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无名白骨

  “你说,花怜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个明白人都没有。”白秋水吃着圆滚滚的糯米团子,两腮鼓鼓道。
  竹青手指叩着桥栏,悠悠道“能把身份藏的这么深,恐怕不简单。”
  “为什么?万一是丢了户籍流民呢?”白秋水反驳道。
  “林员外是城中霸王,他的千金自然也是金枝玉叶,你觉得普通人会拒绝林小姐的求爱吗。”竹青分析道。
  “万一他就是钟情于自己的夫人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的天性,这是其一。”
  竹青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二,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现在林员外在城里的地位,一般人不敢得罪他。所以花怜身份肯定不简单。”
  说完,敲着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白秋水的回答。
  “有道理。”白秋水赞同道。
  脑海里又想起花怜唱的那几句词,喃喃道,“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悼念亡妻。”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放弃功名利禄,求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你说什么?”竹青没听清白秋水的话。
  “那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白秋水转头看向竹青。
  桥下是澄澈的流水,倒映着河两岸的屋舍人家,几只折叠的小船在流水的推动下缓缓航行,孩童追着跑着好不热闹。
  白秋水注视着凭栏而立的竹青,竟有一阵恍惚,似乎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竹青收回视线,正好对上白秋水的视线,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白秋水尴尬地扭过头去,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在更早以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闻言,竹青心头一跳,正要询问些什么,接着又听白秋水道,“也许是我的错觉,你不用放在心里。”
  竹青把未说出的话,咽了下去,或许真的只是错觉。
  正说着,一个人影从桥边走过。
  那人低着头,头上带着纱帽,遮住了整张脸,穿着虽然朴素,却有一股令她熟识的风流。
  待那人走远后,竹青问道,“你在看什么?”
  白秋水皱眉若有所思道,“刚刚那人总觉得背影在哪儿见过。”
  竹青闻言,便凝神望去,忽然道,“那是花怜。”
  “他这是要去做什么?”白秋水疑惑道。
  “既然别人都不知道他到底从何而来,目的是什么?那这答案就只能从他自身入手了。”
  说罢,竹青跟了上去,白秋水急忙跟上。
  只是两人身后还有一条跟屁虫,为了防止对方碍事,两人分头行动,最后在一条小巷子截住了那人,一板砖下去,人事不省。
  竹青笑道,“你这方法还挺管用。”
  “那当然了,虽然不能在陶沐的意识里不能用法术,但是物理攻击一样很奏效。”白秋水象征性地摸摸鼻子,一副得意的模样。
  两人又打趣了几句,不再废话,再次跟上了花怜。
  只是没想到,他们刚从圆脸班主那里听说花怜为了亡妻不接受林员外之女,而如今,花怜竟然亲自登门员外府。
  白秋水和竹青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花怜进去员外府,白秋水和竹青没法子只能在外面等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花怜出来了。
  他没有直接回去戏楼,而是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城。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也不敢驾车,只能徒步跟随,累的要死要活,好在都有修为,勉强撑了下来。
  马车一路向西,经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终于一处坑坑洼洼的地势处停了下来。
  花怜下了车,忽然三五人出现在他面前,“将军有何吩咐!”
  他闭了闭眼,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沉声道,“挖!”
  “是!”
  这几个人显然都是练家子,不到半个时辰,就挖了出十丈左右的大坑。
  一具白骨暴露在众人面前,那几个属下担心地看着花怜,低声道,“将军~”
  声音里的担忧和小心翼翼地劝阻,花怜置若罔闻,他紧盯着那白骨许久,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即使打仗的时候,被主公冤枉贬谪的时候,他的呼吸也没有像此刻这样凌乱。
  心脏的震动,捶打在他的胸骨上面胀痛难耐,伸出的手指紧了紧,复又松开。
  他蹲在白骨的身旁,紧张地验证着,然后在那具枯骨的胸骨的下面找到了一块玉佩。
  白秋水看的分明,那傲然的姿态,忽然间就崩塌了。
  这样的情形,她曾经见到过,这是与挚爱生离死别的灼痛。
  “那具白骨是他的什么人呢?”白秋水像是在问竹青,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应该就是花怜的弱点,或许也是火烧戏楼的原因。”竹青猜测道。
  “怎么样?相信我的话了吗?”突然出现的声音令白秋水和竹青俱是一惊。
  两人赶紧噤了声,观察情况。
  一个少年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她唇红齿白,瞳色黑宝石一般,脸蛋些婴儿肥,墨绿色的长袍上,丝丝黑气在其中浮动。
  鬼魅!白秋水暗惊。
  “你来做什么?”花怜对鬼魅似乎并不欢迎。
  “别急着赶我走啊,我既然把你亡妻死亡的真相告诉你,自然也有办法”鬼魅故意打着哑谜,吊着花怜的胃口。
  “你还能做什么?”花怜的眼眸阴狠又狂热。
  “你不想给她报仇吗?”鬼魅步步紧逼花怜。
  花怜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年纪尚小却有着一股肆虐的杀气环绕在他的身侧,就算是久战沙场的他也颇感压力。
  “我自有办法,就轮不到你操心了。”花怜并不打算任他驱使。
  鬼魅低着头,双肩耸动,一声声嗤笑从他的齿缝中泄了出来,像针一样刺着花怜的神经。
  “你笑什么?”
  忽地,鬼魅的脸放大在他的面前,那双眼睛如同地狱一般令他动弹不得。
  白秋水,只见鬼魅贴近花怜的耳边,说了什么,声音太小,她听不到。
  只是花怜倏忽间睁大的双眼,令白秋水隐隐不妙,她曾亲眼见过鬼魅是如何玩弄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