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昊之皿 第十章 少年天资

  张零梦站在灵石前，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灵石，锐利的目光似乎要从灵石里看出什么一般。
  在老者让她触摸灵石后，张零梦缓缓地抬起了她的小手。
  看着这一幕，张昊天不知为什么很不愿意张零梦触摸到那块灵石，看着张零梦的表情，张昊天总觉得心里有什么破碎了一样。
  不要，不要碰那块石头。张昊天不断在自己的心里祈祷着，可是这什么也改变不了，这就是他的无力。为什么会有这么自私的念头呢，张昊天有种负罪感，但这种念头并没有因此消失。
  无论张昊天多么不愿意，他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张零梦的手最后还是按在了灵石上。
  这一次灵石没有像翟苗测试那样迟疑，几乎在张零梦接触到灵石的同时，就亮起光芒。
  银色的光，银色光芒再度在广场上亮起了，这一次无论是观众还是各大家族门派都坐不住，一个天符就算了，现在还出现了第二个，更可怕的是这两个天符标记都是张家的符术师。此时坐在观展台上的张严云脸带笑意，优秀的人才会进一步巩固张家在东域的威严，维持张家上五家的地位，这些孩子将会是张家未来的资本。
  但是所有人紧接着都开始担忧，这个女孩会不会出现发生在张翟苗身上的意外状况呢？
  很快，人们的担忧都变成了浮云，这一次银色光芒没有单是亮起，开始缓慢地在张零梦的手上凝结，银色的标记很快就形成了。
  张零梦将手缩了回来，看了看手背上的银色标记，嘴角不经意间多了一抹笑意，虽然她还不知道银色代表的就是天符，但她看到场上的人对翟苗的反应大概就可以知道这银色代表的意义肯定不一般。
  张零梦走回去时的步子很轻盈，看上去有些飘飘然，眼里尽是无法掩饰下去的得意。
  银光，和翟苗哥一样是银光呢，果然姐姐真的很有符术师的天分，只有自己什么也不是呢。张昊天没敢再去看张零梦的脸，现在的她那么耀眼，以至于这么无能的他无法直视。两人明明是双胞胎姐弟，可面对的命运却截然不同，为什么没用的那个偏偏是他。
  “你的姐姐好厉害啊，昊昊。”发出感叹的兒燕回过头看着张昊天，看到了张昊天脸上无法掩饰的哀伤和迷茫，“你不高兴吗？明明你的姐姐那么厉害，为什么会不高兴呢？你不喜欢你的姐姐吗？”
  兒燕问得是那么的天真，是呀，她根本不知道发生在张昊天和张零梦之间的事，所以她才会这么问，因为为亲人的出色而高兴不是一件很单纯的事吗？
  “不，我很喜欢我的姐姐，我很高兴的哦。”是的，他会替张零梦高兴，也会为自己的无力而悲伤。
  张昊天抬起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望着兒燕，但是张昊天注意到兒燕只是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一眼就看出他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
  其实任谁都看得出他是伪装出来的高兴，他内心的痛苦远在为别人高兴之上，每当姐姐表现得越出色，张昊天自卑的心便越难受。，张昊天还小，还不懂得怎么掩饰自己的心情。虽然兒燕无法理解张昊天心里那复杂的情感，但她知道的是，张昊天心里肯定很不愉快。
  没有多说什么，兒燕回过头静静地看着灵石旁的老头念出下一个人的名字，明明是那么活泼的一个小女孩，却在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悲伤时选择了默不作声。
  “和哥哥一样。”兒燕细声嘟囔的这句话，张昊天没能听到。
  “下一位，徐子风请到灵石前来。”这是倒数第三个人了，老者在见识到两次银光后，感到自己这一天能够看到第二次这样的奇迹已经足够幸运了，只想将后面三个人快点念完，结束这场选拔祭。
  不管是老者还是场上的观众都认为在各大门派都结束了选拔祭后，已经没什么可以看的了，刚才也有几个没有宗派的孩子到过灵石前，但都没有被灵石选上，无一例外。已经有不少人站起身来打算离场。
  此时的王淼脸上出现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笑意：“看来等到在张家后面报名是正确的，现在我已经等不及想看到那些家伙的表情了。”说罢，王淼的视线移到了张家的观展台上。
  徐子风听到老者念到自己的名字后站了起来，正准备走出去。
  “别紧张了，现在可是很多人的，可别腿软倒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王兆半开玩笑，徐子风回头看着他笑了笑。
