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商量

  张子凌六岁跟随李显上青木峰,可以说是宁飞飞亲手养大的孩子。
  宁飞飞对张子凌的性格了如指掌,只是用短短地几句话,就将他的为人品性,彻底地概括出来。
  李显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除去仙凡之路的三年闭关,子凌待在青木峰的时间,有足足八年之多,前三年,我所安排的任务较重,他就算是想交友也没有时间,但后面的几年,我所安排的任务并不算多,如果他真的有交友意愿,那么,我们青木峰多得是同龄人,可以与之交往,但他从来没有交过朋友,甚至于连外出都极少,生活极为简单,也极为规律,除了修炼,就是琢磨修炼,一成不变。”
  宁飞飞呵呵道:“师兄,你现在才发现吗?我早就发现了,在我们青木峰,除了灵儿能让他真心改变主意外,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李显摇头苦笑道:“师妹,这种性格太过孤僻,算不上什么好事,不但缺少知交好友,而且还很容易让居心叵测的人架空。”
  宁飞飞笑道:“师兄,怕什么,子凌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权利,谁会架空他,就算他以后成长起来,地位高了,权利大了,也是治疗师、灵植师这类靠技术吃饭的职业者,无人能够替代,因此,他性格上的缺陷,属于无伤大雅的事情。”
  李显点头道:“也对,子凌是天生的职业者,性格比较宅也是正常的,这从那些大师身上就能够看出来,他们除了工作时间外,其余时间皆喜欢宅在洞府内,不是搞研究,就是温故而知新,好像除了职业外,什么东西都不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一样,性格更是一个比一个怪,这应该算是一种通病吧!”
  宁飞飞回道:“师兄,子凌性格上的缺陷,应该跟他的天赋有很大关系,乃是改变不了的事情,我们还是说回这件事吧!子凌这孩子利用“宗门求救令”的特殊性,召唤大量的门人弟子到达现场,以兄姐被无故凌辱的事情为由头,引动围观门人弟子的恻隐之心,再以弱者之姿,真情上演,让围观的门人弟子,念及到家中的亲人,继而感同身受,再以罪行为刀,攻击私相授受者,使围观的门人弟子皆义愤填膺、群情汹涌,接着用出戒律阁的死告之法,借现场众人之势,逼得戒律阁的执法长老方奇,不得不接、不得不查、不得不判,实在是高明至极,子凌的布局已经近乎完美,估计能成为供人研究的经典案例,我想,此事过后,戒律阁肯定会完善“宗门求救令”的用法,不会再让人有机会乱放“宗门求救令”。”
  李显笑道:“师妹,要不是发生这件事,还真看不出来,子凌这孩子那么懂得借势。”
  “师兄,你也不看看,教子凌刑律的人是谁。”
  李显闻言,哈哈大笑道:“既然子凌借了我的名头出来,我这当师父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做点事情出来呢?谢家胆敢纵容族人,在我们太玄宗的宗门坊市内胡作非为,并且肆无忌惮地对子凌兄姐下狠手,还真是够嚣张跋扈的,既然他们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连死字是怎么写出来的都不知道,那么,我就发发善心,让他们知道死字到底是什么构造,还有那个小小的坊市长老,包庇外人在先,还敢凶我徒弟,真当我们青木峰一脉是以木属性为主,就真的是吃草的,随便什么人都能欺凌,也好,趁此机会让这班没有未来,只知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们知道,太玄宗到底谁主谁次,别以为有点权利,就能目空一切、肆意妄为,他们那点所谓的权利,不过是我们不要,扔出去的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太玄宗的行政机构为一宗八阁,其中有两阁神憎鬼厌,让人瞧不起。
  这两阁分别是储物阁和执事阁。
  储物阁的外号叫仓库保管员,专管太玄宗内的物资。
  执事阁的外号叫佣人,专管太玄宗内的杂事,除了极个别的坊市外,全都归执事阁管理。
  由于两阁的主要职责为处理杂务,所以无需任何地修为,因此,两阁皆由资质不好的门人所组成,对太玄宗没有任何地贡献,最是让人瞧不起,只要稍稍有点上进心的门人弟子,皆不会加入两阁。
  其实也不是真的不想加入,而是两阁的名声太臭,让人望而却步。
  两阁为何会沦落至此呢?
