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无上重水,渺小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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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那龟首口中,吐出一颗墨色水滴,若同口含天宪,不可抗拒,墨色水滴乃是重水,一滴,足以毁掉一片连绵山脉,非人力可抗。
战天面色顿时凝重起来,看它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与那重水相抗,那等神水,足以消磨一切。
旋即,他墨曜星眸掠过一抹坚毅,便是准备于那重水之下,拼上性命,前去抗衡。
却有一道苍老遒劲之声出现,低沉而不容置疑,似那风云汇聚,道:“此重水之下,支撑半个时辰,便足以过本尊这一考验,现在,接受考验吧。”
战天星眸绽芒,这玄武花纹竟能够口吐人言,有些讶异,更多的则是了然,之前那三尊神兽,拟人化的表情,实在令他想要开口吐槽,又怕导致考验强度加大,亦只能够忍而不发,想必,它们内心定然是在偷着乐的。
让自己暗恨不已,牙齿微痒。进而,便是撇去杂念,既然出招,自当接下,他不畏不惧,只为那战体十重之境而来,若是不能够突破,亦是说明,他已然亡故。
为此,付出性命,并非不值得。进而,霍然起身,向那悬浮于半空处的重水走去,每一步,沉稳而坚定,似前方不是致命之危,而是天大好处一般。
这般姿态,唯战天可做出,毋庸置疑,若脚下一片坦途,很快,便是临近重水方向,暗沉的宫殿内部,似有璀璨耀眼的白光,蜿蜒时空,曲折天地,逆转星河,端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是于少年身躯中所散发而出的至极自信,傲意十足,似无论刀山火海,深渊万丈,都是甘之如饴,无所畏惧。
每一步,都令得这固若金汤的巍峨壮丽殿堂颤动一丝,似那蝉儿振翅,嗡鸣声声,单薄却又伟岸的身影,模糊了视线,宛若一座太古神山,高耸入云,坚定矗立。
那墨色重水,于半空中敛去所有锋芒,压抑其间毁灭的力量,好似在氤氲,在聚集,在归拢,准备一举将那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少年生生灭除,带着残忍的意味,其上,划过道道毁灭涟漪,于那墨乌之色徐徐荡漾,似同返璞归真,即便看其一眼,便是会堕落深渊之中,不可自拔。
而那少年,却逐步向前,将生命置之度外,将所有摒弃,眼眸中蕴含的坚定,只有他自己与她才会懂得,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战天终是踏步而至,继而,那重水突兀以一层墨色光罩将其囚禁,宛若画地为牢,空间,蔓延着窒息之意,时间,似是停止前行,令人心悸惶恐。
战天面色不变,尽管,那等力量,让其双腿颤栗,抖动不已,颤巍巍的模样,像是风一吹,便会倒下一般。
灵魂被侵蚀,像是万千毒蛇啃噬,牙齿打架的声音,咯吱咯吱,难以忍受,晦暗之色密布于俊逸面孔之中,那紧皱的墨眉,寒意一点点的显现,说明他究竟在承受着何等的摧残。
比之前三尊神兽所加在一起的摧残还要更为严重,更是出现丝丝皱纹,垂垂老矣,瞬间,皱巴巴的,干瘪一片,墨发,亦是化为斑驳的白,寿命,流逝到了极致,所谓寿终正寝,不外乎如此。
狼狈苍老的模样,让那白衣人物意志动摇,心智崩溃,似是承受不住,于那重水之下,踉跄身躯,却如一棵历经风吹雨打的苍松,屹立不倒,千锤百炼之下,愈发耀眼。
“何苦如此,若你选择放弃,本尊会出手将你失去的一切统统弥补,乃至,赐予你一场不啻于战体十重之境的绝世造化,届时,要那风,还是拥那雨,都是轻而易举之事,这般折磨糟践自己,实令本尊于心不忍,意下如何?”玄武花纹似是起了惜才之意,带着些许的蛊惑意味,徐徐传入白衣人物耳中。
那白衣人物却是不为所动,闻言只是咧嘴一笑,配合已然恐怖至极的面容,实令人惊悚,苍老的手臂,驼起的背,像是单峰骆驼,弯弓的腿,无不诉说着重水之恐怖,看似是一滴,实则,乃是千万滴,他被坑的很惨,却是心甘情愿。
“若果真如您所说,的确是很令人心动,不过,我从始至终,都是以战体十重之境为目标,无所谓值不值得,既是自己决定,那当为自己承受相应的代价与后果,并且,是我能够付的起,哪怕,从此以后,便是这副模样,我仍甘之如饴,前辈何须试探于我?”那低沉而沙哑,苍老萎靡的声音,却自有一股坚定之意。
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白衣人物的生命愈发垂危,生命火种,此刻,已然是无有多么明显的亮光,晦暗而幻明幻灭,像是要彻底熄灭一般,是否,还有一线生机,不得而知。
不知是过了多久,许是一瞬,或是一世,那重水消弭,那白衣人物身躯重重跌倒,咚的声响过后,生命气息便是彻底化为乌有,仿若他的坚持换来的却只是死亡,似是可笑,似是可悲,悲怆气息充盈而出。
一阵风吹过,那白衣人物登时若沙一般风化,于虚空消散,于天地失落,于星海沉寂,于日月长眠,一切,若那尘埃落定,终不可再来,只是,不知他是否后悔,落的这等下场,虽是咎由自取,但总有很深的不舍,少了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这方天地,应会寂寞……
逝者如斯夫,溘然长睡。一声叹息,是那玄武花纹,虽那半个时辰到了,但那尊白衣少年却亦是随之而亡,进而风化,他通过了考验,却失了性命,虽是遗憾,但对于见惯生死的它们来说,已然习以为常。
然,它们谁都没有发现,有一粒尘埃,卑微至极,于虚空中漂浮,渺小却充斥着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