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生日遭难

  冬阳照雪融寒霜,县爷无冤空坐堂。
  这几天,生活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张宇在没做过什么奇奇怪怪的梦,每天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的日子虽然无聊,但也过得充实自在,这也本来就是一个正常高中生该过的生活,而不是整天琢磨着仙家还是弟马的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儿。
  只是自那晚梦见了胡四海,尤其是胡四海消失前说的那几句话,张宇在猛然间听到母亲这两个字,却真真的是把他的内心搅的翻天覆地。
  然而张宇从小就早慧懂事,他知道,这个事儿不能跟父亲说,尤其不能问关于母亲的任何问题,因为那无疑是在揭开父亲心头的伤疤,即使这血淋淋的背后有可能有他所不知道的真像。
  至于为何说是真像两个字,张宇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关于那个梦,关于胡四海说的一切,他的内心其实是相信的,所以当胡四海说到身世俩字和母亲俩字,也直接说明了,母亲的死并不是父亲曾经对他说的难产而死那么简单,很显然,这里面肯定有故事,胡四海毕竟是个仙家,绝不会拿这种事来诓骗他。
  可是张宇作为人子,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靠着木匠手艺和一把子力气养活自己供自己上学,已经非常的不容易,就算明知道父亲有事瞒着自己,可心里却还是相信父亲,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天,是阴历腊月二十一日,也是张宇的十八岁生日。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是中国人最在乎的节日,即使寒风呼啸,天寒地冻,也无法阻止人们对于过年的热情,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
  张德贵作为一家之主,也早早的就备好了年货,今天又是儿子的十八岁生日,更是做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只不过就是人少了点,仍然还是杨博张宇他们爷三个,并不是张宇没其他朋友,原本王小月也要来的,就是因为天儿太冷了,日头又短,放学的时候就已经天色见了黑,在吃喝一会儿就太晚了,女孩又不能像胖子一样直接住在这里,毕竟不太方便。
  “小宇啊,你俩赶紧把桌子放上,咱准备开饭了。王德贵一边从大铁锅里往外盛菜,一边对着屋里喊到。
  胖子一马当先赶紧把平时吃饭用的饭桌放在炕上,然后一溜小跑到外屋地准备帮王德贵上菜。
  没一会,一盘一盘菜就端上了桌,野兔,野鸡,大鹅,红烧肉,蘸酱菜,非常丰盛诱人,大多数都是些野味,因为那个年代野味相对来说还是便宜的,城里人也不削吃这种山村东西。
  “哟,叔爸,今儿买好酒了啊,咱不喝烧酒了?”胖子一手提着桌子上的一个白色瓶子的白酒,眼睛放光的说道。
  “今儿个给你俩臭小子尝尝好酒,我跟你们说,这酒啊,我一共就有四瓶,留了好多年了,我都想好了,小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喝一瓶,等过几个月小博十八岁生日咱再喝一瓶,然后就是以后你俩各自结婚的时候把剩下的两瓶喝了,哈哈哈!”王德贵边说边畅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张宇和杨博将来当上新郎子的样子。
  “叔爸,我…”杨博只觉得一股热泪瞬间就填满了眼眶,从小到大,叔爸一直像疼亲儿子那样疼自己,有好吃好喝的永远都想着自己,张宇在他心里也像亲哥一样,反观自己的亲爹亲妈,一个是酒鬼,一个是赌鬼,爹只知道喝酒,喝了酒就睡觉,清醒的时候很少很少,偶尔也出去打打零工贴补家用,母亲已经把麻将当成了职业,整天整天的不回家,对杨博也关心很少。只有在叔爸和张宇的身上,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张宇见到杨博的样子,一把搂住了杨博的肩膀,笑着说:“好了胖子,矫情啥,咱今天就好好探探底,看是你给我喝趴下还是我给你灌倒。”
  “对,咱爷仨今天好好喝点,正好明儿礼拜六,你俩不用上学,喝多了就睡觉。”
  “就是,今天……”张宇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一股凉气顺着尾椎骨一直向上,直接通到了头顶,然后就感觉一阵强烈的头晕,四周的一切在一瞬间变得慢了起来,他看到父亲和胖子一脸着急的过来扶自己,他们的嘴在动,好像在说什么,但是耳朵就像是进了水一样,什么也听不清楚。
  可是意识是清醒的,这种难受的感觉从来没有过,自己虽然从小多病,但是无非就是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病,这次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那个胡四海搞的鬼?
  可是身体上的极度难受,使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琢磨自己的病因,现在他只想赶紧躺下来,闭上眼睛缓一缓,也许会好一点。
  万万没想到,这一闭眼,却让他的意识彻底的陷入了深渊黑暗………
  而这一幕在张德贵和杨博的眼里,却是异常的诡异,他们只看到张宇突然说话说了一半就停了,然后一开始表情很痛苦,仿佛是头痛的样子,两人都想赶紧看看张宇到底咋了,可就当两人上前去扶张宇的时候,张宇却突然嘿嘿嘿的傻笑起来,对,那表情和声音,就是傻笑,甚至嘴角还流出了一串晶莹的口水。
  “小,小宇,你,你这是咋了…”张德贵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整个身体紧张的极度僵硬,一只手扶着张宇的肩膀,另一只手却摸上了张宇的额头,这是个习惯性动作,以前每当张宇不舒服,张德贵都会第一时间摸一摸儿子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又发烧了。
  “叔爸,宇哥,是不是发烧了,叔爸,宇哥咋了这是,烫不烫啊?”胖子的心就像被人攥在手心里一样,紧紧的绷了起来,他还从没见过张宇这幅样子,这表情活脱脱就是个傻子啊,宇哥那么聪明,怎么会这样。
  这时张宇又嘿嘿傻笑了起来,抬起手指了指胖子,又指了指张德贵,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着胖子说的话的最后几个字“嘿嘿,烫…不…烫,烫…不…烫啊,嘿嘿。”
  张德贵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张宇:“小宇,小宇啊,你可别吓我啊,你这是咋了小宇啊。”张德贵一个大男人已经被吓的哭了起来,刚才还好好的儿子,怎么就突然成了这幅样子,额头也摸了,一点也不烫啊,这是个啥病啊,咋这么突然呢,我儿可怜,我儿可怜啊。
  “小……宇,嘿嘿,小…宇…啊…”张宇依然傻傻的重复着。
  “叔爸,我知道了”胖子这时在一旁突然大声说道。“肯定是它,肯定是它来了,黄皮子,肯定是它在害宇哥。”
  张德贵听到胖子说的话,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赶紧问:“你说清楚点,到底是谁,啥黄皮子?”
  胖子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整个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叔爸,前几天我们陪王小月去刘大仙那,王小月就是被黄皮子迷住才发疯的,这黄皮子肯定恨上宇哥了,肯定是的。”胖子说完就像疯了一样,棉袄都没穿,头也不回就往门外走,边走边说道:“刘大仙,刘大仙能救宇哥,我这就去找他,这就去。”
  “小博,你给我站住。”张德贵突然一声爆喝。胖子闻言赶紧停下脚步,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你回来,看着你宇哥,我去借车,你赶紧给你宇哥穿好衣服,你自己也穿好,等着我回来。”到底是成年人,心智要比个孩子成熟的多。
  “回……来…,嘿嘿……回来…!”张德贵已经火急火燎出了屋,身后传来张宇傻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