  “没事的，没有人看着我，除了老师和你。”
  “你数漏了，你的家人肯定在看着你。”
  徐子风愣了一下，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脸上随即浮现了让人觉得温暖的笑容：“对呀，他们一定在看着。”
  这么说完后，徐子风走向了灵石，那副软弱的身躯此时看上去无比的坚挺，不过没人留意他。不过很快，在场的所有人就无法将这个少年的身影在眼前抹去了。
  徐子风停在灵石前的时候，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有了一种莫名的震惊，他弱不禁风的身躯根本无法看到像之前那些无门无派的孩子表现出来的那种自卑，相反的，他看到徐子风双眼中那没有任何杂质的自信。
  然后，徐子风将他的手按在了灵石上，灵石的光芒再度亮起。
  那一瞬间，兽灵塔广场似乎静止了，唯一还在流动的似乎只有灵石上无声亮起的银色光芒。
  “天……天……这不可能。”老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事实，但那银光就是那么真切地在他眼前流动着。
  “银光……天符……”没有跟家族其他长老一样准备离开的张海一直站在观展台前面，所以他看到了那已经出现过两次的银光。
  “怎么了，张海。”没有继续理会灵石前情况而是准备离开的张严云听到张海的声音后，奇怪地问了一声。
  “这个孩子拥有天符潜力。他没有任何家族门派作为后台。”张海喃喃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张严云马上转身回到观展台，直接走到观展台围栏前望向了广场上的徐子风。
  这种情况只在二十年前出现过一次，二十年前那个叫轩的少年在选拔祭上得到了与张家张水同样的天符标记，之后在一年后的兽灵塔上力压过了同样拥有天符潜力的张水通过了兽灵塔第十五层，接着就这么消失在人间，自此之后道界并没有出现过一名叫轩的强大符师。
  与此同时，兒家的观展台上，兒家家主同样看到了让灵石放出银光的徐子风，双手死死地捏住身前的护栏。三人！三人！这个可是选拔祭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三个天符潜力的孩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兒家家主哪有不激动的道理，毕竟他们兒家根本不可能会被灵石赋予这种资格。
  “家主，请不要轻易动怒，你的身体不宜动怒。”一直跟在兒家家主身边的管事担忧的劝着兒家家主。
  “我知道，你少担心。我们兒家也没有落入下风，本来我们就不可能使用其他道符。”
  被众多子弟围在中间的兒言谷也看到灵石那耀眼的银色光芒，这是第三次了，而他仅仅只是个紫符潜力。兒言谷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修习了八符之术的他永远不可能像他们那样的耀眼，他也永远不可能触碰到天地符。
  银光毫无意外地在徐子风的手背凝结了，看到这一幕，王兆笑着站了起来，他似乎对于徐子风得到这样的承认毫不意外，而他作为下一个人缓缓地向着灵石走去，与不安的徐子风不一样，他似乎对自己相当自信，对他人的视线毫不在意。
  场上的人大多数都不敢相信银光会出现在一个没有家族和门派背景的少年身上，所以广场还是那么安静得过分，这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子风身上。
  徐子风将手放了下来，对于这个结果，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他的心里大概在想着这样的成绩大概能让家里人为他感到自豪吧。没有在徐子风脸上看到一般孩子应有的欣喜若狂，这倒让一旁的老者感到意外，即使刚才的张零梦，老者也能在她的脸上看到得意之色。
  “我可以下去了吗？”
  徐子风问了一下老者，老者愣了一阵都没有说出话来。
  “可……可以。”
  “谢谢。”
  徐子风转过身来，正准备走回去，却看到迎面走来的王兆。徐子风笑了一声，也向着他走了过去。
  就在两人就快交错而过的时候，王兆举起自己的手掌，徐子风很配合地伸出了手，两只手掌在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样原本就沉默着广场变得更加寂静。击掌之时，两人交错而过。
  “被那么多人看着，还要我跟你击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那么我就帮你将目光夺过来吧。”
