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018章:不用考虑了

  凌羽右手捏着电话，一言不发，脸色狰狞。左手自然下垂，拳头紧握，由于力道过大，他的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手背上关节凸起的地方，一片惨白。指甲已经嵌入到手掌里面。然而，他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如同一座雕塑一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大哥，他们现役炎皇队员所有人的大哥。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就连老鬼也是如此。
  有一年冬天老鬼外出游历，在路边发现了快要冻死的他。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被冻的久了，四五岁的他醒来后，怎么也记不起自己的名字，说话憨憨的，看起来有些傻。
  不过老鬼见他力大如牛，就给他起了蛮牛这么个名字。由于他的年龄最大，后来的人都叫他大哥，唯独年龄最小的凌羽除外。
  眼眶里水雾升腾，凌羽的眼前也逐渐模糊起来，直到变成一片如同荧幕般的灰白之色。
  时间仿佛一下回到了十多年前，一个长相憨厚，身形高大的少年和一个小男孩，同时出现在荧幕之上。
  “叫我大哥，以后我保护你。”少年瓮声瓮气地说道。
  “才不要，师傅说你叫蛮牛！”小男孩似乎不想认一个傻乎乎的人做大哥，出声反驳道。
  “嘿嘿，那你也可以叫我蛮牛，你这么小，我会保护你的。”少年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后肯定比你厉害，才不要你保护。”小男孩一脸自信，说完，转身就跑了。
  少年并没有因为小男孩的出言不逊而生气，反而在后面关心地喊道：“哎，凌羽，你慢点跑，小心摔倒！”
  ……
  从狐狸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凌羽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原来凌羽只身来到江城后，蛮牛还是不放心。便请求独自去西南边境再次侦查，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对方的几个人员也被击毙。
  因此大家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老鬼便让追踪技术最好的狐狸也跟着一起去。
  那里知道，对方好像算准了他们会来，早已经设好了包围圈。
  就在狐狸刚嗅到一丝危险时，对方一拥而上向他们发起了攻击。或许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开始对方并没有使用枪械。
  即便对方人手多于他们数倍，蛮牛和狐狸二人还是和他们斗了个旗鼓相当。最后对方看到实在难以拿下，便动用了枪械。
  面对重重包围，蛮牛发狠，一把将狐狸抱在怀里，弯着腰，凭借着他身体巨大，力大无比的优势，迎着呼啸而来的子弹，硬生生地冲出了一个缺口。
  冲出包围圈之后，蛮牛嘶吼一声，把身体轻盈的狐狸扔出数米之远，“快走，告诉小羽，让他小心。”说完，蛮牛一个转身，再次冲进人群，和他们战作一团。
  说道这里，狐狸已经泣不成声，凌羽同样再也压制不住内心里的悲痛，一行清泪从他的眼眶滑落出来。这个憨厚的汉子，临死前还在惦记着他。
  “大哥，你怎么这就走了！我还没有叫过你一声……”凌羽低声呢喃。
  得到狐狸的求救信号后，一帮炎皇队员立马赶了过去。可是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具具尸体，包括蛮牛的。
  蛮牛的身上，布满了单孔。对方将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眼眶，连同眼球一起被刺穿的还有一封信。
  “那信上写的什么？”凌羽的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的魔鬼。
  “让修罗离开江城，否则西南边境，永无宁日！”
  凌羽至此也知道老鬼为什么让自己回去了，一方面是自己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另一方面，正是因为这封信后面的内容。
  俗话说，臭虫不咬人，但它恶心人。即便不惧怕对方的威胁，但是如果对方不停的骚扰，搁谁也受不了。何况是在边境，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老大，老大，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师傅说这件事儿有蹊跷，你先回来……”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的味道。
  凌羽看都没看一眼，掐断了电话，对方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你看，那个人好奇怪，站在那边半天不动，好像都哭了。”
  “你们猜，他在和谁打电话？”
  “不知道，可能是女朋友要跟他分手！”
  “我看未必，八成是至亲亡故了。”
  话音刚落，凌羽眼神犀利，朝对方一群人看了一眼，出声冷喝：“滚！”
  “快走，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妈呀，这眼神让我想到了死神。”
  “是啊，只那一眼，就让人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说话之人拍了拍胸口，喘着粗气。
  只身来到公园的一个人工湖旁边，凌羽看着面前的湖水，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许久，凌羽再次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三声响铃过后，电话被对方接起。
  “我要离开！”凌羽口气坚定，不容拒绝。
  对方似乎对于凌羽的这个决定早已知晓，并未感到意外。
  “你这么做，可能正中了对方的下怀！”电话另一头，一个苍老却很有力的声音传了出来。
  凌羽怎能不知？对方既然点名让他离开，一者，说明对方忌惮炎皇的实力，二者，说明江城确实有特别的地方，不然对方也不会如此重视。
  如果他离开炎皇，那么就不是炎皇的人。自然，炎皇的势力他也不能再随意动用。
  这对敌人来说，无疑是个除掉他的好机会。反过来，对他而言，也同样是个机会。
  “那又如何？”
  从对方留的信中，凌羽可以推断出来，或许敌人可能只知道修罗来了江城，却不知道修罗就是他凌羽。
  “查到你是迟早的事儿，你先回来，我们从长计议，等待时机！”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沉吟了片刻，出声说道。
  “我做不到？”
  凌羽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暂时离开，等到时机成熟再去报仇。可是想到蛮牛死后的惨状，以及往日的种种，凌羽一刻也不想等了。谁知道这个时机会在上面时候？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
  他甚至固执地认为那枚血狼徽章是他带回来的，那么蛮牛的死他也有责任。
  片刻过后，电话的另一头，再次传来声音，“你考虑清楚了？”
  “不用考虑了，就这么定了！”不等对方回应，凌羽便挂断了电话。
  从此世间，再无炎皇队长，只有修罗。
  忽然，凌羽眼神微眯，一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邪魅笑容，如果现在有炎皇的其他成员在场，便会知道，这个表情代表着杀戮。
  天色渐晚，公园里的人也渐渐地少了起来，湖边的灌木丛中传来了不知名的昆虫叫声。他继续沿着湖边，朝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刚进入树林，凌羽突然停住脚步，背着双手，仿佛是对着空气在说话：“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