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听闻
众人惊愕,连曾触碰过婴儿的JACK都没想到,这婴儿竟是个仿生娃娃,而内藏的液体正是沉锚海盗一行人的杀手锏,用于控制飞机的最终手段,
硝化甘油受暴冷暴热、撞击、摩擦,遇明火、高热时均会引起爆炸,硅胶质地的仿生婴儿正好是存储该液体炸弹的最好容器,同时在女人的演技下也能让只会啼哭和闭眼的婴儿通过安检,
这一切,只需要计划好的几张成人机票和一张婴儿机票,手法专业,剧本慎微求末,不禁让董霆天怀疑沉锚海盗的人是否具有这般专业的素质,
“啧”,董霆天想到了婴儿内藏玄机,却没想到是硝化甘油,赶忙将西服脱去擦拭掉地面上液体,并将婴儿破漏之处用衣服裹上,置于座椅之上,
任命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来到21:30,距离MP3中方才播报的飞机失事时刻仅剩不到7分钟,但就目前来看,董霆天似乎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束手就擒还是困兽犹斗?”
身后为乘务人员,身前是任命一行乘客,7名沉锚海盗在机舱内被围住为一圈儿,逐渐缩小,人们都效仿着董霆天脱下衣服或皮带,左右手相持,作为武器和防御,
虽是简单,可的确能有效规避骨刀的捅刺和切割,JACK望着年轻的董霆天,为这小伙子一系列的行为和老道的心术,极为震撼,
黄忠面具的男子发出狂笑,忽而向前突进一步,包围的人群几人受到惊吓而踉跄后退,任命从他身上看出一点儿王千那疯子的影子,真是什么样的山大王,什么样的贼,
“劳资今天就不信了,一群无名之辈,真就能制服我们哥七个?死都得拉几个垫背的!”
7人背靠背立在狭窄过道之中,黄忠不停挥舞着刀子,虽不及乘务和乘客人多势众,但显然亡命之徒相较之普通人,战斗力要强上太多,
没哪个正常人会豁出命去出头,一时包围圈儿内竟无人敢近身,董霆天倒是无所谓,毕竟404航班即将抵达机场,待到机长已然通知的安保人员抵达,这几位意外的乘客便束手无策了,
任命却想到一个适应当下折中的办法——给七位海盗一笔钱,让他们暂时妥协,不再负隅顽抗,
侧过半个身子,来到手里仍持有JACK皮带的董霆天身前,任命竟对黄忠面具的劫匪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微笑着毫无畏惧的样子,
“董霆天,你别搁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昂,不放了我大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找你!”
“随时欢迎,但这次算作你们输了,给自己留点儿体面吧,当下选择缴械投降,我还能给你们一笔数目不小的答谢金”
实际上上次海难之后,沉锚海盗死里逃生的人并不多,所占据的窝藏点亦是在王千被抓之后,清剿的七七八八,哪儿还有剩余的能力能再组织一支报复任命的队伍?
黄忠劫匪冷哼不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任命笑,“您还装大义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这样用的吗?听好咯,现在缴械投降的,以我为代表的乘客都会要求从轻处理你们,并且给你们家人或亲友一笔钱,等到你们洗心革面后或许还能拥有不错的余生”
劫匪中有几人开始面面相觑,踌躇起来,陷入绝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希望,董霆天作为集团总裁深谙控制人心此道,
董霆天顺势接过任命的话,给这群即将入狱的不法之徒,画起大饼,仅仅一张蓝图是不够的,得勾起他们的感官,
“想象一下,十多年过后,你们从牢狱中放出,可以拿着那笔钱回家做笔小生意,享受A州沙滩边上的海风,斜阳上有海鸥的影子,就着爽口的龙舌兰,啧,或许还能跟你之前看上的老姑娘谈情说爱”
“但你们要是就此拒绝,或背负上人命,在牢狱之中便是永无止尽不见天日的黑暗,甚至死亡,Y国的监狱可跟你们A州不一样,时常因暴雨而闷热,抬头也不见天,只有一整块儿带电的白色天花板”
董霆天的言语中提到了自己认为对于海盗的三个关键词——酒、海、蓝天,
即使穷苦的日子,许多海盗亦能靠有关这三样的东西维持对虚无生活的热情,但一旦他们在Y国被捕,就将失去那一切,
七人之中有四人在听完董霆天的描述之后,主动缴械,投向乘务人员,任凭束缚,不再挣扎,包围圈缩小,中央仅剩黄忠面具、典韦面具和那女子三人,
董霆天背部伤口渗出的血液浸透衣衫,滴落到地板之上,把皮袋还给了JACK,拍了拍他的肩头,“伍长,接下来看你了”
黄忠仍是嘴上不服输,叫嚷着,“来啊!一起上!劳资要打十个!”
