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何尝不是一个人

  旁边士兵皆面面相觑,这人明显目的并不简单,为何要将此人放了?
  有大胆的士兵便出言问道:“彦大人,这人定是他国细作,何不处置,反而放他?”
  又有另一胆大的士兵道:“彦大人可是有其他谋算?我们为了让此人暴露,已花费了不少时间,彦大人如何能说放便放?”
  “……”
  众人七嘴八舌间,受了重伤倒地不起的这男子倒是干脆,直接便昏了过去。
  只听彦逸飞冷冷的声音响起:“违令者,军法处置。”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虽面上不服,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违抗之话。
  某一瞬间,我明显捕捉到了彦逸飞的眼神瞟向了房梁上藏起来的这只小麻雀,他下令:“退下吧。”
  众士兵虽心里极不情愿,却还是拖着地上那男子从彦逸飞房里退了出去,还顺带着将砸坏的门也一并带走了。
  我觉得彦逸飞这么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他比较喜欢诛心,这次不知道要利用那个火头军来诛谁的心。
  “小麻雀,下来。”
  彦逸飞向在房梁上的小麻雀伸手了手掌,示意这鸟儿飞下来,我便控制着鸟儿顺了他的意,停在了他的掌心上。
  风雪从门口灌了进来,我明显感觉这鸟儿被冻的不轻,彦逸飞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将鸟儿用手护着,放入了他披着的大氅内,然后将鸟儿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的双眼只能看到一片黑色,鸟儿的眼睛被彦逸飞的大氅给挡住了,我觉得甚是无趣,便将这一丝感应从鸟儿身上抽了回来。
  这起芷仙境里面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以前的我回了这里,最喜欢的便是在深水潭中心处的大石头上睡觉,如今那水边被不少黑袍人占据了,我到了水潭边,看着这么多人,顿时便没了心情去那大石头上了。
  陌尘在我身后,估计是见我看着那潭中心的大石头发呆吧,他出言问我:“在想什么?”
  我便老实道:“我不喜欢他们在这里。”
  “不喜欢,你便命令他们离开便是了。”
  他们会听我的么?我进了此处,他们可没表现出丝毫臣服与我的样子。
  我感觉我越来越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了,凡界待久了,我的性子好像也温柔了许多。
  我不喜这凡界,越来越不喜,除了让我见识了一番人心叵测,人情冷暖,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怪不得神仙历劫会选择来这凡间,这果然是个历劫的好去处。
  我转身,对着陌尘道:“你去通知他们,明日一早,所有人在我阁楼外集合,我有话要说。”
  “好。”
  陌尘应了我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我也懒得多待,便直接回了阁楼处的床上打坐起来。
  入夜的时候,槐老儿来通知我江月醒了,不过因为槐树洞在槐老儿的修炼下,有了些许恢复生机的作用,我便准备将江月放在槐树洞中养着。
  我虽不能起死回生,但是江月我还是可以救得,不过要消耗的精力太多,我这时候可不能安心修养,所以不准备耗费精力来救她,槐老儿的槐树洞虽说恢复起来特别缓慢,可好歹也能慢慢恢复。
  听槐老儿说江月已醒,我便去了槐树洞内看她,她躺在一片淡蓝色的空间里,见我来了,将头转向我这边,冲我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她道:“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还可以躺着看星星。”
  我走到她身边,在她身边也躺了下来,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月牙儿乖,好好在这里养病,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好多好看的地方。”
  江月乖巧的点点头,随后又撅着小嘴道:“哥哥,我娘亲呢?还有我家里的其他人呢?你是不是也将他们带到这里了?能不能让我见见他们?”
  “他们……”
  我一时不知如何与这小姑娘说,沉思了一会,我便准备实话实话,毕竟这种事,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都死在天牢了。”
  或许是我说的太直接,话一出口,江月原本灵动的双眸瞬间变泛起了水雾,她眼圈红红的问我:“哥哥,他们真的都死了么?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娘亲还说过完年要带我去放花灯,她是不是不能带我去了?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江月问我的这一连串问题,我只能用沉默来回答,我本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若叫我杀个人还行,哄小孩的话,真不知从何说起。
  “哥哥,我以后再也没有娘亲了。”
  像断了线的泪珠,从江月的双眸滑下,划过眼角,沁进了耳旁的发丝里。
  她带着哭音,含糊不清的看着我:“哥哥,我没有娘亲了,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将江月揽进怀里,她的泪水湿了我胸前的衣袍,这种无声的哭泣像是利刃钻进了我的心里,我何尝不也是一个人呐。
  “你还有我呢,以后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放花灯,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要星星要月亮,我都摘给你,我便是你的亲人,哥哥也好,姐姐也罢,我会一直陪着你。”
  江月的话让我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曾经的亲人,朋友,统统都离我远去,从我一千岁时出了沧海岛,回了魔界起,我就知道,我是被抛弃的那个。
  “哥哥,我是不是不乖,是不是不听话,是不是不讨人喜欢,为什么我就睡一觉,他们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身边了。哥哥,你以后会不会也会离开我,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很乖,我会听话。”
  江月的话深深刺痛了我内心深处,我也想这样问我父亲母亲呐,怎奈何,自沧海岛一别,竟再没见过,唯有梦里,还是遭到他们抛弃的噩梦。
  “你不需要乖,不需要很听话,你可以任性,可以不讲理,可以无法无天,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好的不好的,对的还是不对的,只要你想的都可以做,有我在,我会护着你,一直护着你,你只需要呆在我身边就好。”
  我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的话,是我一直期盼的有人能对我说的话,我可以娇蛮任性,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可是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并不会有人在身后护着我。
  我真的迫切想保护一个人,就如同我迫切的想被人保护一样。
  像青萝,像秋梦儿,我真心待的人,一个离我而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