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你不对劲
中北电视是一个很大的公司，副总栾铿联合一些人准备把赵守时给驱逐出去。
但他们绝对无法代表所有中北电视人的想法，甚至如他们这般的阴谋论者，只是一小部分异己而已，完全无法成为主流。
真正能够代表中北电视主流想法的是沉默的大多数。
这群人根本不在乎由谁执掌中北电视，因为在他们看来谁执掌都是一个鸟样，不可能更好，也不可能更坏。
他们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想着怎么平稳的把工资搞到手。
谁给的钱多，谁就是爷。
至于手段是干净，还是卑劣，他们其实是不在乎的。
因为他们很自信，自信属于底层的自己根本不可能牵扯到上层的争斗之中。
这样的人对赵守时观感不会太好，因为赵守时是一个不稳定的变量，他的到来很有可能打破这群人最看重的【稳定】属性。
但他们也不至于对赵守时多厌恶，因为赵守时一来就给出的【涨薪】，是他们最期望的。
一个是【有可能的猜测】，另外一个是【已然注定的事实】，这在众人心中的分量自然是不同的。
因此，这群沉默的绝大多数的当前的决策是作壁上观
————让他们争，让他们斗，不管是谁胜了，都需要他们这群底层干活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是站在赵守时这面的，例如马鸣；或者准备站队赵守时。
这群人跟马鸣类似，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只能困守在目前的岗位上无法得到晋升。
这样的他们对于卢楚学，以及以卢楚学为首的管理层是有怨言的。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力改变现状的他们只能为了工作，也只能把这股子怨气憋在心里。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日久天长之下，这群人也自发的组成了一个小圈子，而马鸣就在其中。
见证了团队一份子的马鸣的被提拔，这让这群人对能够带来变化的赵守时是有很大期待的。
更别说赵守时作为过江龙，可是跟地头蛇卢楚学正面直杠，而且还是在近乎撕破脸的情况下占据上风。
他们不在乎谁赢谁负，他们在乎的是这两人的关系无法弥合。
而赵守时作为职位更高的一把手，面对二把手卢楚学对自己的屡屡挑衅，必然不可能容忍太久。
不仅仅是卢楚学要挨收拾，连其羽翼也会慢慢的剪除。
中北电视是一个正在运转的大机器，是不可能停下步伐的。
那空出的那些位置，而且还基本都是管理层的位置，必然需要人员补充，而这就是眼下这群人的机会。
···
马鸣因为是赵守时来中北电视后提拔的第一人，自然而然的被归属在赵守时的麾下。
那之前的那些难兄难弟们因为心中的盘算，自然唯他马首是瞻，即便他的职位不是最高的。
这种打定主意站队赵守时的人数不是人多，也就十几二十人而已。
但这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没有任何规律的分布在各个部门。
秦桧还有三两好友呢，这些人能够延伸的朋友圈必然更多。
作为决定站队赵守时的他们自发的维护赵守时的利益，当然，也等于维护自己利益。
这样的他们听到身边人有人质疑、怀疑以及贬低赵守时的情况下，更愿意上前说几句公道话。
原本只是有一丝怀疑的，就可能被说服，选择相信给大家加薪的赵守时不是那般阴险狡诈的人。
原本严重怀疑赵守时的人，可能被说动，选择静待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就算原本视赵守时如仇寇的人也被有理有据的说服，不会把对赵守时的不满流露在外。
因为赵守时是中北电视一把手的事实是不可更改的，勾心斗角是上层领导之间的博弈，大家都是小鱼小虾，可别不清不楚的当了冤死鬼。
至于至交那就更好说，因为至交必然道合，只要稍一阐述利弊便明白眼下最正确的做法。
然后这群人就成为新加入的新鲜血液。
用那句话说的：真心给大家安利一下，不好用不是人。
···
栾铿他们一群人商议的是阴谋，是不可告人的险恶手段。
而马鸣这群人谈论的是对人人有利的大好前景，这样的他们不仅不需要遮掩，甚至还恨不得广而告之。
男人都是情绪性的动物，尤其是一大群男人聚在一起，讨论到足以让大家兴奋的话题时，自然萌生找点乐子的想法。
这个乐子有很多，可以是喝高端茶，可以是做低端大宝剑，也可以只是喝酒抽烟。
但现在是上班时间，困守一隅的男人们能找的乐子并不多，也就是抽烟吹牛。
而当前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地方并不多，吸烟室就是其中一个。
以马鸣为首的数人手里握着烟盒，快步向吸烟区走去。
臭男人们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想搞一只，让自己身上的烟火气更重一些罢了。
吸烟室是全透明玻璃打造，马鸣一行人来到近前，还没进去就发现里面已然有不少人。
这群人有的抽烟，有的不抽烟，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呈包围状，好像围着什么人一般。
里三层外三层的让马鸣看不见中心被围绕着的是谁。
但马鸣听得见声音，这是董恩——现任紫禁城影业策划总监，前中北电视内容部副总监。
说句大实话，马鸣对董恩的观感一般，因为董恩之前在中北电视的口碑真的挺一般的。
但现在的局势不是不一样了嘛。
作为坚定站赵守时的马鸣心中再不愿，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跟董恩打好关系。
是以，略一犹豫的他还是推门而入，还热情的招呼一声，“嘿，兄弟们都聊着呢。”
马鸣是谁啊，那是当之无愧的咸鱼，是小透明。
当然，那是以前。
现在的马鸣那可是风云人物，其风头甚至比集团，以及紫禁城来的人更甚。
大家一听这位来了，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他，甚至距离马鸣身旁的人还主动后退半步。
