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立威
赵三横，“他是来收税的。”
收税？
赵天元恍然大悟，土匪抢劫别人，官兵抢劫土匪！
功夫不大，一个民国军阀军官就大模大样走了进来，这家伙歪戴着帽子，衣领敞开，腰上的皮带也是斜的，还挂着一支手枪套，手里拎着一根皮鞭，迈着八字脚，一扭一扭走进了黑虎山山寨。
在院子里见到赵三横和众多土匪，他笑呵呵的双手一抱拳，“许团长让我恭喜赵大当家的，绑了广义德商号的千金大小姐，换了不少大洋，你看你们现在都有这么多步枪了。”
早上发生的事，这才中午治安团就派人来了，估计长济县已经人尽皆知了，这种事传得最快。
赵天元怎么看这孙子都不顺眼，一个官兵跑到匪窝恭喜你抢了钱？这孙子绝对不安好心。
赵三横挺客气，“王副官，替我多谢许团长。麻爷，去摆一桌酒菜，好好招待王副官，老胖你去拿一百块大洋，让王副官带走。”
赵天元当时就不高兴了，那么努力的赚到一千块大洋，什么狗屁许团长一下就拿走一百块大洋，他站起来就准备说道说道。五妞和其他几名土匪连忙拉住赵天元，示意他别冲动。
这边赵天元还没说什么不是，王副官却把脸板起来了，“赵三横，你是不是糊涂了？让我拿走一百块大洋就算完事？许团长定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九分成，你们黑虎山至少赚了一千多块大洋，这样吧，给你们留两百块，剩下的都交给我带走。”
赵三横抓着刀柄是捏了又捏，其余的土匪也都面露怒色，真黑啊，比土匪黑多了，可他们一想到治安团的火力，还有一挺马克沁，谁也没动，惹恼了许得旺，黑虎山就要完蛋。
哈哈哈哈……。
王副官开怀大笑，“怎么？你们不服？没有我们治安团罩着，你黑虎山早就没了，不知道感恩，还想给我来横的，你们这伙人加起来也不够马克沁一梭子打的，赶紧把大洋给我准备好，等我吃饱喝足了就带走。”
砰！
王副官的话刚说完，赵天元手里的枪就开火了，瞄准的是王副官的耳朵。
王副官的左耳炸开了一朵血花，炸碎了。
“啊，我的耳朵。”
在土匪们一脸震惊中，赵天元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烟，“给你们一块大洋老子都不乐意，你他么的竟然想全拿走，真以为我……老臭好欺负。”
王副官状如疯狂，想不到黑虎山有人敢对他开枪，还打得这么准……。
“死定了，你死定了，等我回去告诉许团长，把你大卸八块。”
砰！
又是一枪，这次瞄准的是右耳，同样绽放出了一朵血花，这下王副官的俩耳朵都没了。也是没挨过打，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在长济县有人敢对他下手。
既然开了头，土匪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把你当爷供着你不领情，那只好把你当孙子对待了。
赵三横提着刀就过去了，这是要杀人。
王副官很干脆的跪在了地上，也不顾耳朵的疼痛，“三爷别杀我，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
“欺负我们黑虎山，我忍你好几年了，把他剥皮点天灯。”
王副官险些晕倒，这还不如来一刀干脆呢。
“先别杀，咱们已经和治安团翻脸了，既然狗屁许得旺早晚要打上门，我们就在山下立一个旗杆，把这家伙吊在旗杆上，让所有人都知道，黑虎山不好惹。”
赵天元的提议得到了土匪们的一致欢迎，先把王副官吊几天，然后再剥皮点天灯……。
王副官俩眼一闭，彻底昏过去了。
黑虎山上下忙乎了起来，有人竖旗杆，有人挖战壕。治安团是铁定要打来的，事关黑虎山生死，谁也不敢偷懒。
这帮土匪也都是干活的料，挖战壕和挖水沟没什么两样，都是干过农活的人。一个个射击位建好，再找来干草铺在战壕边上，从山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一道防线。
旗杆也立了起来，立在了山道的中间，距离防线有两百多米，之所以放在这个位置是因为，赵天元发现手里的老套筒精度只在太差。
校枪的时候，先在一百米的距离上校正，老套筒的射击精度还算可以，在十字靶上的落点向左下偏斜了十公分。赵天元用猎刀把照门磨了磨，在打第二枪，还是偏斜，不过这次只有三公分的距离，再次修正。一百米的距离上可以做到完美的精度。
再接着修正两百米的射击精度，然后是三百米。距离越远，校正枪支就越难。到了三百米的距离上，赵天元放弃了校正。
这把枪的子弹飞出这个距离，就开始飘了，弹道下降的太厉害。设计本来就落后，制造工艺水品还不行，用的钢材也不行，连弹药也是凑乎的，哪哪都差一些，最后加在一起，就是这样子了。
总之，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要想击中敌人，全凭运气。赵天元给这把枪定出的最远射击距离，就是三百米，所以才把王副官给吊在这个距离上。
