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蓝颜祸水

  且说白秋水和竹青二人在客栈订好了屋子,等着圆脸班主来找他们。
  可两天过去了,圆脸班主并没有出现。
  白秋水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挖苦道,“不是你说他会主动来找我们吗?这都两天了,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
  竹青心里也纳闷,食指和中指轻叩着木桌,心里想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白秋水的注意,她紧盯着竹青的轻叩桌子的手指,总觉得似曾相识。
  印象中好像有那么一个人,思考的时候总喜欢轻叩桌子。
  “我去看看他出了什么事情?”竹青起身道。
  “啊?你刚刚说什么?”白秋水回了神。
  “我们去戏楼。”竹青说话时,人已经到了门口。
  “哦哦。”白秋水随即跟上。
  两人出了客栈,朝着戏楼走去,白秋水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有人在跟踪我们。”白秋水低声道。
  “嗯,不用管他。”竹青不在意地说道,显然早就知道被人盯着的事情。
  刚到戏楼门口,两人被拦住前路,“两位请回,今日场子被我家小姐包了。”
  “你家小姐是?”
  那小厮闻言,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大约是嫌弃这两人孤陋寡闻,昂首斜视着他们,说道,“我家小姐是林员外的千金。”
  白秋水就不明白了,只是一个员外而已,怎么搞的比皇帝老子还有范儿。
  正想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然后圆脸班主一脸惊慌地追了出来,“林小姐,林小姐。”
  只是无论他怎么喊,林小姐的轿子却是一刻都没有停留,扬长而去。
  圆脸班主双手拍在大腿上,长叹一声,“哎——”
  “班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你什么事儿。”圆脸班主在看到竹青以后,气势顿时弱了下来,眼中的怒气逐渐被惊喜所替代。
  圆脸班主恭敬地上前,“原来是竹公子,上次赌坊一事还未来得及道谢,本想登门拜访,只是这两日太忙,若公子不嫌弃,还请到屋里坐坐。”
  竹青正有此意,故也不再推脱,和白秋水一同入内。
  入了坐,竹青挑起话头,“刚刚那位姑娘是林家的小姐?”
  圆脸班主闻言便想到得罪了林小姐,以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因此对罪魁祸首花怜就恨得牙痒痒,但又想到戏楼还要靠他支撑,不能撕破脸皮,他就一口闷气憋在心口。
  忽然他看向竹青,根据他这么多年游迹于赌坊的经验,竹青那日在裕如赌坊的做派绝对不是简单的运气好,若是他能将此赌技传授于他,那他岂不是可以在赌场中翻云覆雨。
  思及此,圆脸班主对待竹青越发亲和起来,便把刚刚花怜和林小姐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知,同时还不免抱怨了几句唱戏这行的苦楚。
  竹青和白秋水对他嘴里所说的难处不置一词。
  “班主,听闻花怜是一年前来这儿的,那他从哪儿来,以前是做什么的?”
  圆脸班主突然被打断了说话,也不生气,只是疑惑竹小姐为何会对花怜感兴趣。
  当看到白秋水躲闪的眼神时,班主瞬间了然,花怜还真是‘祸水’。
  哪知白秋水只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演戏罢了。
  圆脸班主为了和竹青建立亲密的关系,自然时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于是便道,“奉劝姑娘不要把心思放在花怜身上。”
  “为何?就算他是伶人,若是两情相悦”白秋水不再言语,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白秋水被自己娇羞的话语恶心到了,但为了不让圆脸班主起疑,只能把脸皮扔在地上踩。
  白秋水的小动作没能逃过竹青,他的眼底浮现笑意,白秋水侧过头正好与他的视线粘连在一起,竹青一愣,匆忙转过头去,也不知在掩饰什么。
  他朝着圆脸班主道,“我家人开明,若是我妹妹喜欢,伶人又有何妨。”
  圆脸班主丝毫没有怀疑白秋水钟情于花怜这件事情,谁让花怜是个万人迷呢。
  “两位误会了,花怜从来到这里之后,城中的姑娘哪个不是对他念念不忘,就连林员外家的小姐也钟情于他。只不过花怜曾表明态度,只想一生唱戏,以此来悼念亡妻。”
  “他已经娶妻?”白秋水和竹青异口同声道。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所以姑娘天姿国色,没必要把心思放在一个不识好歹的戏子身上,还是另择良人的好。”圆脸班主讨好道。
  “听说他以前是个将军?”竹青试探道。
  “哈哈哈,竹公子说笑了,简直无稽之谈。将军怎么可能会唱戏,而且花怜那身段比女人都要纤细,去了战场怕是要尿裤子的。”
  圆脸班主的嘲笑不绝于耳,白秋水微微皱眉,对其说法十分不悦,便道,“人不可貌相,你如何得知他打不得仗。”
  圆脸班主闻此言,忽地想起白秋水心仪花怜,当下就闭了嘴。
  正尴尬时,小厮有事情来报告班主,竹青起身告辞,临走时和班主约定,择日一同前往赌坊切磋技艺,圆脸班主喜不自胜。
  目送白秋水和竹青离开后,圆脸班主沉声道,“什么事?”
  小厮将信封递给班主。回道,“刚刚林员外遣人给班主送了一封信。”
  班主当即拆开信封,读着读着,忽地脸色一变。
  回了屋,班主将那信摊在桌子上面,只见上面写着两个红色的大字:花怜。
  圆脸班主哆哆嗦嗦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苦涩不已。
  他想到以前经常带着戏班子东奔西忙,虽然苦了点儿,但是却很充实。
  直到三年前来了这座城,他染上了赌瘾,戏班子的收入完全无法支撑他输给赌坊的钱,很快就欠了一笔巨款,按照江湖的规矩,他拿不出钱是要将身体的一部分给了赌坊。
  那时戏班子里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化名月蝶。
  他为了抵债就将这月蝶送给了林员外,可岂料半个月后衙门的人发现了月蝶的尸体,他还记得当时月蝶的身体上满是被虐待的痕迹。
  从那以后他一直惴惴不安,害怕惹上官司,可岂料第二日就以自寻短见结案了,
  那时他便知道林员外不能惹,惹不得,所以当林员外要求他留在城内的时候,他丝毫不敢反驳。
  这些年只要是林员外看中的人,便会用红色的颜料写上那人的名字交给他,而那些被送去的人都是一去不返,没了痕迹。
  外面天色一暗,屋里光线昏暗,圆脸班主静静地坐着,万千思绪在脑海中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