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你还要我吗?

  谷雨茶的眼泪并没有流出来,她是个习惯了用沙雕保护自己的姑娘。她习惯了坚强,已经不好意思再在别人的面前掉眼泪了。
  又或者,她的眼泪早在知道心血被掠夺的时候,就已经干涸,再没有人可以擦去。
  这一晚,过得格外的漫长。
  第二天一早,关于谷雨茶和一世长歌的新闻就已经霸屏了。
  无外乎是两边的粉丝吵得天翻地覆,而一世长歌背后的人买了水军,一些营销号开始带节奏。就连谷雨茶被有心人打伤进医院,也被曲解成谷雨茶先是在微博大骂一世长歌,又在酒店门口跟一世长歌的粉丝对骂,辱及一世长歌的家人,然后被看不过去的粉丝给推搡弄伤了。
  网络上还有一段几秒钟的视频,视频里的谷雨茶黑着一张脸,冷笑着看着镜头,破口大骂:“谁要遵守你们的规则,你们这些垃圾!”
  燕市下了雨,沈溪趴在医院拐角的栏杆上看手机。
  “知名作家辱骂一世长歌被打伤进医院……”
  “蹭热度引战,谷雨茶什么时候能做个人……”
  “她被打了是活该吗?”
  “就算她是个垃圾,但是粉丝打人也是不对的……”
  营销号一篇篇这样的长文,弄虚作假,歪曲事实,下面则成了一世长歌粉丝和田玉粉丝的狂欢……
  流言纷纷是:
  “谷雨茶和她粉丝做个人……”
  “污蔑人抄袭就算了,人生攻击你还是个人吗”
  “早就知道谷雨茶不是什么好鸟,总算全网黑了……”
  “一世长歌抄不抄袭我不知道,谷雨茶不是什么好鸟我知道了。”
  沈溪的手点开一个小记者朋友发来的完整视频。
  一身白色t恤的谷雨茶走到酒店的门口,直视着面前的人,她的眼中是嘲讽,是愤怒,是决绝。她仿佛是无所畏惧,准备赴死的女王。
  “什么时候开始,被抄袭了不能说出来,被欺负了就要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受害者模样来卖惨。作协主席的书被人抄了,还要捧你们的臭脚来给你们站街!知名学者被抄了要发文表示不介意,要让机会给年轻人。他们都不敢,我敢。你们就是垃圾!我不惨,惨的是你们,肉体光鲜靓丽,灵魂已经腐烂生蛆。你以为我会可怜巴巴的掉几滴眼泪在微博上博同情装白莲花?我就是要指名道姓,你……一世长歌,是一个强盗,是个垃圾。”
  视频里的谷雨茶,那样的坚强勇敢,她的话掷地有声,如同祭火中的女神。
  然而,这个视频没有哪家报社会发,个人发了也传播不出去。
  网络上只有恶意剪辑过的,一个模样狼狈的谷雨茶在骂人是垃圾……
  这一场混战,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在持续,谷雨茶的读者本来就干不过一世长歌的粉丝,再加上因为田玉加入了剧组,田玉的粉丝也加入了战场。
  的读者哪里是明星粉丝的对手,一个月来几乎是被踩着打。而很多的人,知道真相的人,也佛了。
  反正干不过,何必呢……
  这世界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六岁的时候你看到人欺负一只小兔子你都着急得哭,十六岁的时候你开始被人灌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黑暗的思想。
  青春期的叛逆狂欢是你对大人世界的最后一次反抗。
  二十六岁的时候老人摔倒了你都懒得扶了。
  反正干不过,那就算了吧。
  越来越多的人把“这世道就这样”挂在嘴边。
  等到十二月初的时候,谷雨茶的读者都纷纷躲起来了,《桃花妖》放出了明年三月份开机的消息,网络上已经是一片大和谐了。
  书粉夸演员长得好看,演员粉夸书写得好,大家欢欢喜喜过大年,形势一片大好,期待田玉偶像带来完美的《桃花妖》.
  谷雨茶的情况很不好……
  她伤的太重,好不容易出院了,沈溪把她接回了自己家,她的身体恢复的非常缓慢,沉璧每天给她看她的读者群里那些读者说的暖心的话。
  但是她的精神还是不可控制的萎靡下去。
  后来又降温,她大伤未愈,染上了重感冒,咳嗽发烧。然后一连着好几天,她缠缠绵绵在床上,下不了床,病怎么也好不了。
  沈溪看着她日渐消瘦下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他自己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秦墨回国的时候正好是平安夜,也是他的二十五岁生日。
  他父母早就已经去世,家里只有一个老祖母,老人家不兴年轻人过生日,说会折了福气。
  他茫然的回到自己独居的地方,家里的保姆和保安跟他问好。
  厨房早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他吃,他洗了个澡,出来吃饭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沈溪……
  他摸出手机来,犹豫着要不要给沈溪打电话。
  通讯录太长了,他翻了半天才翻到他的“心肝儿”。
  结果电话就来了。
  是沈溪!
  秦墨抖着手接通了电话,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心翼翼的,柔软的说:“沈溪……”
  沈溪说:“秦墨,我问你,你还要我吗?”
  “什么?”秦墨被他吓了一跳,半天不懂他说什么。
  沈溪激动的说:“我就问你,你还要我吗!”
  “沈溪!”秦墨惊慌的叫了一声,痛的都快不能呼吸了,他竟然听见如此失控的说这种话。
  “沈溪……你怎么了?你在哪里?”秦墨惊慌失措的叫着他的名字。
  沈溪激动的说:“从此以后,我跟你,再也不会跟你吵架,也不会惹你生气……咱们的合约还作数么?”
  “沈溪……你在说什么?”秦墨颤声说,“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沈溪站在燕市的寒风里,背靠着墙壁,紧紧的咬着牙关,“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想红……想要出人头地,我不甘心。”
  有灯打在他的脸上,有光影在他的脸上忽明忽灭,他冷若冰霜,心硬如铁。
  他原来长得也不是那么的柔和,他相貌舒朗如画,鼻梁英挺而秀雅。只是行事温和,才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这个人很软的错觉。
  “沈溪……我不答应。”秦墨低声说。
  “为什么?”沈溪僵硬着声音说。
  “因为,我听见你哭了……”秦墨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沈溪呆愣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秦墨把一件大衣从前包住他:“你在这里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