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魔山大战（50）

  张道陵已持剑豁然站在娃娃身后。
  娃娃听了张道陵的声音，心中一惊，但并没有回头，但他明白，师祖张道陵真的来了。
  就在身后！
  一个逃一个追，过了这么多日子，现在终于碰面了，娃娃不知该如何面对师祖张道陵，所以，他不转身，他无法面对，面对杀自己的师祖。
  师祖，你终于还是来了。
  娃娃在心里叹息了一下。
  张道陵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脸一贯没什么表情，除了见到芮清寒的时候，张道陵稍稍上前一步。
  “妖孽，贫道今日就是来收你的，你可曾准备好了？”
  “师祖！”
  “别叫师祖，贫道已跟你断绝了关系，现在你是魔，正义和邪恶，势不两立！”
  “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呢？”
  “少废话，不管你今日如何狡辩，贫道定要杀掉你，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除魔就可以卫道吗？若人没了道，没了那颗随心随意的心，杀一百个，杀一万个鬼魔就能卫道了？”
  “邪魔鬼怪乃是道的天敌，有道在的一天，就要除魔，这是天道。”
  “师祖，你变了。”
  “别叫我师祖，我不是，绝不是你这邪魔的什么师祖，今日，贫道就杀了你，以卫正道，受死吧。”
  张道陵挺剑而出，直直的刺向娃娃，娃娃体内的魔性被激发，瞬间，周身黑气缭绕，双眼全黑，身体也比之前变大了，俨然成了一位成年大人，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副魔王的样子，见张道陵挺剑刺来，猛地张口一声呐喊。
  黑气夹杂着霸道的真气瞬间喷射而出，将张道陵整个人震飞出去，轰得一声，张道陵撞在了山石上，山石霎那间被撞的粉碎。
  娃娃收了真气。
  张道陵吐了一口血，挣扎着站了起来。
  “想不到，你居然能接住我这一招。”
  已变成魔王的娃娃，说话的口气变了，声音也变了，声音有些低沉，混合了多个人的声音，有男有女，声音飘荡又像是从四面八方发出的。
  张道陵稳了稳身体，对娃娃道。
  “原来这就是你，很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我知道邪魔都是要杀掉的，一点不错。”
  “是啊，正义邪恶势不两立，那么还犹豫什么呢，大天师？”
  “我只是不相信，你会变成这样。”
  “变成什么样重要吗？”
  “不重要，已经不重要了。”
  “那就拿起你的剑，放手过来吧。”
  “好，你这逆徒，我这就杀了你。”
  张道陵说完，咬了咬牙，重新聚集了一道真气，挺剑刺向娃娃，娃娃瞧他软软无力的样子，根本不在意，只轻轻一甩手，一道黑气打了过去，又把张道陵震飞出去，整个人又轰的一声撞在了山石上，撞的山石粉碎，张道陵又吐口鲜血。
  的确，他现在的真力不强，只因他变作老鹰，要靠真力维持老鹰的形态，又加上被困在云层中三日，无论是法力还是真力消耗很大，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真力了，整个人显得很疲惫，他对娃娃而言如一只毫不费劲就可以捏死的小蚂蚁。
  张道陵坚强的用长剑将自己身体支撑着站起来，看向娃娃道。
  “就算我现在死，也要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杀我，难道就因为我是魔？”
  “是。”
  “你说过，即使有一天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你也会原谅我的。”
  “我是说过，但不包括你成魔，我曾发过誓，与鬼与魔，势不两立，今日，你是魔，自然我不会原谅你。”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杀了你。”
  娃娃催动魔力，人凭空消失，眨眼间已经出现在张道陵面前，一掌打在张道陵胸口，张道陵口吐鲜血朝后栽去，霎那间，娃娃抓住张道陵的手，又将其拉回来，一只手迅速的掐住张道陵的脖子，一使劲，将张道陵从地上提了起来。
  五指深陷肉内，勒得张道陵脸色大变，张道陵挣扎着，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索性也就不再挣扎了，倒是眼角流下了一些泪水，娃娃一见，心有所动，一甩手，将他扔栽在地面，挖苦道。
  “真是想不到，临死了，你还哭鼻子。”
  张道陵没有回答，在地上平缓调息，他在聚集力量等待着下一次的攻击，娃娃走到张道陵身边，看着张道陵道。
  “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杀我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杀了我啊。”
  张道陵有些悲戚的看着娃娃，他一伸手，吸来长剑，一剑刺进了娃娃的身体内，娃娃圆睁双眼，倒退了数步，一副不敢相信的看着张道陵。
  “你，你居然真的要杀我，师祖，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你非要杀我，难道真的就因为我身上的魔性？”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这就是所谓的正义大道？哈哈哈。”
