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公羊逸尘的“故事”
“是,我和典奇……亦师亦友!至于韫兄,他是典奇的……朋友!”这句话公羊逸尘说的很不确定,一些字眼都是他仔细斟酌过后,才蹦出来的。
“阳十少?十——少——即为尘,师兄这个化名到是有趣得很!”
至诚此时的心里是憋屈的,她最亲爱的师兄懂医术,且医术不凡,她这六年竟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心脏微微震颤,实在不想怀疑自己其实是个傻的!
公羊逸尘淡淡一笑,“那会十五六的年岁,向往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自己去闯荡,知了民间疾苦,也学了人情世故。认识典韫二人是在凤扬城的有虞山上,那一日,是凤扬的留朝节。这留朝节是凤扬地方世代流传的节日,许多当地凤扬百姓都会上山参拜有虞先祖像。可自从这任凤扬王登基后迁都释恩城,留朝节这日有虞山便会封锁,只得凤扬王一人参拜!我很早就对‘留朝节对有虞先祖像许愿灵验’这种说法感兴趣,那次到了那里,必然是要进去看看的,很巧,竟有人和我不谋而合,我进到圣殿时,除凤扬王外,已有两人在里面了!”
颂可心兴冲冲地问道:“他俩把那老狐狸怎么了?”
公羊逸尘笑道:“不过点住穴道罢了!你想怎样啊?整座山上都是凤扬护卫军和合坚派弟子,且门外就有合坚派两名嫡传弟子护卫,但凡一点动静,那都会被群而攻之。”
颂可心迫不及待的问道:“后来呢?有没有出什么有趣的事?”
“嘿,你这什么话呀?什么有趣的事?我看你巴不得师兄他们被围攻呢!”尽管至诚在数落可心,可她的眼中也是意味满满。
可心辩解:“那有什么,表哥现在安然坐在这里,就说明后来他们一定好好的。”
公羊逸尘无奈一笑,道:“是,我们三人确实完好无缺的从山上下去。只不过好久我们都不好在释恩城露面。”
“真出事啦?”颂可心一下子叫出来,连外面那三匹马都愣了下。
至诚抱怨,“你这一惊一乍的!”
公羊逸车解释道:“有典奇在,不出事才是希罕。他进去却不是参拜有虞像,也不知要找些什么,他在有虞像上左右摸索,却什么都没摸出来,还把贡品的盘打翻了。这才好了,我们三人当真是被围攻了。我反应快些,在凤扬护卫冲进来前率先抓住了凤扬王,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为难。快到山下时,典奇在凤扬王身上撒了些东西,并对凤扬王恐吓一番,才让我放了人。凤扬王在典奇的糊弄下,确实没敢追捕我们,我们自然也不去找无趣。”
颂可心摸着下巴,问他:“表哥,你作为尚阳太子,后来再也没见过凤扬王吗?”
公羊逸尘低笑一声,说道:“心儿,你几时见过我尚阳和凤扬有往来的?现九州之势,世人皆认谷梁、义颂、尚阳三国为一阵营,也正因此,归云昊才会选择凤扬联姻。”
颂可心嗤笑一声,道:“那又如何,就是那两国真的联姻,他们中间还隔着我义颂,我不让他过,我看他如何把人娶回去?”
至诚冲着颂可心叹气,“可心,你说得对,但我想你理解反了!没错,归云凤扬两国中间夹着义颂,你随时可以隔断两国往来,但是,一旦两国联姻,他们最先清除的一定是中间的障碍物!”
颂可心登时大惊,“阿姐是说,他们会左右夹击我义颂?”
公羊逸尘摇头,说道:“不会,夹击义颂他们做不到。一旦归云敢对义颂出手,我尚阳必动。至于大姑母,……她应也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城儿却是说得对,归云昊野心勃勃,一旦他和凤扬联了姻,下一步,他必会挑起战争。这九州也安定得,很久了!”
颂可心皱着眉头,困惑道:“所以我们现在去归云到底是去杀他,还是阻止两国联姻呢?表哥,你把我绕的好糊涂。”
“归云昊…已不在归云!”
颂可心惊呼:“什么?他不是遇刺重伤吗?”