  这样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少年时相互认识的，这令所有人都再一次心头一紧，那一下击掌仿佛就是在宣告又一个奇迹正在等着他们。
  王兆停在了灵石前，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老者：“王兆。”
  听到王兆的话后，老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拿出名单看了看，跟着徐子风后面的名字的确就是王兆。
  “请问我可以开始了吗？”
  “可…可以了。”一次性出现太多的奇迹，老者难以适应。
  得到老者的允许后，王兆将手按在了灵石上，灵石的光芒马上亮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银色的光芒，这就说明王兆并不是天符。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如果不是不想让周围的人感到怪异，看到对面观展台上张海和张严云表情的王淼都打算大笑出来，他选择的人怎么可能是废物，他的侄儿怎么可能是废物。
  灵石显现出的的确不是银光，但却是象征着拥有使用地符潜力的金色光芒，而实际上，在道界可以使用地符的符术师比可以使用天符的符术师更加稀有。
  这一次就连已经通过测试的年轻符术师也坐不住，特别是张零梦，她原本想凭借着自己的天赋赢得所有人的目光的，可是那两个人却将自己的风头全部都夺去了。
  两个情同手足的少年，一个天符潜力，一个地符潜力，更重要的是没人知道他们师从何方，他们是凭空出现的新星，一出现便成了天空中最亮的两颗星，令其他天才的光辉都显得那么黯淡。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沙滩上偶尔落下的珍珠，在黄色的沙滩反射着太阳耀眼的光芒，但只有王淼知道他们为何在灵石前能够得到这样的承认，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的确有些小天赋，可是那不足以让他们获得如此殊荣，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从小开始持之以恒的修炼早已让他们的水平超越了一般的孩子。
  老者已经因为过于震撼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直到会场开始变得嘈杂起来，老者才稍稍回过神来，在他回过神来时，王兆已经离开灵石，手中金色的标记聚焦着所有人的目光。老者感叹了一下，正准备宣布选拔祭结束。
  “现在——”
  就在老者打算宣布选拔祭结束时，老者觉得遗漏了什么，马上重新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单，果然，差点因为慌张而忘了最后一个参加选拔祭的人。
  老者的目光停在最后一个名字上，那个名字的姓氏令他拿着名单的手都开始不稳了，不对，这个家族的人不是都参加过选拔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一人留在名单的最后？
  老者有些惶恐地望向了张家的观展台，张海和张严云毫无疑问是可以看到老者投来的目光。
  “罗老这么看着我们这边干什么？”张海不禁这么问道。
  “这些都不重要，待会选拔祭结束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吸纳那两个孩子进我们的家族，那样的人才可不能放过，其他家族可是会虎视眈眈的。”张严云放在护栏上的手已经捏成拳头。
  此时，看到沉默了许久的罗老望向张家观展台，王淼知道要开始了，悄悄地摸出了腰间的面具，戴在脸上，周围的人注意力都放在罗老身上了，没有人注意到他。那个红色的面具略显狰狞，王淼拉上兜帽，将面具隐藏起来。
  看到张家那边没什么反应，罗老又把视线放回了名单上，真的要念出这个名字吗？不知道为什么，罗老总觉得会有人不希望他念出这个名字，但是在神圣的灵石前，他不能做这样不公正的事。
  “快点宣布结束呀！”
  “在那磨磨蹭蹭干什么呀？”
  场上不断响起观众不满的骂声，罗老知道再沉默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这么念出来吧。
  “张昊天！请张昊天上灵石前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