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黑豹与少年（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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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三个月，栖梧城终于解封。
街上有了叫卖的商贩，各大商铺也终于开门了，颇有种百废俱兴的意味。
人们也终于走出房门，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但那名为“阎王叫”的瘟疫却深深直根在栖梧百姓的心中，想起来就是一阵惊悸。
而栖梧城的城主府前，多了一尊高达三丈的青石碑，正面全是在此次大疫中去世民众的名字；
反面则是几幅画，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从福佑村猎人深山捕蝠讲起，到栖梧城外几万座衣冠冢结束。
老城主希望借此警示世人，记住因为人类的贪婪而造下的孽，不要害人害己，自作自受。
而凤国栖梧大疫，也给海中陆其他国家的所有人敲响了警钟，好好当个人吧。
既而为人，当有规有矩，有度有量。
银子虽好，有命花才是挣得；肉虽好吃，有命消化才是真的。
……
栖梧城大疫告一段落，柳空青和长生告别相处了两个多月的伙伴，前往凤国国都谢赏听封。
他拿出来的“辟秽散”、“蒸馏酒”和防疫套装，那真是帮了大忙了。
凤国女王先前赏了一大堆东西，这次居然赏了一个贵族爵位——辟秽侯。
这封号听着不怎么好听，但却是实打实的世袭罔替五世才斩的爵位，比姜、都二国封的荣誉爵位可实在多了。
只柳空青虽接受了爵位，但他志不在此，将宅院、田产交给久居凤国国都的外祖家（第32章有提到过）打理，就离开了凤国。
等柳空青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就已经到了三月十八。
这一日，他在姬国有熊郡的医协分会参加了中级医师的考试，并成功通过。
而他待十月才满二十岁，可以正式加冠表示成年。
也因此，柳空青虽然不是医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级医师，却也是近五十年来最年轻的。
柳空青之名在栖梧大疫之后，又一次扬名七国。
而这个时候，他决定回夏国。
现在他能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且不说他的能力，医协对他的看重，只他身上三国的爵位，就足够他和夏国撕破脸了。
不过柳空青可不想就此便宜那些人。
他也不急着赶路，依旧和先前一样，由姬入夏，一边赶路一边治病。
不过为了补偿陪他困守栖梧城两个半月的长生，柳空青这次没有专门找偏僻地方走。
有城入城，有县入县，看病之余也不耽搁带着长生寻觅当地美食。
越见过不少美食，柳空青就越不理解那些吃蝙蝠的人是咋想的。
就连长生这个吃货，在月牙涧里见过数不清的稀奇古怪的妖兽尸体，心理承受能力高的吓人，都表示对蝙蝠下不去嘴。
……
柳空青带着长生、柳跑跑，赶在他生日之前，终于回到了柳家村。
长生一回来就进了山林，出去这么久，她还挺想自己当初那个小家的。
而柳空青只能无奈的牵着柳跑跑进了村，然后受到了族人相当热烈的欢迎。
虽然他没在夏国整出什么大事来，但夏国的老百姓对出身本国的天才医师还是挺十分关注的。
尤其是柳空青的身世、柳家的遭遇被爆出来后，得过柳家恩惠或者在柳家平康馆治好病的激进分子，甚至往许家大门口泼过粪。
尤其是随着“养元散”的推广，“辟秽散”的研发，柳空青这个身世坎坷的年轻医师甚至成了一代人的偶像和榜样。
而柳空青越厉害、过的越好，越衬托许家、许贵妃的无知和愚蠢。
柳空青在柳家村悄无声息的举办了加冠礼。
长生终于出现在柳家村众人眼前，由柳空青抱着，和他一起度过了这重要的时刻。
不过这加冠礼他虽然没有张扬，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汤国的游侠首领、医协里柳空青认识的大佬、姜、都、凤三国官方，都差人送来了贺礼。
甚至连夏王都送了礼物，且再次征召柳空青入宫当太医。
这次，柳空青已需要沉淀所学，完善柳家医典为由，再次拒绝了夏王派来的使臣。