王副官的配枪也被麻爷送到赵天元手里，“老臭给你，知道你喜欢小手枪。”
赵天元挺高兴的接过枪套，打开一看，里面也是一把左轮手枪，还看不出什么型号，上面也没有明显的标志，也不知道是什么路子来得枪，而且口径和二六式左轮还不一样，而且只有六发子弹。
“王副官带的什么鸟枪！麻爷，给你玩吧。”
麻爷也不客气，塞到自己的裤腰带里，“老臭，发子弹吧，一人二十发，只要治安团的来了，把他们通通打死。”
很多土匪都围了过来，等着发子弹，他们也想打枪。
“现在还不能发，给你们子弹你们也打不中。”
头一次摸枪，就想去打人，连怎么瞄准都不知道，人站到你跟前你也打不中。
“你不给我们子弹，治安团来了，人家有枪，我们没抢，那不是等死吗？”
“死不了，我们的战壕不是摆设。”
胖叔又被派下了山，还要去买东西，要准备足够的吃喝打持久战，另外还要买瓶子，“两百个瓶子，还有火油越多越好。”
胖叔没明白，“什么瓶子？”
“玻璃瓶啊，可以做火烧罐罐的，一烧一大片。”
“你说那种洋酒的瓶子？没有。”
赵天元想起来了，民国时期的物质十分匮乏，什么都落后，胖叔买回来的工具，都说是洋镐，洋钉，洋铲，用的油也叫洋油，可没想到现代常见的酒瓶也叫洋瓶。
“那就用小瓦罐代替。”装盐装调料的小瓦罐，一手可握，勉强用了。
“这个多，这个好说。”胖叔又带着人下山了。
转过天一大早，赵天元起来就准备就叫土匪们做火烧罐罐，小瓦罐里倒进火油，封口再插用布条缠紧，做起来不难。
可赵三横怒气冲冲的要带人下山，他带着一帮人提着砍刀，像是要去打架，一问才知道三横子为什么这么生气。
黑虎山的土匪本来就不多，满打满算六十八个汉子，可昨天晚上，跑了二十一个……，接近三分之一。
赵三横大骂，“平时混吃混喝，遇到麻烦就跑了，跑不远，我把他们一个个都砍死。”
赵天元也无语了，还剩四十七条汉子。
可又一想，跑了很正常，土匪窝没有什么向心力，有吃喝的时候是兄弟，要是饿肚子，那就换个山头混日子。遇上危险就跑在正常不过了，谁会给你卖命。
奇怪的反而是，还有三分二年之二的人没跑。
“麻爷，你咋不跑呢？”
“我也想跑啊，可我老胳膊老腿的，跑不远。”
赵天元一咧嘴，你说好有道理哦。
“五妞你为什么不跑？”
“我长这么大，就在黑虎山吃饱过，睡觉能睡在床上了，我才不跑。”
真不知道五妞以前的日子过得有多惨。
“地溜子，你跑那么快，你为什么不跑？”
“三横子说了要给我找个媳妇，我家还要传宗接代，我跑了去哪找媳妇。”
赵天元看了眼赵三横，这么忍心欺骗单纯的小孩子吗？赵三横把脸扭到了一边。
至于其他剩下的人，大部分有一个共同的理由，作为赵家村一起逃出来的汉子，当然要站在一起面对敌人，将来发展壮大，还要打回赵家村，夺回祖业呢。
“哦。”
怪不得这么忠心，原来大部分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八成还都是远方亲戚。
“三横子，跑了就跑了，不用去追，那样的人不要也罢，只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跑了还能省点粮食。留着也是祸患，不定哪天就把黑虎山出卖了。”
赵天元没把逃走的那些人放在心上，细心的教大家做火烧罐罐。人多干活快，两百颗简易火烧罐罐很快就做好了。
四十位黑虎山好汉躲在战壕里，每人拿着五个简易火烧罐罐，随时可以向外投掷，阵地前面二十米处铺上铁丝网，敌人冲到这里就会停滞不前，然后就扔火烧罐罐，这里会成为一个火烧地狱。
而负责射击的人只有赵天元一个，赵天元带两百粒子弹，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以做到一枪一个，一个小军阀的正规连队，战斗力和意志力也就那样吧。
按照赵天元的估计，在打到对方二三十人以后，治安团的士气就会瓦解，许得旺应该就会撤兵。
除去胖叔带着几个六个搞后勤的土匪，余下的人都等在战壕里，就等长济县治安团过来了。他们一等就是一天，也没见一个人影，只有王副官吊在旗杆上，在大风下来回的晃悠，那样子已经离死不远了。
“那家伙吊了一天一夜还没死，还挺能活的。”麻爷指着王副官飘摆的身体说道。
五妞表示反对，“我看他一动不动的死了吧？”
“我看他没死。”
“我看他死了。”
无聊的两人找到了一个话题争论了起来。
砰！
“啊……。”
赵天元一枪命中了王副官的右脚尖，然后下了定论，“他还活着，看样子一两天还死不了。”
等待敌人的来到，很无聊。
土匪们都纳闷，这许得旺是怎么回事？他的副官被人吊着打，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还不来救呢？
三横子从战壕里站起来，“娘们唧唧的，他们不来，咱们杀过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赵天元，“你不想传宗接代了？”
嗯！……呃，啊。
“接着等，都给我耐心接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