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盘龙之街

  龙骨街上。
  公玉长生直接将文朔语带到了龙骨街,可是两人在这里找了个遍也无法找到龙骨街173号,这里的门牌竟然到了171号就没了,别说是173号了,就连172号也没有。
  “公玉长生,为什么这里没有173号呢,是不是我记错了呢?”文朔语觉得非常失望,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然而线索却在这里中断了。
  “你并没听错,说的就是龙骨街173号。也许,这龙骨街173号并不是一个地址,有可能是一个人名,一个组织,甚至是一个密码。”公玉长生说。
  “有这个可能呢,公玉长生,我直觉觉得这信号一定是我奶奶发给我的,她一定是出事了,你说,会不会是我想多了呢。”她很想听到公玉长生对她说你就是想多了,你奶奶根本就没有出事,然而,公玉长生却让她接受了事实:“你没有感知错误,也并未多想,的确是你奶奶出事了,这些或许就是她的求救信号,不然我为什么会出来帮你呢,就凭你们几个女孩子能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文朔语抱着双臂,感觉到有说不出的寒冷:“那怎么办呢,我还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奶奶,她不会有事的吧,对了,爸爸知不知道奶奶出事了呢,我要不要告诉他呢,也许爸爸并不知道奶奶出事了,他应该还以为奶奶在外地和人做法事呢,公玉长生,你说我要不要告诉爸爸呢。”她已经一筹莫展,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公玉长生了,她很希望公玉长生能为她解忧。
  公玉长生想了想说:“我想你还是先不要惊动他吧,等我们找到了人再说吧。”文朔语点点头,心想也对,现在告诉爸爸,只会让爸爸和自己一样陷入恐慌。
  公玉长生没再说话,而是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后,他突然勾了勾嘴角,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透出了洞察之色,随后他拉起文朔语的手说道:“走吧,跟紧我。”
  走了几步,公玉长生回头看了看文朔语,然后手轻轻一带,就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走着。此刻,大手牵小手,十指相扣,在灰暗的街道上肩并肩地走着,路灯拉下了他们长长的影子。
  文朔语问:“去哪里呢?”
  公玉长生说:“你没发现除了173号找不到外,就连玲玲士多也没看着吗。”文朔语惊讶地看着他说:“对啊,如果你不提醒我,我还差点忘记了呢,公玉长生,你说,龙骨街是不是不止这里,比如说它还分前街后街,或者有同音的街。”
  公玉长生说:“我查过了,龙骨街在A市只此一街,它并没有谐音同名的街道,也没有前街后街,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它的全部。”
  文朔语问道:“公玉长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
  “是的,173号就在这里,它并非不翼而飞了。”公玉长生说。
  “可是,我们刚才不是已经一个个门牌看过了吗,根本就没有这个门牌号啊。”文朔语百思不得其解。
  公玉长生不好气地说:“你数数的时候,是看门牌显示的号码的,难道不是点着一个个实体来数的?”公玉长生一句话提醒了文朔语,她恍然大悟道:“对啊,我们刚才看到的门牌号有些是类似的,比如说36号,还有个36-1号,53-2号那样的门牌,如果光从房舍的数量来算,不止173间房子啊。”
  “文朔语,你总算开窍了,所以我刚才就说了让你跟紧我的。”公玉长生说。“哦。”文朔语只能这样应着了,她根本无从反驳。
  公玉长生就是那样,每次都说她这不可行那不可行,可是却从来不说原因,害得文朔语满肚子的纳闷,就像现在这样,他明明已经推敲到了什么,却从不言明,都是直接去做,害得文朔语跟在他后面经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文朔语还在心里犯嘀咕,就突然觉得自己腰部一紧,双脚离地,公玉长生已经抱着她凌空而飞在半空。
  文朔语有恐高症,她吓得马上圈住了公玉长生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上,害怕得瑟瑟发抖。公玉长生像抱小孩那样一手托着她,一手紧抱她的腰肢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身在街中并无特别之处,可是这要是从高处俯瞰,就别有一番滋味了,俨然就是盘龙一条吗,语儿,规划这条街的人真是别出心裁啊,你也来看看这些房舍组合像什么?”
