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味道真香

  “啊！！！”
  随着让人窒息的失重感传来，一道恐惧的女子尖叫声在萧墨耳边响起。
  “醒了？我这耳朵啊……”
  萧墨本就因下坠失重而不适的身体愈发难受。
  其实顾瑶已醒来许久。
  之前她在断崖上被海风一吹，便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悠悠转醒后，感觉自己似乎正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隐约想到了什么，俏脸上显出一丝羞红。
  “他没有抛下我！他不知道我的身份，自己又功力低微，但仍然抱着我这个累赘一起走……”
  “抱……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子这样抱过。”
  脸上的红润愈发晕散……
  “嗯？周围的这味道？这是到狂乱海了？”
  突然隐约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少不了你一番苦吃！不如你把她交给我，我保你一条性命！！”
  听着这噩梦般的声音，她一下子便完全清醒了过来。
  “是那恶贼！！！”
  她恨不得立刻拿起匕首过去杀了那恶贼，但由于她此刻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加上长时间未吃东西，心情激荡之下感觉身体绵软无力，无法动弹分毫。
  此时听到萧墨出声道：
  “你说的是真的？”
  顾瑶心神如坠冰窟，一瞬间心如死灰，心中仿佛什么东西一下子破碎了……
  “呵呵，这就是我的命运吗，最后所有人都离我而去……”
  “是我不好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她在心中反复的问着自己。
  “这样也好，至少他能保住一条性命，而且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他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心底还是有一丝丝难过呢……”
  时间恍惚而过。
  之后的对话顾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到一声惊天怒吼在天地间轰然响起：
  “竖子尔敢！！！”
  “嗯？”她本能的木然抬头看去。
  只见她那恶贼叔父从不远处飞速向她冲来，手掌对着她在空中连连虚抓，仿佛要将她隔空摄走。
  “这是怎么了？”她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突然一阵剧烈的失重感传来，她只觉四周景物飞速变换，情急之下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抱着我一起跳下了狂乱海？他~他没有背叛我？他最后没有离开我！”
  她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欣喜，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心中也被喜悦所填满。
  “虽然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反正都要死了，不管那么多了，就相信他吧！跳狂乱海一起死吗？嗯，也许这样死去，也很好吧。”
  她张开双手在空中紧紧抱住他，用力将俏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内心一片宁静，脸上笑意盎然。
  “扑通！“落水声响起。
  ……………………
  断崖上。
  一位面色阴沉的男子看着下方狂乱的海水，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紧握的双拳倏然松开，面色又重新变得凶狠粗狂。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海面，轻笑一声，洒然转身离去。
  ……………………”哗哗~“
  汹涌狂暴的海水瞬间向萧墨顾瑶两人涌来！刺骨的寒冷顺着湿透的衣服不断刺激着两人脆弱的神经。
  两个人越抱越紧，紧紧相依。
  但，小姑娘紧抱的是萧墨脖子。
  萧墨就感觉仿佛有把大钳子死死勒住自己的脖子，本就无法呼吸的他愈发承受不住，脸色渐渐发青……
  “鼎兄！我顶不住了！！”
  此时萧墨丹田内的小鼎在萧墨掉入狂乱海后，残破的鼎身各处竟开始逐渐微微发出光芒，同时小鼎传来了一阵阵欣喜的感觉，仿佛它很是喜欢这里的海水。
  突然，两人下方海底出现了一根奇异的水柱，直直向毫无察觉的两人凶猛撞来！
  此时整个小鼎完全被光芒所笼罩，然而鼎身各处裂纹渐渐加深，但小鼎不管不顾，继续大放光芒，突然，光芒猛的一闪，小鼎瞬间闪现在袭来的水柱上方，并对准水柱一吸，光华闪动，不一会就将这水柱全部吸进了鼎内，而被水柱裹挟而来的还未死去的鱼虾们立刻四散而逃。
  小鼎自不去管鱼虾，它晃晃悠悠，如同吃的太饱了般，慢慢的移回到萧墨丹田内。
  萧墨此时已经到了极限，脸色煞白，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着。
  突然感觉光华一闪，周围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消失不见，同时也没有了窒息的感觉。
