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早点时间

  夕阳余晖下,白书生黑的发光。
  “久仰!”
  怒生风道。
  他从没想过天下竟有人黑的如此惊奇。
  “过奖!”
  白书生从未因为黑的出奇有过自卑,反而因为自己是一个特别的人而感到荣幸。
  “初闻那些江湖传言我还不信,现在嘛……”
  “深信不疑?”
  怒生风笑了笑:“犹有过之!怕是煤炭也要逊色一筹。”
  “哈哈……”
  “你还能笑的出来?”
  “为什么不能?”
  白书生接着道:“黑又不是一件耻辱的事情,这是我的独特之处,更能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
  “不错,你若想要出名,一定比别人更加容易!”
  “我现在最不想的事情就是出名。”
  “为什么?这可是每个习武之人的目标!”
  “既然你听过我的传闻,就一定听过魏无须和松下问!”白书生道。
  怒生风看着他,不语。
  白书生接着道:“这件事已经过了几个月,虽然那些江湖人士不再找我麻烦,可是华山和松间山庄的弟子一直在打探我的行踪。”
  “明眼人一看便知,你的剑法并不能杀死他们二人。”
  这是一句为白书生辩解的话,可是其中还有一层意思:
  白书生的剑法在那些高手面前不值一提。
  这就如同说一个男人在床上不行一样,绝对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可是白书生不在乎,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实力。
  “那些华山和松间的弟子也一定清楚这一点!”白书生道。
  “所以……”
  白书生道:“所以这一切一定有人在幕后操控!极有可能就是真凶。”
  “而且那人就是华山或者松间的弟子!”怒生风补充道。
  又道:“你在这儿住了三个多月,显然这儿已经不是什么藏身的好地方。”
  夕阳落尽,黑暗降临,山林深处的夜总是比外面来的早一些。
  白书生手持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火焰顿时蹿高了几分,他冷哼一声,道:“那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现在就算我真的站在他们面前,也只会当做没看见。还有,你可不要忘记这儿是谁的地盘,没有人敢在这儿肆无忌惮的对付我!”
  ……
  这儿当然是剑神山庄的地盘。
  并州城所辖范围内,即使朝廷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捉人。
  先帝赐并州城于骨万山,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这不仅是一块肥肉,而且肥的随时都在滴油。
  金钱,权利,谁不眼红?
  只是骨万山的传奇无人能够复制,那些人也只能在背后羡慕嫉妒。
  当然还有恨!
  每个人都有恨他的理由,可是朝廷的律法,天下第一的剑术,使得那些人又无可奈何。
  可是骨万山已经老了,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孙女。
  骨十五就像是一只肥美的兔子,一只随时都可能被吃掉的兔子。
  夜,巨大的树冠遮挡了大半个院子。
  树下,石桌,石凳。
  桌上,茶壶,茶碗。
  茶碗里当然是茶,好茶。
  南国每年进贡给皇宫的当然是好茶。
  夜已深,骨十六依旧坐在石凳上。
  房门前是一张藤椅,每日清晨骨十五都会在这儿坐上一会儿。
  现在不是清晨,深夜,骨十五并不在这张藤椅上。
  当然也不在床上,她若是睡觉,骨十六绝不会坐在这儿。
  这个时辰,她又会在哪儿?
  除了她自己,只有她的贴身丫鬟清楚。
  此时她的贴身丫鬟正坐在她房门前的石凳上喝茶。
  茶已凉,却未曾减少半口。
  骨十六心中焦急,因为她家小姐已经离开这所小院一天一夜,她从未独自离开过这么长时间。
  她很担心,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此行更是危险重重,可她又无可奈何。
  骨十六第一次发觉相比那些绝世高手,她的剑术根本不值一提,否则此行她一定会一同前往。
  ……
  “十六姑娘!”
  骨十六睡的很晚,起的却很早。
  “您早,里边请!”
  刘老爹看清敲门人赶紧把她请了进来。
  “您稍等,马上就好!”
  “不急,我也是睡不着出来转转,恰巧路过,就想着过来吃点东西!”
  刘老爹擦了擦桌子让骨十六坐下,又进了厨房。
  凌晨,天未亮。
  骨十六今天起的特别早。
  早到卖早点的饭馆还未开门。
  距离四月初八又近了一天,她好像比她家小姐还要紧张,睡眠越来越浅,时间越来越短。
  老狗跑过床边的时候,她突然惊醒,也许是不小心碰到了鞋子,只是微弱的声音,但她还是醒了,再也睡不着。
  骨十六面冲着门,手托着腮,坐在正对门的桌子上。
  她每次来这儿吃早点都会坐在这张桌子上,这把凳子上,冲着门。
  店门外天光微亮,已经勉强可以看清对面岸边树上的枝叶。
  刘老爹端着托盘又走了出来,一碗粥,一张饼,一碟咸菜。
  “咕咚”
  屋子里很静,吞咽口水的声音虽轻,依旧没能瞒过刘老爹的耳朵。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刘老爹的饭馆就叫刘老爹饭馆,这卖的东西很少,只有桌子上的这三样。
  可是越少,就会越精,尤其是有了几十年的时间来调整打磨。
  香气扑鼻,只要一闻到,即使再挑食的客人也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吞咽口水。
  “客官,您请坐!”
  刘老爹擦着边上的桌子,可是来人却好像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径直走了进来,站在了正对门的桌子前。
  这个时辰能来这儿吃饭的几乎都是熟客,也都是刘老爹能叫的上名字的。
  “客官”是一个统称,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进得门来,都是客官。
  刘老爹并不认识他。
  “姑娘可是十六姑娘?”
  来人年轻,俊秀,自信,手提宝剑,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请坐!”
  “老爹!”
  来了几十年饭馆,刘老爹当然明白骨十六为什么喊他。
  “十六姑娘,这灶上还烙着饼呢,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不用!”
  骨十六挥手打断正准备关店门的刘老爹。
  “听闻公子最近正在闭关,没想到突然来了并州。”
  青色的宝剑横放在桌子上,剑鞘上篆体“华山”二字迎入骨十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