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万梅
扬州城。
无忧阁。
月光自无忧阁二楼临街的窗子撒了进去。
撒在窗前女人的脸上。
未掌灯，月光通亮，优胜灯光。
月色朦胧，光滑细嫩的脸蛋儿更添几分朦胧之美。
伏灵身为四大名伎之一，以举世无双的美貌著称。
美到另人心颤的容貌，使得每个男人见到她的第一眼时，无不会产生一个念头。
男人欲望最原始的念头。
可惜从来没有那个男人真的能把这个女人推到床上。
“你坐了一个时辰，我也等了一个时辰，现在你总该说些什么。”屋子黑暗处突然传来男子声音。
伏灵道：“我既然说了只要你能带回如梦，便告诉你实情，就一定会说出来。”
“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你还想耍什么花样不成？”黑暗处，封间道。
伏灵突然笑了起来，封间坐在她的侧面，只闻美人笑，不见美人颜，否则他一定再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就算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至少可以还我一个清白，我可不想整日被骨万山惦记着。”
“能被那样的大人物惦记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他也已经知道盗贼另人他人，你这一个月不是活的好好的？”
封间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伏灵道：“真相？一个死人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怎么，你想杀我灭口？”
伏灵手托香腮，望着窗外，好像杀人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道：“本来你是不用死的，而且还要活的好好的才行。只能怪你们的好奇心太强。”
封间呼吸突然一窒，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你”和“你们”只是多了一个字，但意思却完全不一样。
“你”只是一个人，“你们”便是代表要有三个人死去。
封间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故作镇定道：“我要走，这天下很少有人能留得住我，显然你并不是那很少的人之一。”
伏灵依然看着窗外：“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们三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所以我也找了三个人。”
“哦？不知道是哪三位？”
伏灵道：“一位是铁罗汉——梦空。”
“传闻梦空大师的金钟罩铁布衫之功登峰造极，曾以血肉之躯硬抗关中刀王的八极血刀。”
封间又道：“我倒是好奇你用什么法子请到这位佛门大师替你去杀人！”
伏灵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那两位朋友都是使剑的行家，正好被梦空大师克制。”
伏灵又道：“你猜猜另一位会是谁呢？”
封间冷哼一声：“除了莫青天还能有谁？”
伏灵笑道：“你倒是聪明。”
封间突然也笑了起来，道：“这位可能会让你失望了，他已经与张三交过手，还败在他的刀下。”
伏灵道：“那种小把戏也只能用一次而已。”
封间道：“那你又是用什么法子请到的他呢？”
伏灵突然回过了头，望向屋子里某处黑暗的角落：“你觉得天下会有男人忍心拒绝我这样一个美人吗？”
封间并没有看她，不是不想，而且背着月光，就算看，也看不清楚。
封间道：“不知道你找了谁来对付我呢？”
伏灵道：“别急嘛，待会儿你自然就看到他了。”
……
月光下。
白书生没有看到“冷”是在什么时候，用了何种手法打开的狭长包裹。
他看到时，剑已经到了“冷”的手里，左手提着剑鞘。
月光为银白色的剑鞘涂添几分冰冷之意。
银白色的剑鞘上雕琢着大大小小的形状各异的凹槽。
“不是莫青天？”
这些天他一直以为这位冷面男子就是莫青天，可是看到他的剑时，他发现自己错了。
莫青天的剑鞘上不仅有凹槽，那些凹槽里还镶满了价值过千的宝石。
白书生道：“没想到我们刚成为朋友，就要有一个人死去。”
“冷”不说话，抬头仰望圆圆的月亮。
……
正月十五，夜，京城。
张三来到京城已有两天。
这两天他去御坊斋吃了鸽子，去武记吃了烧饼，还去陈记吃了卤煮。
甚至去香闺坊，拜访了最有名的调香大师——江大娘。
相约今晚。
江大娘当然不会真的叫江大娘，只是人们对她的称呼。
香闺坊后院，雅阁。
香炉里焚着香，张三只闻了一口，便觉心旷神怡。
“好香！”张三赞道。
“你也懂香？”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妇人倒了一杯丫鬟刚刚沏好的茶，捧给张三，同时说了这句话。
江大娘也不是一位真的大娘，而且一位很有风韵的成熟妇人。
张三嘿嘿一笑：“不懂，不过称赞下总是没错。”
“小封为什么不亲自来？”
张三把茶送到鼻尖嗅了嗅，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怎么？难道我的茶不和你意？”看到张三嗅了嗅便放下杯子，江大娘问道。
“我只喜欢闻茶的香味，却不喜欢把它喝下去。”
“既然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赴约？”江大娘突然冷下脸，道。
“行走江湖，小心一些总没有错！”
“我这儿不是江湖！”
“红尘与江湖本就是交织在一起的，又怎么可能分的清！”
“我累了，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江大娘生气道。
张三突然递过一方手绢。
江大娘看了看白色丝绸上诱人的唇印，突然又笑起来，道：“风流债？”
张三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江大娘笑的更厉害了，此时不说话比说话更有说服力。
“传闻世间有一棵巨大的梅花树，每次开花不多不少正好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所以它有一个名字——万梅。”江大娘突然道。
“你是说这种异香就是那万梅的香味？”
江大娘道：“很有可能，我也只是在某本古籍上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这种香味和书中所述非常相似。”
“你可知道哪儿有种植这种奇怪的梅花？”张三问道。
江大娘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只是听闻骨万山早年云游四方，曾经碰到过一棵，后来差人移植到了剑神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