  萧墨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等缓过劲来，他抬眼望向四周，发现有一层微光薄膜将二人与凶猛的海水分隔开来，任是海水如何猛烈涌动，在这薄膜内也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而且在这薄膜内还可以自由顺畅的呼吸，就连身上潮湿冰冷的衣服也在缓慢的变干。
  “真是神奇！”
  看着围着微光来回游玩嬉戏的鱼儿，萧墨此时心中终于长松一口气。
  “靠谱！这次多亏鼎兄你了！”萧墨在心中对小鼎道。
  但之前那种难受，痛苦，无助的感觉也让萧墨终生难忘，他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今后一定要变强！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姑娘，你没——”
  “嗯！姑娘？姑娘！”
  看着脸色青白，对萧墨的呼喊毫无反应的小姑娘，他赶紧将右手放到对方心脏位置查看。
  “冰冰的但还有一丝动静。”
  再检查口鼻，发现她已经不能呼吸了。
  “这……”
  看着这经常在中看到的情节，萧墨也是一愣。
  他微微苦笑，之后没有再犹豫，立刻按照平时自学的急救知识对姑娘做起了人工呼吸……
  汹涌的海水在周围肆意狂怒翻滚，宣泄着愤怒……
  几次之后，随着顾瑶呼吸慢慢恢复，萧墨也终于放下心来……
  看着周身刚才随着他为了抢救变换姿态而跟着变化的这层微光薄膜，萧墨大感好奇。
  什么？要说刚才救人是什么感觉？？
  冰冰的，加上救人心切，哪有什么感觉可谈？？
  “鼎兄，这薄膜是什么做到的？看着很厉害啊。”
  ……
  一阵沉默……
  “呃~看来鼎兄对复杂一点的问题无法做出明确回答……”
  小鼎传来了肯定的意念，表示对萧墨猜测的认可。
  ……
  萧墨想了想，到现在为止，鼎兄明确回答过的问题有
  方向，肯定与否定。
  “嗯，看来以后想问鼎兄问题一定要把问题简化，不然什么也问不出来……”
  “嗯~”
  顾瑶悠悠转醒。
  “我，我这是死了吗？？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好美啊！”
  看着周围围绕着微光来回游动的鱼儿，顾瑶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嗯？”
  顾瑶侧头看到旁边男子关切的眼神，微微一愣，莹润的大眼睛中略显伤感，但心中隐隐有些欣喜。
  “他也死了，而且是因我而死……但能死在一起，怎么感觉也不错呢……”
  “姑娘？姑娘！”
  纠结于自己想法的女子被惊醒。
  “你没事吧？”
  萧墨关切道。
  “莫不是脑子坏了？这表情怎么一会难过，一会又高兴……”萧墨心中纳闷。
  “啊，对不起，是我连累公子了，让公子变成这样……”
  “嗯？原来人淹死了也没有多难看啊，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样……”
  看着萧墨此时俊朗清秀的脸庞，她暗想。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这也算因祸得福吧，再说人只要没死，就一定有希望！”
  听到萧墨说到因祸得福，不知想到了什么，顾瑶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再听到后面说人没死，她立刻瞪着晶莹的大眼睛，呆呆的望着萧墨。
  “嗯？哎……”看到又在发傻的小姑娘，萧墨暗自叹息，“哎，多好的姑娘……”
  此时顾瑶突然激动的抓着萧墨的胳膊，“公子，你说我们，没死？”
  “又来了……”
  “是啊，我们活得好好的，当然没死啊。”
  “啊！”
  顾瑶看着萧墨，同时自己默默感受了下身体状况，仿佛才相信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和公子……”
  声音渐渐微不可闻，小姑娘的俏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抹红润。
  “哎，这害羞的傻姑娘……”
  萧墨暗叹。
  顾瑶很快平复了心情，她看向四周的微光薄膜，眼露好奇道：
  “公子，这是你弄出来的？好厉害！”
  “鼎兄，要不要告诉她是你弄出来的？”萧墨心中默问。
  小鼎否定的意念传来。
  “好的。”
  虽然知道小鼎不想暴露自身，但出于对它的尊重萧墨觉得也应该有此一问。
  “嗯是我，我之前便知道这薄膜可阻断海水，于是在你叔父，哦不是，那老贼面前抱着你跳下了海，并狠狠戏弄了那老贼一番，那老贼最后嗓子都喊哑了，哈哈也算是帮你小小出了口气。”
  “哎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顾瑶对着他重重行了一礼，同时正色道：
  “顾瑶在此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来日顾瑶有机会必报此大恩！”
  “姑娘无须如此。”
  萧墨赶忙伸手扶起她，也正色道：
  “其实救姑娘就是救我自己，我对这地界一无所知，没有姑娘相助，我自己绝无可能回到邯郸，所以姑娘千万不要觉得欠我多少，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只要你我今后能相互扶持，一同平安回到邯郸就好。”
