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可可生在另一个世界，这个年纪的她应该正值风华。
  如果她不在此处战场，没有因为梅娜的一声请求而拼死拼活，她本应该在老家做她快快乐乐的炼金师。
  可惜没那么多如果
  艾达勉强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的就是已经横尸两截的可可，躺在地上正在起身的徐明和手持门板大剑的一位老者。
  老者听到身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便下意识的回了头，刚好与艾达的视线相撞。视线相撞的那一刻两人的行动几乎停滞，就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突然模糊，突然爆起的速度扬起了一些尘土，徐明看不分明，只能勉强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在快速地反复对撞，四溅的火光让徐明意识到两人在那种速度下战斗的凶险。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艾达在激战的过程中向着徐明身后的影子甩了一小节黑色的木棍，木棍悄无声息的射入了影子范围下的土地，莫说是正在对战的老者，连徐明都没有发现这一小动作。
  徐明赶紧起身，插手这种程度的战斗是不用想了，连人都看不清楚，这时候干什么都可能害了艾达。
  然而只片刻功夫，一道黑影突然转向，扑向了徐明的所在之处，还没等徐明反应过来，一泄银光就以到达身前。
  然而老者和徐明都听到了啪的一声，就好像木片被掰断一样的声音。
  在声音发出的同一时刻，两柄漆黑的利刃突然从徐明的影子中冲了出来，两把刀一前一后的擦过徐明的身体右侧，先行的刀已经抵住门板大剑侧面的受力点，狠狠一抬，老者一瞬之间竟握不住剑，剑刃高抬。
  而徐明也以超乎水准的一个下蹲躲过了上扬的剑刃，同时右手横扫，那柄细铁棍子终于是砸在了老者的身上。
  老者看一击未成剑势不稳，刚想后撤稳定身形，腰间就感受到一个并不十分有力的钝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突如其来的异常感受让他恍惚了那么一刹那。
  这就已经足够了，持刀之人左手挥出的第二把刀也直抵老者咽喉，还未等老者作何反应
  呲，血撒长空
  徐明刚一抬头就被喷了一脸鲜血，随着老者的身体倒地，徐明也终于擦干了被血糊住的眼睛，身后人的样貌也随之清晰，正是艾达。
  还没等徐明道谢，艾达哇的就吐出一口鲜血，双臂突然迸裂出无数细小伤口，鲜血四溅。
  “常感天恩，酣享雨露”随着徐明的法咒，一道绿色的细光出现在他的手上，并未直射而去，而是在手心之中还是旋转环绕，一道绿光在手心快速的无规则移动，逐渐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绿色光球。
  手向前一推，绿色光球碰触到艾达身体的那一刻就宛若水球爆炸，但爆炸出来的‘液体’统统被艾达的身体所吸引并吸收，随着绿色液体的渗入，艾达双臂的伤口也在快速的愈合，面色也从惨白当中透出了一丝血色。
  还未等徐明张口，艾达便昏厥了过去，身体忽的向地面倒去。徐明赶紧扶住，进而改为架住艾达。
  徐明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刚才的那个是什么，她是如何从自己影子中出现的，要知道那一刻如果是直接冲刺过来肯定是不行的，而法术的话。
  空间系法术已经绝迹超过几百年，即使是特丽丝在当初教他法术的时候也十分确定的说过空间系法术的情况，并特别叮嘱他，绝对不要让别人看到他能从虚空取物。几百年的时光已经足够让很多史实化为传说，在这个充满了国土纷争与种族战争的世界中寻找信史便已经难如登天，更何况本身就极为神秘的空间系法术。
  然而这显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战斗还未结束，可可尸骨未寒，艾达还昏迷了。徐明只好压下心中的困惑与激动，转而看向了梅娜那边的战斗。
  但他的心中还在想着空间法术的事情，虽然十分渺茫，他想问艾达有没有哪一种法术能够
  穿越异界
  等徐明回过神来，就发现梅娜已经向他走了过来，虽然是向着他走过来，但是梅娜的视线却在不远处可可的尸体上。
  虽然自己是被迫卷入这场战斗的，但也并非她们所愿。况且不管是可可的飞针，艾达的神秘法术还是梅娜在一开始的两个护盾都保护了他。整场战斗他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承人三次救命之恩，无论如何态度都应该好一些。
  “抱歉”徐明犹豫了一下，想到了她在转瞬之间的当机立断，又想到了那幅银光划过可可腰间的景象，嘴中不由得这么说道。
  “不，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早有准备。”梅娜的声音十分平静，古井无波一般，和她刚刚在下水道时的活泼截然相反。徐明注意到了她的嘴唇在不自然的抽动，微小，但频率很快。
  应该是冻的吧，如果当下并未处于战场，徐明自认为会这么想。眼前人的长相在徐明看来是可爱至极，放到前世肯定会有很多狂热的追随者，尤其对于某些未成年有偏爱的人来说，简直无法抗拒。
  其实这三个人都挺好看的，若是在那里应该是明星的，只怕搭句话都费劲，可是在片天地，他们却并肩作战，出生入死。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
  “我倒是要对你道歉。”梅娜将目光转到徐明脸上。
  “嗯？”
  “刚才那个人，跑了。”
  “跑了就跑了，这又不是”徐明忽然反应过来，那个逃跑的人一定会请求援军，而他的长相也一定会被他一并描述。
  也就是说，他被真正的卷入了这场未知的漩涡之中，如脚踩泥潭，无法脱身。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吧，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徐明深吸了一口气，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被追杀的情况下，先保证安全吧。
  徐明背起艾达，两人沉默着向着北方赶去，那是原定三人的目标地点，马加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这里，但至少比茫无目的的瞎跑强。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放心，咱们找到地方落脚之后，我知无不言。”梅娜边跑边对着左侧背着艾达的徐明说。
  徐明没有着急回话，他的目光越过梅娜，向着远处的天空望去，初阳破晓，一点华光刺破了静谧的夜，一切仿佛都在这道光芒下苏醒了过来。
  “嗯”
  就像是徐明平淡的生活，被突如其来的鲜血所染上颜色。
  伶仃离落只一叹，曾苦无归怨命难。
  少客凌云图未展，寒芒挥洒血泼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