也不知道是迫于他现在的威势而注定后退，还是怕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这货拉开距离，省的惹祸上身。
不管如何，反正马鸣身前空出一块区域来，这区域不大，却足以让最中心的董恩看到马鸣的身影。
马鸣想要交好董恩，董恩的想法其实也差不多。
当然，他作为紫禁城的实权总监还用不上刚升任副主任的马鸣，更不需要主动讨好。
董恩只是觉得现在的马鸣很有可能是赵守时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下意识的不想因为自己而坏事。
是以董恩主动冲马鸣点头，传达出善意。
马鸣本来打算主动示好的，可谁想竟然让董恩给抢了先，这让他一愣却也很快就反应过来。
直接向前走去的他主动打招呼：“董总监这次回来也算是衣锦还乡吧。对了，还没恭喜您升任总监呢。”
说着话，马鸣一拱手。
董恩大笑两声，指着马鸣的他笑骂一句：“老马你这个浓眉大眼也学坏了。要是以前的我可能还受用，但现在嘛，兄弟我不吃这一套了。”
马鸣开口的目的就是跟董恩建立关系，现在目的已然完成的他轻松许多。
说笑道：“什么以前，什么现在。在我心里董总监永远还是那个董总监。”
董恩张了张口，原本还想解释的他又怕麻烦，“行了，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解释的明白的。咱们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着话，董恩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分给马鸣一只：“吸烟室里就得干点跟吸烟室有关的事，来一根。”
马鸣为表示尊重，就用双手去接，趁着董恩给自己掏烟的间隙，他把打火机拿出，直接递到董恩近前，啪的一下，直接点火等着董恩。
董恩随手把烟盒递给身旁人，让其给在场的分发一下，然后就开始老烟枪的修炼过程。
马鸣给自己点上火，吐一口烟雾，问道：“董总监刚才跟大家聊什么呢，我还挺好奇的。”
不等董恩开口，人群中就传来一声抢答：“老马，我们这不是好奇紫禁城影业的情况嘛，就请董总监跟我们说说。”
被人抢话的董恩也不孬恼，笑着补充一句：“嗨，刚才我就是路过，就被大家伙热情的给拉进来了。好家伙，这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我现在还没回答完呢。”
马鸣虎眼一瞪，“大家也是，明知道董总监这次来时担着重任的，还拉着董总监问个没完，简直不像话。”
马鸣这话有些重，让在场的气氛有些凝固。
不等大家表露出不满，就听见马鸣的下半句传入耳中：“既然如此，也不差多我一个混人了。”
众人又楞，还没弄明白马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就听见马鸣的下一句传入耳中：“董总监，我冒昧的问个问题哈，你们紫禁城，哦不对，是咱们紫禁城的工资待遇怎么样啊？肯定比我们中北电视强吧。”
董恩略一盘算，以他的了解紫禁城影业的普通员工发到手的工资要比中北电视要高。
但赵守时来了之后直接宣布中北电视涨薪，这导致中北电视的工资标准又反超紫禁城影业一点。
虽然不是很多，但高就是高。董恩也就没有隐瞒：“比你们低一点。”
中北电视的人自然不信董恩的话，不好开口问的他们把目光投向马鸣。
马鸣心儿一颤，他可不认为董恩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所隐瞒，也就说紫禁城影业的工资真的比中北电视要低。
这就让马鸣有些坐蜡，他原本以为紫禁城影业的工资是要远超中北电视。
是以问出这个问题，就是想借此激励大家，让大家明白只要努力，就可以挣到紫禁城标准的工资。
但现在，比中北电视还低？
这玩个鸟啊。
现在的马鸣就等于被架在高台上，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无奈之下只得壮着胆子继续问：“比我们还低？不可能吧？毕竟我看赵总可是很豪气的一个人呐。”
董恩点头承认，深有感触的说道：“赵总啊，那可确实不是一般人，连我也佩服的很。”
董恩略一顿，下半句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句：“是韩总监。”
韩总监？
董恩深知中北电视内部共有总监五位，姓韩的只有一人，也就是自己之前的搭档以及竞争对手韩湘。
董恩抬头一扫，便将韩湘的身影收入眼中。
看着韩湘夹在指尖的香烟，董恩知道这肯定也是来抽烟的。
再看韩湘突然停下的步伐，以及脸上的犹豫，就知道他不想进来，起码也是在犹豫。
董恩当时离开中北电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韩湘。
当时的董恩认为自己是有才气的，只不过在韩湘的打压下无法真正得以施展。
也希冀出走中北电视，加入紫禁城，好做出一番事业来。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加入紫禁城的他遇到了一个比韩湘还要妖孽、强势数倍，乃至数十上百倍的赵守时。
这让他明白之前的自己很傻很单纯。
其实董恩早就明白自己是远不如赵守时的，也对赵守时的专业能力有些佩服。
但他当时的定位是江澈用来对抗赵守时的一把刀，这是他的职责，他就只能扮演这个角色。
在与赵守时对抗的这些时间里，企图寻求突破的董恩也在学习，也在成长。
原本身上刺人的菱角也被慢慢的打磨掉，换来的不只是圆滑世故，还有全面。
可以客观的正式自己的不足，这也是他对马鸣说出那番话的原因。
而现在看到自己曾经的老搭档，这让董恩不由的有些感触。
毫不顾忌众人看法的他主动招手：“老韩，进来抽根烟。”
韩湘其实是想离开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跟董恩的关系很不融洽，又知道董恩的性格不好接触。
但他万万没想到董恩竟然主动且热情的跟自己打招呼。
以韩湘对董恩的了解：这很不对劲。
但深受还不打笑脸人呢，韩湘就算再想走，也只能暂且留下，正好他也想看看董恩卖的什么药，便抬腿进入吸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