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离家 四

  张啸川望着张凡，脸上虽然绯红一片，但是双眸却有些失神。
  “凡儿，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张啸川失神的说道，脸上竟透出了一丝哀愁。
  “你自是我的亲人，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榜样！”张凡道。
  “榜样吗？呵呵！”张啸川自嘲的笑笑，抬起酒壶狂饮一口。
  “我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曾经的我，也幻想有一天能在苍云界闯出一片天地，我自以为自己资质卓越，将来非龙则凤，如今想想我不过是一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怜虫罢了。”
  “父亲！”张凡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张啸川却没有理会。
  “当年的我，十三岁突破武师，十八岁达到武灵境界，成为双鹤城第一人，万众瞩目的焦点。”
  张凡一惊，这些事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在张家却从未听人提及此事。
  没想到张啸川的天赋竟如此不俗。
  然而张啸川并没有因为张凡的惊讶，而停止，缓缓吐道。
  “那时的我，意气风发，更是长相俊俏，倒是吸引了很多小姑娘的青睐。”
  “然而一次在双鹤城内醉仙坊门外我却遇见了一位姑娘，她的容貌倾国倾城，她的身段更是举世无双，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美人儿。”
  “她的身后追随着成山的世家公子，那些公子皆不是泛泛之辈，随便一个站出来，后面的背景就足够毁灭当时的十个张家。但他们对那姑娘却如遇至宝般趋之若鹜。”
  “当然最后我也成为了其中之一，不过与那些世家公子相比，我只是一乡巴佬。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再次遇到了那位姑娘，她的香囊丢失，我陪她找遍了大河山川，找了足足十五天，而那十五天我至今难忘。”
  “也正是这十五天，我们两人心中都产生了爱慕，便走到了一起。”
  “然而，好景不长！便有人找上了我们！”
  张啸川说道这里咽了口气，忍不住身体竟然开始颤抖，最后猛然狂饮了几口烈酒。
  “那一日，只闻天空之中一阵巨响，一只巨大的手掌出现在我们居住的小屋之上。那手掌中的气势，犹如毁天灭地，大阳仿佛都为之暗淡，空间都在剧烈的颤抖，整个双鹤城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乃是点苍大陆百花谷的第十一弟子！而那只巨手便是百花谷谷主的撕破虚空的手！”
  “这点苍百花谷，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乃是点苍大陆的六大宗门之一，谷内皆是女弟子。百花谷门规深严，祖训第一条便是女弟子不可通婚，不可有私情！”
  “而她为了我，违背了祖训，谷主震怒，但又惜她的天分，将其带走，然而百花谷主却对我施展了威压，让我心中心魔长存，难以精进！”
  张啸川如故事般说完，张凡早已愣在了原地。
  张啸川身上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可从未听任何人提及过。
  张啸川摆摆手，道：“我知道你心中定有疑虑，我这件破事想必也只有你老祖知道吧，毕竟当初为了躲避那些世家公子的报复，我选择和她离家出走。”
  张凡叹了口气，显然张啸川如今这般模样和当初的事情应该脱不了干系了。
  “你就没想过去找她吗？”张凡皱眉问道。
  张啸川摇摇头，将酒壶扔进了亭子下的池子里。
  “我何曾不想，但是心魔已在，我无法面对百花谷谷主，那股威压让我已经提不起丝毫的反抗的勇气。现在的我，只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对不起了她。”张啸川道，瞳孔之中浑浊一片。
  “如果，我帮你将她带回来呢？”张凡突然正色道。
  张啸川一愣，随后笑了笑。道：“凡儿，百花谷乃是点苍大陆的六大宗门之一，别说你，就算是老祖，在百花谷里连长老都算不上。更别提现在你了”。
  “父亲，或许如今的我渺小的像个沙子，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化为庞然大物。这张家的人，就由张家的儿孙亲自夺回！”张凡神色严肃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张啸川竟有些愣神了，“张家的人，就由张家的儿孙亲自夺回！”这是多么狂妄的话，若是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这般说，或许张啸川都会哈哈大笑，但从张凡嘴里吐出来，却让张啸川心中莫名信服。