柳空青和长生在柳家村留了下来，这一待就是一年。
在这期间，柳空青是真的如他若说，沉淀那五年多作为铃医的实践所学。
而长生再次回到树洞，开始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炼之路。
其实她的神魂已经快到这具幼豹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了。
连长生自己都感觉到了，离别就在不久的未来。
如今的修炼，不过是将在栖梧城获得的功德锤炼进自己的神魂本源，加快神魂融入千景大世界的速度。
而在栖梧城获得的功德，也大大超出了长生的想象。
甚至还有不少功德金光不间断的进入幼豹的灵台，沾附到长生的神魂上。
这是因为“养元散”、“辟秽散”、“蒸馏酒”甚至“防疫套装”的功劳。
可以说，只要这个海中陆上有人使用这些药方和物件儿，功德就不会断。
便是连流光都没想到长生误打误撞，居然开启了细水长流的模式。
再往上一个层次，其实这就是神道修士吸收信仰的方法。
可以说，若是长生想走神道一途，那因她的药方收益的民众柳是她的潜在信徒。
只要她稍稍显露一下神迹，很快就能收获一批虔诚信徒。
可惜，长生对神道不感兴趣。
神灵虽能与天地同寿，但俗话说的好，“神守规，仙逍遥”，自己啊，还是适合当个逍遥仙。
……
长生最近一直在想如何与柳空青说她即将离开的事。
但直到夏王使臣再次到来，为了让小孩儿安心应对，她没能说出口。
而这次夏王征召，柳空青不能再拒绝了。
因为夏王身体出现了问题，或者说是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几年前，夏王就出现了失眠症，太医诊断乃是过度疲劳、精神衰弱引起的，好在连喝了几天安神汤、养神散，总算有所改善。
但只要这药一停，依旧睡不着，甚至还出现了头痛症。
王宫里征召的太医也因此罢免了好几位。
这时，许贵妃进献了甜梦香，经过太医查验，此香类似安神香，可用。
果然此香有助睡眠，夏王的失眠和头痛皆有所缓解。
容颜不再早就失宠的许贵妃也因此功，被册封为皇贵妃。
但谁知近两年，夏王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甚至头痛症又犯了。
可是无论是太医还是医协的医师轮番看诊，只诊断出夏王五脏六腑皆有一定程度的衰竭，但却找不出病因。
夏王暗中服用了先祖留下来的仅剩一颗的救命“灵丹”，也不过延缓了五脏六腑的衰竭。
最后还是医家钜子亲自出手，诊断出夏王疑似中毒。
但将夏王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出毒源所在。
医家钜子也只能给夏王留了个方子——养元散。
没错，就是柳空青献给医协并由医协公开，如今连穷苦百姓都吃的起的养元散。
若是四年前，夏王大概不会晓得柳空青是何许人，甚至多年前因他一句话就打落尘埃的柳家也不见得还记得。
对于上位者来说，成王败寇，都不需要理由。
但谁让柳空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这种感觉挺复杂，但总会不是什么好心情，毕竟柳空青名声越大，就越衬托夏王有多么有眼无珠。
而医家钜子此举，也未尝没有啪啪打脸的意思。
若说夏王第一次征召柳空青入宫，那是形势所逼；
那么第二次征召，则是因为夏王被医家钜子刺激了。
而这第三次，则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都归功于柳空青“灵医”之名越来越大，甚至民间有好事者添油加醋。
什么“灵医仙方，敢和阎王抢命”，“阎王叫你三更死，灵医帮你延五更”。
可以说，以柳空青现在在民间的声望，也可以称之为“神医”了。
夏王这是把柳空青当做救命稻草一般了。
且这次夏王使臣是带兵前来，无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而柳空青原本也没想着拒绝。
为了今日，他已经等了整整十二年。
……
柳空青抱着长生在全村老幼的目送下，翻身上马。
这让柳家村所有人都想起了六年前他第一次离村时的情景。
而这次，他显得更加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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