JACK将皮带一甩,纽扣头击中黄忠的脑袋,面具碎裂,后者应声倒地,正好又砸到女人身上,乘务人员见JACK瞬时制服俩人,不遑多让地勇敢上前将最后那位典韦面具者制服,
而当众人鼓掌为JACK欢呼,以为胜利之际,一体态臃肿的女子从背后悄然靠近任命身后,人群挤攘,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她拿起一白色骨刀,捅向任命后背中央,欲意贯穿他的心脏,
瘫坐在椅上的董霆天不及阻止,千钧一发之刻,用手卡在女人骨刀之上,骨刀刺穿他的手背,二人对视僵持,董霆天小眼睛眼神阴鸷,女人则一脸惊恐,
任命转身,肘击撞开女人,扶住董霆天,那女人还未回过神就被身后的众乘客制服,那女子正是两个多小时前和黄发男子因为手机信号而争吵的女子,
就目前看来,那也是为了配合MP3内容而做的戏,女人作为对任命最后的杀手锏,功亏一篑,海盗们的复仇计划至此也彻底失败,只是任命的疏漏害得董霆天手掌受到重创,
任命扶住董霆天,对身旁惊魂未定保持痴楞的文雪怒吼道,“你TM楞着干嘛,港驴呀?快去拿纱布和酒精!”
文雪脸从双颊红到耳根,一是不尽责,二是任命这么一吼,自己受到惊吓,掠过人群从乘务间拿过救护工具,递到任命跟前,
董霆天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任命想到关羽刮骨疗伤的典故,从前不知是真是假,当下看来,世间应真有这种狠人,或许董老正是关公转世?
“你是不是刚才有些细节忘了告诉我?”
“董任命,别说话了,我先给您包扎”
“你会吗?”
任命被董霆天怼的一时语塞,只见董霆天唤过文雪拿来一些茶包,不知是何用处,而那文雪竟然来了一句,
“先生,您是要喝茶吗,我可以给您泡”
董霆天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这名年轻的空姐,怒喝道,“你直接拿来就是!少废话!”
无法处理当下危情,几乎快要快出来的文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任命心里只叫着“活该、活该!让你煽我耳光,让你怼董老!”
文雪的高跟鞋发出咚咚咚的急促小跑声,将茶包递到董霆天跟前,而恰好董霆天生硬得将骨刀从手掌中抽出,包括JACK在内的众人屏息,倒抽一口凉气,血溅到文雪白皙的脸上,
她顿时瞳孔放大,大脑一片空白,晕倒在任命怀中,董霆天的身体是近视眼,直到文雪靠在自己肩头,任命才发觉这年轻的空姐竟这般标致,左眼眼角之下还有一颗美人泪痣,
任命思绪被文雪的美色困住,一旁坐在椅子上的董霆天不耐烦了,“有人能给我倒下酒精吗?”
“哦,好的,董任命”,不待任命先将文雪安置,JACK拿过他手中的酒精一股脑撒到董霆天的手背之上,后者仍是面色不改,将茶包填充于伤口之上,
只见他一只手拿着纱布,嘴巴咬起另一头,绕了一圈稳定好手背上的茶包再将手掌翻转,把第二个茶包置于掌心之中,裹上第二层纱布,绕了好几层之后,方才手嘴并用系上一个活结,
JACK瞪大了眼,对董霆天似有夸赞又带些许戏谑,“小伙子你知道林恩·鲍曼吗?”
“当然Y国的一位导演,《电锯惊魂》”
“没请你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不然你一定能拿奥斯卡影帝”
董霆天没有笑,心中不是很愿意响应JACK的Y国式幽默冷笑话,而后者也识趣地不再交谈,拿起董霆天身旁椅子上那个包裹好的仿生婴儿玩偶,粘稠的液体透过衣服浸润到他手上,
董霆天皱眉对JACK的行为生出一丝警惕,怀疑着是否JACK也是算漏在计划之外的沉锚成员,
JACK随即又将玩偶放下,三指轻捻残留液体置于鼻尖,忽觉手掌奇痒不止,整个手掌从指尖处逐渐变得通红肿大,
看着JACK异样的手掌,董霆天庆幸方才擦拭之时没有触碰到该不明液体,同时打消了对于JACK的怀疑,毕竟这玩偶是劫匪最后的机会和王牌,若他真是其中一员,不可能轻易放弃。
“这不是硝化甘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