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互相约定好
“来呀！你想抓人吗？我们这里几十个人全都是凶手，有本事你把我们全抓回去好了！”
“就是！有种就来试试，看你那牢里坐不坐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哼！”
有说话本就不太好听的，更是阴沉沉的威胁道：“呵呵，先不说你有没有本事把我们都抓起来，有种的你只要敢把手铐拿出来，看你今晚还能不能走出东郭乡！”
……
“喂，大家不要这么激动啊。”
江俊急忙出来打圆场，站在中间用身体把杨少锋和那些激动的邻居们隔开。
首先，这些邻居们确实都是好样的，肯为了替区建设夫妻出头而手刃凶手，并且敢公然跟巡捕对呛，实在令人佩服。
但是，即便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这种行为却非常不可取，江俊就算再佩服，也不可能挺这种做法的——起码不可能公开的挺。
而且最关键的是，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呢，这些邻居们跟杨少锋也不是敌人，完全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嘛。
江俊很清楚，杨少锋绝对不是要替钱训子那种畜牲出头，更不可能同情他被人打死的事。杨少锋之所以要追究凶手，只是他身为巡捕不得不做的职责而已。
可江俊也能理解，在这些普通邻居眼里看来，钱训子这种凶手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杀了人还逍遥法外这么久，正是杨少锋失职所导致的！
而现在凶手被大家弄死了，杨少锋却又跳出来，要抓杀死凶手的人，这怎么看都有点要替坏人撑腰的意思。
大家心里要是没情绪才怪……
“哼，该抓坏人时候见不着你们这些巡捕，好人伸张下正义，你们倒是跳出来的挺及时。真不知你们到底是不是人民群众的保护伞！”
果然，那些邻居们虽然被江俊给隔开了，但仍一个个不停的朝杨少锋说着怪话，把杨少锋给气得脸色又红又白。
“大家别这样，杨局长是个好人，小君的事情他这些天来一直没日没夜的在帮我们进行调查。”
还好，这时区建设也站了出来，替杨少锋说好话：“你们也看到了，今晚时间都这么晚了，杨局长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找杀害小君的凶手而来的。”
“而且如果不是他找来了这位江先生，帮忙找出了线索，恐怕我就是活到死那天，这辈子也不可能想到凶手会是钱训子这个狗·日的！”
听了区建设的话，众人的情绪这才算是平复了一些，看向杨少锋的目光也稍微和善了一些。
但如果杨少锋依然要抓人的话，大家肯定还要继续对抗。
“杨哥，你过来一下。”
正当杨少锋为难不已时，江俊把他拉到了一边，劝道：“你又何必这样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呢？我问你，刚才你有亲眼看到谁动手杀人吗？”
杨少锋为难的回答道：“我……是没有，但我可是巡捕，有个人就这样死在了面前，我能不进行调查吗？跟你说句交心的话，换做是我，私下里也可能恨不得把那个钱训子弄死！所以我并不是真想抓人，但这事总要有个说法啊。”
“你要说法？那还不简单。”
江俊听了杨少锋的话，更有把握能说服他了，于是笑道：“不知杨哥你平常喜欢看史书吗？”
杨少锋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史书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有啊。”
江俊笑得更神秘了，道：“有句老话，叫做法不责众，你总该听说过吧？这话连千年之前的古人都懂呢。在历史上有这么个故事，某个村子出了个害群之马，坏事做尽为害一方，把村里人都祸害惨了。”
“人们都想弄死他，天天在神仙排位前祈祷，失望老天爷降下天雷收了那个害群之马。但可惜，老天似乎不在乎这种小事，不管那些村民们怎么祈祷，那个害群之马依然逍遥自在的每天作恶。”
“终于，村里人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知道老天爷指望不住的他们，决定要自己动手除害！但是，古代也是有王法的，村民们既想动手、又怕会被官府处置，你知道他们最后怎么做的吗？”
杨少锋又不傻，听到这里就已经猜到了故事后面的内容。但他没有说话，还是听江俊继续往下说。
“后来，村里人互相商量后，就挑了个时间全体出动，把那个害群之马堵在村子里，然后把它按在地上，每个村民轮番上前打他一顿，或者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村民们互相都约定好了，每个人必须都出全力，不能手下留情，目的不光是要确保那个害群之马被弄死，而且还要让每一下攻击看起来都像致命伤一样，让官府的仵作也验不出来到底是哪一个攻击导致他死亡的。”
“这样一来，就算官府想追究凶手也无从查起了，因为真正导致那个害群之马死亡的凶手显然只有一个，其他人最多只能算是打了人而已。可官府又不可能查出哪个才是凶手，就算能查出一个伤是致命伤，又怎么知道那一下是谁打的？”
“所以官府就面临了一个难题，要嘛把全村百姓都当凶手抓起来，要嘛就不了了之。结果嘛……猜也知道了，官府要的是社会安定，就算再昏庸的官也不敢把全村人都抓起来啊，何况还是为了一个人渣？”
“因此到了最后，这案子也就那样过去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所有村民都没受到惩罚，也没人会替那个害群之马出头，自然上级也不会责怪那个知县办案不力什么的。事实上，上面还赞赏他为官清明呢！”
……
这个故事很简短，但江俊却故意夹杂了好些大道理，尤其最后那两句话，更是专门说给杨少锋听得。
而杨少锋那么聪明的人，又哪会听不出江俊口中的潜台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