  皆因两阁的权力太过巨大。
  一个专门为太玄宗管理物资。
  一个专门为太玄宗管理商业。
  正因如此,两阁的管理者虽然修为低下,但近水楼台先得月,两阁的福利不仅冠绝太玄宗,而且还是油水最多的机构。
  这就造成了大量的贪污腐化,好在两阁的管理者也不是傻子,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他们自己心中有数,对太玄宗的宗产,他们是万万不敢动弹分毫,只敢贪孝敬办事之类的好处费。
  本来这些钱财皆是街外钱,不拿白不拿,按理而言,不至于将两阁弄到声名狼藉的地步。
  但人一旦拥有大量财富后,又有几人还能保持平常心呢?
  这些人因为职位上的权力,所以得到了天量财富,而他们普遍资质不好,因此,他们到处挥霍灵石购买修炼资源,企图以资源将修为推上去。
  这本来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加上他们能身处高位,自然是圆滑世故的老油子,并不会轻易得罪人,他们错就错在太纵容后辈。
  俗话说得好,崽花爷钱不心疼。
  这些资质不好,又拥有天量财富的公子爷,大肆挥霍灵石的同时,还经常斗富、显摆。
  时间一长,难免令其他数阁的人眼红、嫉妒,而嫉妒心一起,难免会说出不好之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不好之言汇聚在一起,成为击垮两阁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此,所有两阁之外的人都极为讨厌两阁之人。
  而讨厌,自然而然地会选择远离,时间一长,慢慢地演化为孤立、鄙视。
  不过想想也是,其他六阁的人,要么是技术活,要么是拿命拼。
  而太玄宗之所以能成为东域的四大太宗,靠得是他们,但他们的实际收入,连两阁的零头都不到,自然会心生不满。
  不过,不满归不满,真要叫他们加入两阁,他们是绝对不会加入的。
  为什么他们宁愿拿命去拼,也不愿意进入两阁捞钱呢?
  说来说去,无非名声二字。
  在正道,名声二字就是一切,道宗更甚。
  为了这两个字,多得是门人弟子,宁愿以命搏前程,也不愿意进入两阁发家致富。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要了名声,自然缺了钱财。
  而两阁的修士则相反,要了钱财,却失去了名声。
  这两者间的选择,因人而异,也不能说谁对谁错,毕竟每个人的追求,皆不相同,有人好名,有人好利。
  宁飞飞听完李显的决定后,淡淡道:“师兄,何必要急于一时呢?庙在那,还怕跑了吗?等内外门大比过后,再计较也不迟。”
  “嗯。”
  宁飞飞见此事已告一段落,说回正事道:“师兄,我们真的不资助子凌吗?”
  李显苦笑道:“师妹,内外门大比乃是出了名的烧钱,没有百亿以上的资助,根本顶不了事,与其那样,还不如不资助呢?”
  宁飞飞提议道:“师兄,百亿下品灵石虽然多,但也不是拿不出来,只要我将那些嫁妆拿出去卖,肯定能凑出来,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李显不同意道:“师妹,那些嫁妆皆是娘亲留给你的,怎么能拿去卖呢?况且,子凌那孩子的灵根属性,根本就不适合斗法,你就算将灵石投在他身上,也是打水漂,与其眼睁睁的看着灵石扔进海里去,还不如不投呢?”
  宁飞飞想到那些嫁妆,是她娘亲留给她的,也是万分不舍,只能无奈道:“只能如此了,希望子凌这孩子,日后不会怪我们。”
  李显安慰道:“师妹,并不是我们不愿意资助,而是子凌这孩子的天赋,根本不值得我们投资,他要是拥有战斗灵根,我们当长辈的,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资助他,但问题在于,他根本就不适合斗法,让我们怎么能下狠心,去砸锅卖铁呢?要知道,这些皆是有纪念价值的物品,要是卖出去,将永远也找不回来,叫我们如何能舍得呢?”
  宁飞飞听完李显的安慰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