  公玉长生说完,文朔语已经害怕到牙齿打架口齿不清了:“看、看、看什么呀,怎、怎么突然间就飞、飞、飞了呢……”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不觉抬头看着公玉长生的侧脸好几秒,然后傻傻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公玉长生说:“我让你看看那些房舍像什么。”
  “不是,上一句。”文朔语满眼期待着。
  公玉长生耐着性子说:“我说规划者别出心裁。”
  “再上一句。”文朔语急问,这答案很快就到了。
  公玉长生不好气地说:“这条街像一条盘龙。”
  “不是,是这一句和下一句中间那一句。”文朔语心想你怎么跳过去了呢,没说到重点上呢。
  公玉长生已经觉得怀中此人无药可救了,他露出了无语的表情说道:“我说你干嘛一直在数我说的话,我说语儿,你什么时候能学到做事要仔细,说话要精辟,我有说很多话吗?”
  文朔语耳膜一震,眼睛一亮,心中一喜,听到了,终于听到了,这是第二次,刚才绝对说过一次,她低声说道:“你刚才,你刚才叫了人家小名……”
  公玉长生一怔,他大概猜到文朔语为何会有刚才的异常了,他脸微微一红别开头去说道:“文朔语这个名字太拗口了,害我差点饶舌,嗯,叫语儿,还行,以后就这么叫吧。”文朔语心中再次泛起喜色。
  公玉长生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说道:“你还要不要找线索了?”
  文朔语如梦初醒,哎呀,她刚才怎么会走神去纠结这些事情,现在找出线索才是最重要的事了,于是她按照公玉长生的话探头看向下方,才看一眼就感觉到头晕目眩,再看就犯恶心了,她马上又将脸重新埋在公玉长生的颈窝中。
  “真是胆小,我都抱紧你了,你还怕摔了不成。”公玉长生说。
  文朔语觉得好了一点,她说道:“这房舍如果像盘龙的话,龙在,龙骨就有了,不过龙有那么多骨头,到底哪一块才是我们要找的呢?”文朔语说。
  “你终于说了一句到点的话了,龙骨当然指的是脊椎骨了。但凡天下有骨头的生灵,其能否挺直腰板,能否支撑住整体,靠的都是脊柱,而且脊柱对整个身体的作用可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身体的某些部位受损,也有可能会间接直接影响到脊柱,脊柱受到了伤害,轻则残疾行动不便、大小失禁,重则危及生命。”公玉长生说。
  文朔语一愣一愣地听着公玉长生对脊柱的“独到见解”,她是学生物的,可是公玉长生竟然比她这个专业大学生还要专业的样子,文朔语就对公玉长生投去了崇拜的眼神,其实这些常识都是基本的,人之常情的,然而情人眼里出圣人,在文朔语的眼中,公玉长生就是一个学识渊博的高雅之士。
  “我找到龙骨了,抱紧我。”公玉长生说完,文朔语就感觉到自己有一下子的失重感觉,可是几秒钟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脚跟到地了,公玉长生将她放在地上,依然拉着她的手继续前进。
  此刻他们已经进入了一条小巷口里,文朔语问:“这里刚才我们也来过了,难道这就是龙的脊椎骨,我感觉不太像吧。”
  公玉长生说:“龙的姿态各异,飞翔于天,盘旋于山,奔走于地,俯冲于泽,每个姿势都不一样,并不是只有你在‘龙凤呈现’这些图画上看到的单一姿势,而这条街呈现的龙,它的脊椎刚好就在这。”公玉长生一边说一边指着这小巷的深处。
  这条小巷其实并不是一个偏巷,它是与主街相连的,主街街道比较宽阔,但是越离小巷口那路径就越狭窄,深入巷口也只能容下两个成年人并排走着的距离。
  而这条龙骨街的主街两边,每走二百米左右,又有分巷,而部分分巷里又会叉出大街道,可谓错综复杂,在地上走不熟悉的说不定会迷路,可是在天空上看,的确很像一条蜿蜒盘旋的飞龙,其规划设计者的可谓神奇莫测。
  文朔语之所以会觉得他们已经寻遍了龙骨街,是因为她不断跟着公玉长生走,公玉长生说走完了,她就认为真的走完了,而这条巷子他们的确走过了,并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173号和玲玲士多。
  文朔语不自觉地鸡皮疙瘩起了一下,她说:“公玉长生,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巷子的尽头是秃头巷,虽然它两边都有房子,可是门口对着门口,不要太近了,一出门邻居和邻居都快照面了那样。快到头那里还有一个小隧洞,虽然有路灯,可是看着老黑了,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你不会告诉我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里面吧。”
  文朔语觉得这个小隧洞有点头皮发麻,皆因人类对未知事物都会产生些许恐惧,这个小隧洞位于巷子快到尽头的右手边,也许是地势稍微有点高,铺设了十几级石阶,还有一个小斜坡,小斜坡后就是小隧洞。