  娃娃大笑起来，笑的有点苦涩，然后，抽出了体内的长剑，身形一闪，将长剑插进了张道陵的胸口，张道陵虚弱的来不及反应，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口吐献血。
  娃娃俯身上去看着张道陵奄奄一息道。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娃娃，是师祖的错，都是师祖的错，师祖一直放不下心中的道，自青年时辞别父母而一去不回，直到父母双双病逝，都不曾尽过一丝孝道，后藏身山中修道炼丹，自以为可以修道成仙，却是自欺欺人，好不容易遇到自己的挚爱芮清寒，又辜负了她，让她独守多年，其实，其实，我有个很好的父母，我喜欢吃苹果，我爹就去南方买来苹果树栽在院中，希望每日我都能吃上最甜的苹果，还有芮清寒，其实我原本就生活在快乐中，也许身在福中不知福，是我抛弃了一切，毁掉了一切，只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得道成仙。”
  “师祖！”
  “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师祖！”
  “娃娃，是我的错，我一心追求得道成仙，却忽略了你，本该早就察觉你身上的魔性，本该尽早帮你化解，却一时忽略了，都是师祖的错，不要怪我。”
  “师祖，不要再说了。”
  其实，在太平狱的时候，张道陵本可以出去的，他在那里待了十多天，一直在思考，要不是为了思考，他何至于要待上十天？
  就在那三日前，他突然想明白了。
  张道陵吐了一口血，娃娃立即用手捂住他的伤口，血还是从剑口处喷了出来，张道陵又断断续续的说道。
  “娃娃，师祖错了，这是对我的惩罚，但你切莫危害人间，要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张道陵便不再说话了，他的眼中一些画面在不断的飘逝而去，那些画面都是跟娃娃在一起的时光，从酉来镇的相遇到青城山师徒的反目。
  娃娃见师祖一动不动，不由得哭泣起来，张道陵的尸体在娃娃的悲伤中化成了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亲手杀掉自己的师父，亲手杀掉带自己来带这个世上的人，亲手杀掉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也许只有娃娃知道，那是一种叫心痛的感觉。
  突然间，一个人形的白光，拄着白色光杖，出现在娃娃面前，娃娃本能的出手攻击，那人形的白光一晃光杖，将攻击来的黑气化解于无形，娃娃本想再出手，却发不出一点真力，整个四肢僵硬起来，毫无还手之力，好似待宰的羔羊。
  白光消失，现出人形来，一个留着白胡子的气派不凡的老者，仙王乌光。
  “你是谁？”
  “天上地下皆归我管，本仙王就是乌光。”乌光道。
  “仙王？”娃娃道。
  “你想对我怎么样？”娃娃道。
  “我想带你去走走！”乌光道。
  “去哪里？”娃娃道。
  娃娃话毕，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瞬间，乌光和娃娃置身在战场上，乌光和娃娃能看见正在厮杀的人，他们却看不见娃娃和乌光，两人走在战场。
  娃娃看着四周，断了手横飞、头颅在地打滚、马嘶叫、人惨叫，场面触目惊心，娃娃不由的被震惊到了。
  最后，乌光带娃娃来到了尹龙、申屠文、完颜亮、黄屠豹四人决斗的地方，
  只见，四人混打着，不久之后，尹龙就败下阵，又被黄屠豹羞辱了一下，尹龙当即横剑自杀，冷毅将军劝说道。
  “陛下，不可！”
  “寡人输了，输的很惨，还有何脸面回圣都，寡人对不起圣国千千万万的子民，让他们蒙羞了，就让寡人以死谢罪！”
  尹龙说的十分决绝，话语一毕，就要横剑自刎，剑却被冷毅的一只肉手死死抓住，锋利的剑刃割的那只手鲜血淋淋。
  “陛下，万万不可，为了圣国，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活？今日遭一个小子羞辱，活着也是毫无尊严！”
  “陛下！”
  “放手！”
  “陛下！”
  “把手拿开！”
  “不！”
  “到底要不要死？要死便死，别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要是个爷们，爽快点！”黄屠豹道。
  “陛下，别听他讥讽！”
  “滚开！”
  尹龙一脚踢开劝自己的冷毅，重新架好剑，看着冷毅，眼神坚定，嘱咐一句道。
  “速回圣都，让王弟信王殿下继位，记住，为寡人报仇！”
  “陛下！”
  冷毅大喊，泪流满面，眼睁睁的看着尹龙横剑自刎，看着尹龙倒向地面，剑脱手落地。
  娃娃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想不到尹龙自杀了，四周的空间再次扭曲变形，娃娃和乌光重新置身在魔山的山顶上。
  “这一切，或多或少都跟你有关系，我知道你还小，不懂事，不过，再不懂事，也能分辨好坏吧，我想你是能分辨好坏的，既然能区别好与坏，那么就不该身藏坏东西。”
  乌光的话音刚落，食指已经抵到了娃娃眉宇之间，一道仙气注入了娃娃眉心，娃娃周身的魔气包括体内的魔性在一瞬间消散无形，又被驱除的一干二净，大大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本三岁孩子的身形。
  娃娃睁开了双眼，见自己恢复了，又惊又喜。
  “仙王为何救我？”
  “我不是救你，而是在救一个生命。”乌光道。
  “那你可不可以救救我的师祖。”娃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