摸着一阵风就将你刮海里去了,你确定是跟着商队一同出海的?”
众人闻言,随即大笑起来,场面一时嘈杂,他们也很赞同管事的话。
脸皮厚的李翩儿也有被人说得不自在的时候,但这样的不自在是源自于她的心虚,担心被人发现她是一个女的。一旦被发现,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我新来的,没办法,被生活所迫,上有八十岁的老奶奶要赡养,下面还没有,却有个十岁的妹子等着我赚钱买新衣呢,而我那老爹,整日不务正业,不指望他。别看我个子小,我做事一点也不含糊。”李翩儿装作一脸苦楚样,好像确有其事一般。
管事疑虑未消,用怀疑的目光指了指她的行囊与冲浪板,问道:“那是什么?还有,行李怎么没放进去?”
李翩儿内心狂躁郁闷,这人真啰嗦,但面上却依旧平静,无奈地说道:“走之前,家里还需安排一下,安顿好奶奶,她老人家舍不得我走。这不,一耽误就来晚了些,刚好赶上祭海仪式,行李就没来得及放。这也只是普通的板子,我奶奶叫我拿的,估计是年龄大了,有些犯糊涂,我也不知有啥用,只能照做。不过很轻便的,不占地。”
管事的谨慎,对于她说的那一套还是表示怀疑,一边打量她,一边犹豫。烈日当头,一个个晒得皆是一脸苦哈哈,汗流满面。他们不乐意了,都不愿耗在这里做烤全羊。其中一个瘦高的男子开口了:“这小兄弟为人挺仗义,仪式还给了同行一袋水呢,她的这些话,就在仪式之前,我还无意间听到了些,所言估计不假,你就放她过去吧,你看,我们都晒着呢!”
“好吧,你且先过去。”管事勉为其难的收回了手,蹙着眉头看李翩儿上了夹板。
李翩儿手里捏着一把汗,如今也算安全过关,这让她如负释重,那个被她所坑的大汉是无论如何都来不了了。
一道道遮天蔽日的船帆高高升起,标志着商船就此启航,踏入了新的征途。李翩儿躲在暗处,看着离自己渐渐远去的海岸,她欣喜的内心深处竟隐隐夹杂着空荡。她知道她欣喜的是,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了,因为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瞒天过海上了商船。可是,那一缕空荡,她却不知从何而来,似乎有什么让她不舍,迟迟放不下,却无法找询根源。
本为期不足一月的出海计划,现在却被风隅玿又延期了半月,决定在崖州多逗留一段时间,只因那件事,他依旧耿耿于怀。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那一幅幅画面便会莫名在他脑海中闪现回放,纵使他用尽了办法,依旧无法忘却。
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更长时间的远离,并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正事上。然而,天却不随人愿,他极力想忘掉的那个人跟着他出海了,并且比他先一步上了另一艘船,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风遥玦回府的途中遇到了友人,便被邀去了茶楼,在茶楼中与几个友人进行了一番斗诗作词,后又切磋切磋了棋艺,回去时已临近日暮。
他本以为李翩儿早已回府,结果去李翩儿房里一看,才觉大事不妙。
细钗正倚在门口张望,盼着李翩儿。早上她是亲眼看着李翩儿与风遥玦一同出去的,每次只要李翩儿与风遥玦一同出去,她都很自觉的待在了府里,而这次也是一样。
当她看着风遥玦一人走来时,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迎上去便问道:“二官人,怎么李夫人没与你一起回来?”
“怎么?翩儿还没回来?”李翩儿白日里就算再怎么折腾,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是从未出现过的。细钗的话令风遥玦一惊。
细钗心中慌乱起来,蹙了蹙秀眉道:“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风遥玦面露急色,对细钗吩咐道:“赶紧派管家带人去找。我在房里等。”
细钗听完吩咐就赶紧去找人了,风遥玦则迈着急促的步子进了屋,并在里屋的圆桌上看到了一封用羽毛所写的信,这信自然是出自李翩儿之手。信上字迹隽秀工整,一看就是练过多年的,这令风遥玦很吃惊。
不过信上也有不少墨疙瘩与搞笑的表情包,而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我可爱的相公,别太自恋了,这不是情书,我这人从不写那庸俗的东西。放心了,我没有要离家出走,也没有想着不回来了,我就是想去三亚玩玩儿,温馨提示:海三亚就是崖州。相公,你看我多体贴,还给你做了注解,比你上次给我的那本《山海经》细致多了。
还有啊,成为顶级冲浪者是我最大的梦想,唉!我知道这个梦想太难实现了,不过随便冲冲还是可以的。顺便呢,我准备看看我老家在宋朝时的样子,好奇宝宝哟!等我玩够了,就随着商船回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也别找我了,在家貌美如花就行,顺便照顾好我的儿子,对,他貌似也是你的儿子。
另外,我这人大度,你如果觉得寂寞,去买个小妾也是完全OK的,刚好可以在家里度蜜月,好好享受你的美好时光吧,不过,可不能让后妈欺负了我的质儿,不然,我回来,可是要找你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