  顾瑶听萧墨如此说，知道他是怕自己因为此大恩心里会有太大负担，故意将其说成是互相帮助，但如此大恩，她怎能不报？她暗暗将这恩情牢牢记在内心深处。
  “公子高义，顾瑶明白了。”她又施了一礼道。
  “公子，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小姑娘俏生生问道。
  “哈哈当然是朋友了。”萧墨笑着答道。
  “那，那我可以叫你萧大哥吗？”小姑娘略显娇羞道。
  “哈哈当然可以，我今年刚刚十八岁，比你大几岁，你当然可以叫我大哥了，小妹妹。”
  “啊？萧大哥你都十八岁了？我还以为你最多十六岁……另外我才不小呢，我都，都快十四了！”顾瑶吐了吐小舌头道。
  “好好，你不小，那我就叫你瑶妹吧。”萧墨笑道。
  “嗯，萧大哥！”小姑娘甜甜叫道。
  “瑶妹！”萧墨微微一笑。
  “嘿，真是小女孩心性。”萧墨心想，“不过真是超可爱啊……”
  “咦？”
  两人突然感觉微光薄膜有些闪烁不定，正疑惑间，只见脚下又是一道狂暴水柱袭来。
  光芒一闪，小鼎瞬间出现在水柱上方，但这次小鼎出现后外表看起来仿佛是一个光团，让旁人看不出虚实来。
  此时微光薄膜也越发闪烁不定，感觉仿佛随时会破裂一般，周围也晃动不已。
  小鼎故技重施将水柱全部吞入鼎身，接着颤悠悠的回到萧墨丹田内，一阵光华闪动后，微光薄膜立刻重新稳定下来。
  “这是？感觉能量不够了？去冲冲电？”
  小鼎传来肯定的意念。
  “萧大哥？”
  “瑶妹别怕，那水柱对它有用，没事的。”
  他心知小鼎是故意不想让小姑娘看出来才做的伪装，因此也含糊答道。
  “萧大哥真是厉害！竟有如此神异的宝物护身，能在这狂乱海中发挥如此威能，难道是已经快晋升灵器的顶级法宝？啊，对不起，萧大哥，我不应该问的……”
  顾瑶忙不好意思道。
  看着小姑娘单纯清澈的眼神，萧墨心下感慨，“这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它到了哪一层次。”
  “其实我连层次划分都不知道啊……”他心想。
  “咕噜~”
  呃……萧墨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仿佛为了呼应它，旁边某人的肚子也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两人相视一笑。
  “说起来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还真有些饿了。”萧墨笑道。
  “是啊。”
  顾瑶揉揉自己的小肚子道。
  “可在这海里我们吃什么呢？””嗯~“
  两人目光同时看向被微光吸引在周围正来回游动的鱼儿们……
  鱼儿：这两人眼睛怎么冒着绿光？
  通过顾瑶的分辨两人最终选定了一条通体银白纹理的大鱼。
  “这种鱼我在家里吃过一次，大家叫它银纹鱼，当时……”
  顾瑶突然沉默下来。
  萧墨心知她想起了那些伤心的往事，忙安慰道：
  “瑶妹，人死不能复生，为了活着的人，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嗯，知道了萧大哥，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一定要为亲人们报仇！！”
  “萧大哥放心，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活在仇恨里，我会好好的活着，活的越来越好！”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小姑娘，萧墨欣慰的笑了。
  “欣慰……怎么像是长辈的感觉……”
  作为一名孤儿，他的心态本就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可以说是少年老成，会有这种感觉他自己并不太奇怪。
  “好！那我们就开始抓鱼吧！”
  他双手对准紧贴着微光薄膜的银纹鱼，十指张开，猛的一发力，由于距离极近，一下便抓住了鱼身，然而紧接着一股萧墨没有预料到的庞然巨力瞬间从鱼身上传来，震得他直接脱手！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这条银纹鱼的鱼头与鱼身顿时分离！鲜血奔涌，将附近海水迅速染红。
  “好锋利的匕首！”他看着小姑娘手中的匕首暗暗心惊。
  “还好当时我躲过去了，不然任是我这比以前强了数倍的身体，碰上了估计也是必死无疑……”
  只见此时顾瑶抓住鱼身，匕首飞动，将无用的部分剔除，之后将一大块泛着流动的银光的银白肉块递给萧墨，脆生生道：
  “萧大哥，给你，这种鱼生吃味道最好了。”
  萧墨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便狼吞虎咽起来。
  “嗯！味道真好！而且怎么感觉吃完了全身上下暖暖的，特别的舒服！”
  “这世界真是处处透着神奇。”他暗叹。
  顾瑶继续用匕首切下块块银白肉块，不是递给萧墨，同时自己也慢条斯理的吃着，不时小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来，显然吃的很是开心……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在微光薄膜内响起。
  而此时微光薄膜外再无一条游鱼，之前的鱼儿们见此鱼间惨剧，早已仓惶四散，逃命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