  公玉长生说:“你放心,这里都是民宅,住人的地方,通往的也是别的人住的街道。”文朔语听到公玉长生这么说后,心里稍安。
  公玉长生斜睨了她一下说:“我看你跟那三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挺镇定的,你们四个战斗的时候也挺有默契的,还以为你胆子变大了呢,看来我是高看你了,你一点都没变吗。”
  文朔语委屈极了,她和舍友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是不想拖别人后腿强撑的,其实心里害怕得要死,可是现在有他那么强大的一个存在在身边,自己坚强的心就怎么都坚强不起来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文朔语追问:“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四个战斗的时候很默契,难道,我这两天遇到的事你一早就已经知道了?”
  公玉长生说:“对你,我一清二楚。”
  文朔语更委屈了:“那么说你就是在一旁暗中观察也不出来救我了,你怎么这样!”
  公玉长生停住脚步,面对面认真地看着她说:“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不要总想着依赖别人。你们四个人天生拥有异能,只要好好修炼,假以时日就能有所修为,而且,你们的身体属性奇异,容易招惹麻烦的东西,如果你们不够强大,就无法自保。”
  文朔语被公玉长生一番说教后就无话可说了,她懂了,公玉长生说的对,既然自己天生异能就不要浪费了老天赐予的力量,依赖他人总不是长久的,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甚至保护自己身边重要的人,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会连累奶奶。
  而公玉长生知道了而不出面帮忙,并不是在看戏,而是在观察,万一她们不行了,他也不会袖手旁观任凭她出事的,文朔语相信,公玉长生是不会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相反,他在帮他,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伴侣吗?
  文朔语低着头默默地让公玉长生拉着往前走,她幽幽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知道就好,你不要总想着依赖别人,我不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可是,确实没办法的话,你依然可以依赖我。”公玉长生一本正经地说着这句话,表情严肃,面向前方。
  文朔语惊讶不已,他刚才说什么,她说她可以依赖他,真的可以吗,那能依赖到什么程度呢,那又能依赖多久呢,不对,他既然知道了她们这两天在农场已经有危险,为何却在昨晚才专门叫她出来告诉她这里不安全让她马上离开呢,这不符合逻辑啊。
  “公玉长生,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里有危险,也看见了我们面对危险,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你才叫我离开呢,不会光只是为了锻炼我吧?”文朔语面对他藏不住事,还是马上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她其实很想知道公玉长生的每一个想法,只是公玉长生的想法从来就不会和她透露或交代半句。
  公玉长生“瞪”了她一眼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啊,你还想有别的什么意思,你那里来的那么多疑问,我做事情需要跟你解释吗?”说完就别开头去。
  文朔语皱皱眉嘟嘟嘴,不敢顶嘴,也就只有在心里小抱怨着:“又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冷若冰霜的,我又说错了什么了吗,那么凶干嘛,可是超凶的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帅呢。”
  文朔语怔怔地盯着公玉长生的侧脸看,公玉长生就故意挺直腰板,面无表情,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掩饰着内心的窘迫。
  要问公玉长生为什么专门叫她出来说那么一句废话,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他不过就是想见见她和她说两句话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