  张啸川踉跄的站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张凡的肩膀道：“就冲你这句话，我张啸川就没有白养你这么多年。不过虽然机会渺茫。”
  张啸川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
  张凡也没有跟上。
  对张凡而言，自己如今是欠着古渊一颗武王境界的人头，还需要达到武皇境界，相比之下百花谷谷主再厉害，也顶破天达到武皇境界，所以那又如何呢。
  张凡望着张啸川离去，自己则转身又往张家门口走去。
  张凡此次回来便有意向张家辞行，他这一走可能没有到武王境界便不会在回张家。
  双鹤城外的小密林。
  此时月亮高高挂起，向下洒落一片银装，静谧的小密林相比鹤峰之内，反而安静的许多，没有玄兽的底鸣，也没有那么多的蛇虫鼠蚁。
  不多时，张凡的身影掠过树梢，落在了小池边。
  “也不知道，古渊师父睡了没有。”张凡自语道。
  “你来了？”突然古渊的苍老的声音传入张凡的耳朵。
  “古渊师父。”张凡在水池上恭敬的叫道。
  “不错，不错，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玄气愈加浓厚了。”古渊道。
  “师父。我这次来是向你辞行的。”张凡道。
  水池下的古渊，从小屋内走到了水池的正底下，抬头望去。
  “这苍云界芸芸众生，虽然看似广大，但相比其他界面则小了许多，当你有足够实力之时，一定要去其他界面看看。”
  “这苍云界也有许多机缘，但是也伴随着危险，富贵险中求，武道一途最忌讳贪生怕死。”
  古渊不断叮嘱道。
  张凡心中一暖，道：“多谢师父！”
  “罢了，反正为师已在这池下百年，便在等你几年好了。”古渊在摆摆手道。
  “师父，徒儿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所托。”张凡道。
  这时小狐狸也探出了头，盯着平静的水池。
  “这狐狸，你可要好生看管，我冥冥之中总觉得这小狐狸似乎不同寻常，如果可以尽可能将其留在身边，日后或许对你不一定是件坏事。”古渊声音传道。
  张凡了然点点头，道：“小小，是我朋友，但是它若要走我也不会拦着！”
  小小似乎听懂了张凡的话，用脸颊蹭蹭张凡的脸。
  “一切皆有定数，切莫忘了我的诸多叮嘱，日后小心便是。”古渊说完便走回了小屋内。
  张凡应声，也离开了小池，他已经下定决定，明日便会离开张家。
  大齐帝国皇宫偏殿内。
  一位身着黄袍，剑眉星目的少年，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股霸道的气势散发，脸上有说不出的狂傲。
  一个侍卫颤颤巍巍的迎了上来。
  “殿下，王上令你协同长公主明日出发大阳城。”
  那少年轻撇瞥了侍卫一眼，朗声道：“知道了。”
  “可还有其他消息。”那名黄袍少年开口道。
  “据我们查证除了大楚帝国的皇子，就连大周帝国的皇子、大江帝国的皇子以及剑极宗等诸多势力的骄子都已经出发在即了。虽然此次选拔是在我们大齐帝国国土之上，但王上也不敢轻视，所以让你多做准备。”
  那黄袍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随后走到窗前，目光眺望向北方。
  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丝笑容，嘴角微扬，低声自语道：“三位皇子吗，还有那个剑痴也来了！看来今年的这次选拔倒是有趣至极！”
  同是在大齐帝国皇宫内。
  一位身穿白色纱裙，面容皎洁的少女，正轻快的在皇宫宫殿的屋檐上，飞檐走壁，在月光之下犹如一只脱兔一般，灵活异常。
  而在少女的身后跟着数十位皇宫侍卫。
  “长公主殿下，小心啊！”
  身后的侍卫不断的吼着，深怕前面的女孩子会从屋檐上掉下。
  “你们休想抓到我，我可不想陪着那个无聊的闷骚男在一块！”那女孩吼道，艳丽的脸上露着一丝不悦。
  转瞬间那被叫做长公主的女子，便跳上了皇上寝宫的屋顶之上。
  然而，此时一位黑衣侍卫，迅速从黑暗之中出现在了女子面前。
  “黑羽卫！”
  女子惊道，然而那黑衣侍卫直接一掌将女子从皇宫之上拍了下去。
  “王上就寝，任何人都不许打扰！”黑衣侍卫无悲无喜的说道，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女子拍拍身上的尘土，不悦的看向黑衣侍卫。“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时身后的侍卫也赶了上来，看到黑衣侍卫，忍不住都打了个寒颤。
  迅速拉起女子就往外跑。
  “诶诶诶！”
  女子还想反抗，但那群侍卫之中，不知何人，直接一掌直接将女子打昏了过去。
  众侍卫直接扛起女子，如遇鬼魅般，迅速跑出了寝宫外。
  而那黑羽卫见众人走远，又缓缓隐入黑暗之中，竟寻不到半丝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