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尖峰时刻

  神仆拿着牙签掏了掏牙齿,看着叶文山询问一般的目光不屑的吐了吐口水:“你看什么看,我也没办法啊,你看看你还有多少可兑换的善意值?你一共就一百二十点,上次救那小姑娘把68点都用完了,你这次就只有五十二秒,你能行吗?”
  “草!”叶文山对着停滞在空中的男子踹了一脚,弯下腰看着女子的尸体,脑海中缓缓的浮现着她的记忆,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十八楼,五十二秒,操他妈的,傻逼多大点事就对他老婆发这么大气?这下好了,自己也跳了,问题全他妈丢给我。”
  神仆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文山:“所以你的选择是?”
  叶文山又是一脚踢到男子脸上,大声的吼了起来:“来吧!!!”
  神仆变换成半透明的样子,和叶文山的身体重合起来。
  “如你所愿,我的主人。”
  叶文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回倒退起来,苗夙怀也随之从店里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往原来的位置移动着,木芯一个又一个的从糕点中飞了出来,回到了逐渐变得完整的外壳之中。
  眼前的一切都被一片白光所笼罩,甚至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叶文山猛然睁眼,只有一个时间出现在叶文山面前。
  五十二!!
  叶文山深吸一口气,猛地甩下正在生气的苗夙怀,往前面的楼间狂奔而去。
  十八楼,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正端坐在阳台上。
  叶文山甩掉鞋子,蹲在地上蓄力,猛地从地上弹起,直接跳到了三楼的阳台外,爬着窗台外缘一甩身荡在了水管上,顺着水管开始往上攀爬。
  四十八。
  路边的人有很多开始驻足看着叶文山的奇怪行径,苗夙怀正呆呆的看着突然狂奔开始爬楼的叶文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路边一个眼尖的人瞳孔放大,发现了楼上的女子,大喊着叫出声来:“快看楼上,那个女的是不是要跳楼!”
  叶文山艰难的在楼道中攀爬着,楼道光滑无比,没有什么着力点,即使是他的身体素质爬一层楼也要三秒钟左右。
  三十八。
  此刻正值下班高峰期,附近密密麻麻的人群纷纷抬起了头看着十八楼,女子已经站起身来,缝隙里漏过的阳光和灯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在昏黄的光线中迎风招展。
  三。
  而叶文山已经到了十六层,看着眼前的倒计时,汗水从高高鼓起的肌肉上流下,手按着一块突出来的窗台,脚在水管上使劲儿又往上窜了一截,踩稳在了十七楼阳台上,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只行动快速的蚂蚁在树上急行军一般。
  记忆碎片一直在叶文山的脑海中流转。
  女子叫季雅云,今年二十五岁,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在一个大雪飘飞的日子被母亲放在了福利院门口,因为长得不可爱,脸上有一大块黑色胎记,在福利院的日子一直被其他小朋友欺负,直到六岁以后接受了社会资助做手术去掉了胎记,模样好看了起来,终于才被一户家境还算过得去的人家相中收养。
  养父母家还有个十岁的儿子,对季雅云也不算特别好,但是吃穿读书也总归是没有亏待她。日子本来这样就算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养父母家的儿子半夜摸进了她的屋子。
  季雅云看着窗外的街道,下面的哄吵声隔着一百米的空间已经变得微不可闻,身后自己视为生命中的救世主的丈夫,此刻浑身酒气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责怪自己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指责,觉得自己又在无理取闹,用生命作为筹码来博取他的关心。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那些暗无天日的夜晚,那些道貌岸然的虚伪面孔,那些无端的指责,那些绝望,我以为他们都离我远去了,再也不会来了。结果拯救自己的人,摇身一变不过是为了我的身体,用来当做他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坚持不下去了,毫无趣味,解脱了吧。
  季雅云双手平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从放弃中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猛地朝前倒了下去。
  身后猛地伸出一只手来对着空气虚抓了一下,从阳台上露出了一张绝望的脸。
  “不!!!!!!”
  下面围观的人有的人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跳了跳了!”
  有的人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不忍心看。
  苗夙怀吃惊的捂住了嘴,身边几个武者也看着空中的人影思考着要不要救下她,这么高的楼层下来就算勉强接住了她,那股巨力下来自己恐怕也会身受重伤。
  零。
  所有人都抬起脖子费力的望着天空,目光聚集在空中翻飞的白色衣裙之上。
  有眼力好的人则在高楼的表面仔细寻找着什么,终于在银灰色的楼房外体上找到了穿着脏兮兮蓝色兜帽不起眼的叶文山,激动地拍了拍身边的人大指着空中喊了一声:“看!开始爬楼那个人就在她下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叶文山身上,不过此刻的叶文山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乎。
  “集中注意力,调整呼吸,调整肌肉状态,准备发力。”
  叶文山腰间绑着从十七楼住户家里扯出来的窗帘,而窗帘另一头固定在了一边的金属水管上,整个人像雌伏的猎豹一样爬着,看着阳台之外。
  一道白影忽然落到了窗户前面,叶文山低吼一声,猛地窜了出去,一把抱住了白影,街道上围观的人和周围探出头看的店家住户们齐刷刷的发出一声惊呼,倒吸一口冷气。
  叶文山抱着呆住的女子被窗帘拉回重重的撞在墙上,把窗帘在女子身上缠了一下,开始扯着窗帘发力往上攀爬,想要进入十七楼的阳台。
  手上的印记变得滚烫,一股股执念怨气慢慢从女子身上传了过来,另一部分记忆碎片零散的呈现在叶文山的脑海中。
  孤单没有人关心,没有朋友的孤儿院生活。
  一个流着涎水的恶心少年正在自己身上凌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