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邻居

  正月,并州城。
  正月的并州城依旧寒冷。
  深夜。
  张三行走在并州城的街道。
  他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要在深夜前去。
  夜,是最好的伪装。
  他要去地方是一间屋子。
  一间屋顶破了一个大洞的屋子。
  屋子并不可怕,也不危险。
  危险的是隐藏在屋子四周的三十把快刀,二十张强弓。
  没有人能够在三十把快刀、二十张强弓下安然无恙的走进那间屋子。
  更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走出那间屋子,因为三十把快刀、二十张强弓就是要阻止里面的人出来。
  也在阻止外面的人进去。
  张三翻上屋顶就看到了快刀,还有强弓。
  还有屋顶上的那个洞。
  张三一个起落便到了洞口,纵身跃了进去。
  快刀没有阻挡他的去路,强弓更没射出一根箭。
  因为快刀只有握在手中的时候才是快刀,丢在地上只是一堆废铁。
  强弓也只有在拉满了弦的时候才能射出箭矢,丢在地上也只不过是一堆木头。
  这儿也许真的有三十把快刀,二十张强弓。
  却没有人。
  快刀和强弓凌乱的丢在屋顶、院落。
  “外面的人呢?”张三进到屋子里,问道。
  白书生道:“不知道。”
  张三道:“看守都失踪了,为什么你们还不走?”
  封间道:“等你。”
  白书生灌了几口酒,然后撕下一条鸡腿,道:“这张床又暖和又舒服,为什么要走?”
  张三道:“你们出去买了鸡和酒,然后又回到这里?而且你还在床上喝酒吃肉?”
  封间突然打了个嗝,道:“鸡和酒肯定不会自己长了翅膀飞到这儿来。”
  白书生道:“我说了这个床又暖和又舒服,躺在这儿肉会多吃几口,酒也会多喝几碗。”
  张三道:“若是骨心音看到你不仅睡了她的床,还在上面吃肉喝酒,肯定会活剥了你的皮。”
  白书生道:“我现在巴不得她能来呢,可惜现在剑守除了我们几个,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封间道:“死人也没有。”
  张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剑守在一日内人去楼空。”
  封间道:“不知道,而且剑神山庄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白书生道:“这儿离剑神山庄不过一条街,骨万山肯定已经得到消息。或许他已经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封间道:“也只有这样剑神山庄才会如此平静。”
  ……
  夜更深。
  张三行走在并州城在街道上。
  夜晚的并州城更添几分寒冷。
  张三要去一个地方,一个温暖的地方。
  那是一所民宅。
  民宅并不温暖,普通的民宅甚至比这街道上还要冷上几分。
  但是女人的怀抱是温暖的。
  他要去的这所民宅里住着一个女人,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一个清秀纯洁的姑娘。
  但张三知道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纯洁。
  也许昨晚就是她迷晕了他们。
  甚至和剑守突然人去楼空有着一定的联系。
  所以,他必须回去找她。
  同样走在街道上的还有封间,白书生。
  民宅的屋子里燃着灯,张三猛的推开房门,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屋子和他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那张桌子。
  那里原本是一张舒服的大床。
  桌子上是一盏烛台,烛火正旺。
  烛台旁是一方手绢。
  白色的丝绸上一个鲜红诱人的唇印。
  白书生道:“这和十五姑娘身上的香味简直一模一样。”
  他甚至怀疑张三口中的那个姑娘就是十五。
  可是他知道张三绝对不会骗他,否则一定不会带他来这儿。
  封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道:“伏灵用的也是这种香料。”
  “伏灵?你是说伏灵也是用的这种香料?你确定?”张三问道。
  封间道:“肯定是,这种奇异的味道我绝对不会记错。”
  张三道:“或许我们可以从香……”
  张三话说一半突然被一道怪异的响声打断。
  “谁?”
  怪声刚刚传到耳边,封间就已经到了院子里,略一打量,人又到了屋顶。
  “如梦?!”白书生第二个赶到。
  这时张三才慢悠悠的走出房门,看着躺在院子里的尸体,刚才的怪声应该就是尸体被人从高空抛下发出的响动。
  封间带着如梦回扬州无忧阁,半路遇袭,尸体也被人抢走。
  没想到现在竟又给送了回来。
  张三道:“可有发现。”
  封间又回到了院子里,尸体旁,摇了摇头:“此人轻功绝不在我之下。”
  说着话,他就要去搬动尸体,可是刚一伏下身子,一股淡淡的异香钻进了他的鼻子……
  ……
  清晨。
  并州城外。
  山林深处。
  五风居。
  白书生迎着太阳坐在一截枯木上。
  这才感觉暖和了很多。
  他回到这儿已有两天。
  他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门前的枯木上。
  这儿比屋子里暖和许多。
  外面明明风平浪静,没有一丝风,可是身后这间屋子却总有风吹进去。
  这已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更奇怪的是有时候风会从两个或着多个不同的方向吹进来。
  就像是屋子四周还有屋顶站满了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扇子,同时往里面扇风。
  五风居之所以取名“五风居”,不是因为它的破旧,而且它真的可以同时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吹进风来。
  所以白书生喜欢坐在门前的枯木上,因为这儿没有一丝风吹过。
  他的剑倚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如果有任何响动,他的剑马上就可以离开剑鞘。
  不是他太过小心翼翼。
  而是五风居附近在他离开的这几天,竟然又盖起了一间茅草屋。
  屋子的主人也坐在一截枯木上,冷着脸,就像是有人欠他银子不还似的。
  冷面男子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有点江湖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里面包着的一定是一柄剑。
  白书生曾试着和他说过几句话,他就像是一个聋子,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或许他不仅是聋子,还是一个瞎子,白书生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种人往往都是最危险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