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清白不保
她心跳得飞快,靠近之前还是唤了唤人,发现还是没回应后才确定,这位爷大抵是因为累了一日,澡洗着洗着就给睡过去了。
她在原地站了站,飞快地把周遭巡视了一圈,便又朝浴桶靠了过去。
很快便又看到了泡在热水里的宽阔胸膛,她即刻闭了闭眼。又怕这般磨磨蹭蹭的,保不准被人发现了,只得咬咬牙继续她要做的事。
她飞快地朝浴桶里看了一眼,发现这位爷被绑着层层纱布的手臂果然是浸泡在水里的,之前匆匆一瞥并非看错,忙伸手过去捞。
将将一碰到,那人似是有所感应,轻轻动了一下。他这个动作,倒是吓得杨青菀浑身僵硬,维持着扶住他受伤手臂的姿势,愣是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他并没睁开眼,似又沉沉睡去了。杨青菀候了一会,大气都不敢出,见他一直没动静了才敢试着把手臂往外捞。
她的动作很是小心缓慢,就这么一个从水里捞出来的功夫,愣是让她觉得如过了许多年一般。
好容易把那健壮的手臂给晾在了浴桶边上,她瞧着那不住往下滴着的水,愣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马上起身往外跑。大抵是因为太着急太紧张了,一不小心还给撞在了桌几上,登时发出了个声响。
她吓得不轻,当下便飞快地退出了屋子。
沈凉昭掀了掀眼皮,到底是醒了来。他似是倦极,眸底布满了血丝。即便如此,他的那张白玉脸依然是精致非常,风华绝代。
他有些渴了,唤了一声颜七,“给我倒杯水过来。”
却是一直没人回应。
他才抬了眼往外看了看,冷不防的感受到手臂伤口处似是湿漉漉的,方将确定并非是他出了幻觉,确实是有人来过。
他又试着喊人,回应他的只有那不住跳动着的烛火。
一盏茶的功夫后,颜七提了热腾腾的饭菜回来了。
一进屋先去伺候着自家爷穿好衣裳,瞧见那浸湿了的手臂,还惊呼了一声,“爷,这是怎么弄的?伤口肯定碰水了,如此并不好,小的帮您先解了。”
沈凉昭由着颜七,听得他大惊小怪之后又紧张道:“一会小的就过去请宁神医过来再帮爷重新包一下伤口,也不知她如今是不是睡下了……”
他将将说完,宁苏困乏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来,“我听说相爷的伤口碰水了,怎么也不小心些。”她一面说一面踏进屋来,还打了个哈欠。
颜七喜出望外,“小的还想着一会就过去请您,倒是没想到您自个儿过来了,真是好巧。”
他一时没听出宁苏方才说的话里有哪里不对劲的,一旁的年轻丞相却是听出了苗头来,“谁告诉你的?”
宁苏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曲绕绕,自是直接说了实话,道完之后甚至还翻了翻白眼,“……她倒是奇怪得很,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天给冻的,脸红得很。我想帮她把把脉,她倒是直接跑了,万一给着凉了可怎么成?”
沈凉昭听懂了。
宁苏放下了她的药箱子,拿了纱布以及其他几样要用到的东西。到底是当大夫的,不消一会便把伤口再次消了毒又上了药,很是利索地包扎好了。
宁苏从进屋到离去,前前后后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
颜七把人送到了门口,得了宁苏几句叮嘱的话之后便回来了。见自家爷安安静静地坐在罗汉床上,似在十分专注地想着什么,他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登时脸色肃了一肃。
“爷,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有需要用得上小的地方吗?”
沈凉昭把颜七瞅了瞅,“我沐浴的时候你去了哪里?”稍作一顿又接着说,“这处院子除了你以外,我记得还有两名小厮。”
颜七悉数作答。
“爷回来的晚还没顾上吃的,想着您沐浴的话也要好一会,便趁着这个时间去厨房拿饭菜了。院子里是还有其他人不假,可他们皆睡下了,那会小的急着去给您拿吃的,一时忘了喊他们起来伺候您。”颜七愁眉苦脸的,以为自家爷要追起责来,“都怪小的疏忽,一时给忘了您因着伤了一只手行动不大方便,下回小的会注意。”
沈凉昭没再多说,心里大抵已经猜到了是谁来过。他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这么说,他岂不是被看光了?
颜七在一旁伺候着,瞅见自家爷面色明明暗暗的,一颗小心肝也跟着七上八下。可见那位祖宗提着双筷子,愣是没半点动静,只能硬着头皮劝,“爷,您不如先用膳,不然一会饭菜便要凉了。”
沈凉昭这才回了神,瞥见颜七愁眉苦脸的,便故意一句话都不提,只眸色难辨地又抬了他一眼,自己动起了筷子。
这小泼皮还真得让他吃点苦头,被这么一疏忽,倒是害得他清白不保了。
这一夜,颜七果然因着那个眼神久久都不能入睡,好容易才迷迷糊糊睡了故去。
翌日,沈凉昭亲自去找了杨青菀。
彼时,杨青菀还躲在屋里当鸵鸟,心里十分纠结。既想知道相爷找寻的结果,又计较着昨夜里的事。
她原本以为只要流菊什么都不要说出去,这事儿就永远不会有别人知道了。哪曾想,昨夜里一着急脑子便不好使了,待回到屋里之后才想起,宁苏这一去,不就暴露了自己曾经去找过相爷的事实?
相爷那般聪明,肯定就能把事儿串起来了。
杨青菀越想越觉得丢人,还没想好到时候要怎么面对人家的时候,那人已经衣袂飘飘地被流菊从外头领了进来。
端的一个相貌堂堂。
沈凉昭是特意过来与她说一说昨日搜索的成果,“……崖下的那片区域已经找过了,并没有她的踪影,今日我再带着人去周围看看。也有可能是没搜罗仔细,我再命人多搜两遍。”
杨青菀这么一听,心头的难堪即刻就褪了许多。应景道上几句的同时,见跟前的这位爷神态如常,只字没提起昨夜的事,登时就明白了。
沈大相爷八成是要当那事没发生过。
如此倒是最好,省得她战战兢兢的,还要想着如何应付过去。
她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朝他福了福,“山里到底不如这里安全,还望相爷多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