公羊逸尘叹息一声,道:“那只是个幌子!暗卫传回消息,归云昊,失踪了!”
“失……失踪?‘失踪’是个什么意思?”颂可心对这个消息完全不能接受。
至诚猜测道:“如你们这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公羊逸尘点头。
“我们这样是要去杀他,那他是想干什么?也要去杀谁吗?”
比起颂可心,至诚显然更沉得住气。
公羊逸尘摇头,淡了神色,“上次那个故事还没有讲完,我接着讲,你们听着吧!”
“故事?表哥还真是好心情。”颂可心冷冷的嘲讽。看公羊逸尘这幅淡然样子,这个消息他肯定一早就知道了。颂可心不由心里暗骂自己傻,她这表哥一心多窍,聪慧异常,且两人又立场不同,他又怎么会完全实心实意的帮自己。
公羊逸尘不理她,只看着至诚,慢慢讲述道:“洛城因河运发达,自古便是繁华之地。到熙宁朝时,洛城已是九州最繁盛的城郡之一,各地商客来往交易,各类产业应势而起,兼之有落氏和丹氏两大家族并立于内,那时的洛城比之熙宁朝王城——句芒城都要盛名得多。后来,为帮熙宁先王打江山,落氏一族可谓极尽全力,散尽家财不说,到熙宁朝建立后,落氏一族十三个族支只留两脉。熙宁先王感念落氏恩情,将洛城赐予落氏一族,并对洛城中和落氏并立的另一氏族——丹氏进行打压,这丹氏也不枉为一方氏族,的确有魄力。为保住家族命脉,他们甘愿将全部家财献给熙宁先王,并主动与素来不和的落氏一族修好,这才算避过灭族之劫。但此事却不算完,丹氏一族原主要也经商为主,可家财都没了,还用什么从商呢?于是,只好踏进江湖,成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丹家’。熙宁朝覆灭,丹家人仍忿忿不平,为表恨意和对熙宁朝的羞辱,丹家一子特找去从熙宁王室所出的铸匠——刀温,要他铸一把残魂刀,然后将那把刀插进熙宁朝的王陵中,借以封印熙宁先王们的灵魄,以此来报仇。可——”
“这就是‘残刀’的来由?”至诚开口打断公羊逸尘的话。
“是!”公羊逸尘点头。
至诚问道:“那残魂刀就是需要人的鲜血来献祭的吗?”
公羊逸尘摇头,“起初非是如此。后来不知刀温从何处得知,以活人鲜血染刀胚可增加刀的煞气和威力,他竟也当真信了,也那般做了。”
“疯子!”至诚低骂一声。
“是疯子!”公羊逸尘继续说道,“他杀了数十人,男女老幼皆有之。可不管他怎么想办法,都铸不出他心中最理想的刀,他就真的开始发疯了。疯起来六亲不认的他,竟然用自己幼子的血来铸刀,未曾想,那理想中的刀却铸成了。”
至诚接过话来,怒道:“后来,这个该死的‘方法’居然还让刀氏一族当成了搏取名利的筹码,他们把它流传下来了!”
“确实如此!”公羊逸尘继续接上话,“那把残魂刀铸成后却没有到委托刀温铸剑的那个丹家人手中,而是落在了‘刀魔’仇天云的手里。那时,仇天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还没有成为‘刀魔’,在他得到残魂刀之后,连挑两大门派,他出名了,那把刀也出名了!一年后,刀温耐不住手痒,又要再铸一把刀,可当他再要取自己次子血铸刀时,被妻子亲手从背后捅死了。刀妻杀夫后,也随之自尽。可她想不到的是,她的长子竟然继承了父亲对刀的痴迷,他亲手放干了亲弟弟的血,铸出了第二把‘绝世宝刀’——偃月刀!”
“一家疯子!”至诚愤愤咒骂道。
公羊逸尘一双眼睛扫过两女,问道:“你们可知,这第二把宝刀落在谁的手上了吗?”
两人一起摇头。
公羊逸尘微微一笑,笑意中带着几分讽刺,“落在了一个落家人手中!但这个落家人却是个好胜心强的,他拿着偃月刀便去找仇天云试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