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凝聚玄罡入铸骨
根据《玄罡真身》的描述，这种由龟蛇劲高度凝聚的劲力，在真气的激发下，可以再体表形成一道玄之又玄的罡气。这种罡气可避水火，可防飞剑法器，乃是一等一的炼体护道之法。
得益于罡气随心的特点，施术者甚至可以凝罡成兵。这种肉眼难辨、无色无味的罡气实乃斗法“利器”。
河床之上，双膝深深没入其中的魏道渊闭目而立，身上绑缚的铁链蹦的笔直。若是没有这下铁索固定，一旦他气力耗尽，便会被水流瞬间冲走，少说也会落个内伤。
别看这些铁索暗沉沉的毫无光泽，但却是实打实的百锻重铁。这种沉重的炼材是炼体修士熬练气力的首选，由于没有什么太大的品质需要，故而价格也还算低廉。但即便如此，这两根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铁索依旧掏空了魏道渊的腰包。若是再因为修行出了岔子，从而导致自己受伤，他还真没多余的灵石去黄岐殿治疗。
湍急的水流之下，魏道渊双手缠着铁索，一拳一拳地轰击迎面而来的水流。沉重的重铁锁链，外加河流阻力，让他每一拳都需要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才能打出。
在这种消耗极大的修行方式下，四千九百斤神力开始迅速凝实。这一蜕变虽然没有增加他的力量，但却极大地提升了劲力的质量。连带着有些瘦弱的魏道渊，都开始变得精悍起来。
……
魏道渊身缠铁索，怀抱着两颗巨大的铁球自河滩一步步走出。每走一步全身肌肉都会微颤一下，仅仅两步就将身体上的水迹抖落。随手披上衣袍之后，魏道渊将铁索收入百宝囊。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后背上，投下一条很长的倒影。趁着天色还未彻底暗下去，极为疲乏的魏道渊向自己的小院走了回去。
随着锻体进度的推进，他如今已经可以拖着铁球，顶着磅礴的水流逆行十丈的距离。高度凝聚的劲力已经有了一丝转化的迹象，几个月来吃的苦头终于有了回报的迹象。
“见过魏师兄！”
返回的路上，多多少少会遇到一些同路的弟子。魏道渊作为上院弟子，当初在登仙梯上凭借自身实力登顶，这一幕被所有弟子都看的清清楚楚。因此，在顺理成章地成了本届弟子的魁首。
对此，魏道渊表现得十分平静，在一一回礼后，便打开了院落禁制。粗略一算，自藏经洞府一行归来，他已经苦修三月有余，除了罡气有了点苗头之外，其余几门术法基本毫无进展。
尤其是那门《五德法剑》，涉及到高深的符文之道不说，还需要一道灵火作为施法媒介。说道灵火，他体内的离阳之火虽然强大，但仅有一道火苗能够勉强操控，尚且做不到指挥如臂，更没有足够的火源凝聚出一柄符文长剑。
想要滋养离阳之火，就必须晋升铸骨，熬练筋骨，用真气、精血强化烙印在骨骼上的朱雀灵纹。但眼下他并不着急迈出这一步，比起神通，他更在意自身根基。
半月的时光一晃而过，如今天色微亮，临近深秋，太阳升起的时辰比往日延后了些许。点燃一盏油灯后，魏道渊借助烛火，开始回忆土遁之法的细节。这门功法的施展需要控制真气，将其转化为土行之力，继而包裹全身，如此方能遁入大地，遨游四方。
修炼方式看着简单，但真正做起来仅第一条就让魏道渊抓破了头。若非他身为五行之体，对于五行之力比较敏感，否则很难感应天地间的五行灵气，从而调整自身真气，进而模仿其性质。
“唰！”
随着魏道渊足下轻轻一跺，身上闪过一道黄色光芒，瞬时没入了地面。而后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横移数丈，显现在院落之内。刚才那几个呼吸之间，体内气海真气就被抽了一成左右。如此一来，他若是全力催动遁术，估计勉强能够维持二十个呼吸。开脉境界的真气储备并不算多，越往后，气海内存储的真气就越雄浑。
随着书道院沿山小路一阵法力波动，驾驭土遁的魏道渊化作地下一道明黄之光朝着山崖底部迅速靠近。在门内，用土遁术赶路的他或许是极少数的存在。而同一时刻早起的灰衣杂役看着这个“勤奋”的魏师兄，心中暗暗感叹，对方能登顶并不是毫无理由。
“咚！”
深秋的天壁大河已经有些凉意，普通人若是落入其中很容易就得了风寒，少说也要大病一场。
跳入河中的魏道渊一如既往地开始了水下熬练，如今已经有一部分开脉境界的弟子晋升铸骨，在境界上他并非走在所有人的最前列。一心想打下体藏道基的魏道渊不为所动，他脑中隐隐有个大胆的想法：用罡气铸骨！
罡气本身就是高度凝聚的劲力，混合了真气形成的产物，用它洗练筋骨效果应该比单纯的劲力要好上不少。这一想法自打在他脑中产生，就再也无法抹去。因此凝聚出自身第一缕罡气就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这期间他不知道吞服了多少枚养气丹，每月二十四枚丹药往往撑不住半个月就会告罄，之后就需要他花费灵石额外购买。
在这种巨大的消耗之下，罡气修行的进度勉强能让他满意。
“咚~咚~咚~”
水下，因为魏道渊不断挥拳形成的劲流在水面翻起一个个炸开的“水泡”。很难想象在这大河之下，能打出这等类似“深水炸弹”效果的人到底拥有多大的力量。
每一拳打出，魏道渊都觉得全身脉门都在颤动。这种颤动愈发玄奥。沉浸其中的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哪怕内息消耗殆尽他也恍若未觉。
“嘭！”
这一拳打出，魏道渊周身脉门同时响起一道轻鸣，磅礴的真气如同开闸放水一般，混合着蛮牛似的劲力，在水底生生打出一个空包。原本闭目而立的魏道渊陡然睁开双眼，闪烁出一道精芒。
他单手一张，随着真气、劲力融合的速度越来越快，一道肉眼看不见的薄膜自他体表浮现，如同一个倒扣的瓷碗，将周围河水阻隔在外。
“可避水火，形制随心。”
成功凝聚出罡气的魏道渊在水底长笑一声，连月苦修，终于有了成果。就在刚才，他发现这罡气涤荡筋骨的效果比劲力好上不止一半。如此功效，不枉他苦等这么久。
随着他双臂一震，两个铁球仿佛轻若无物一半被他收入百宝囊。之后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冲出水面，落在一旁的河滩之上。
魏道渊一头长发无风自动，这是罡气缭绕的表现，仅仅片刻，一身水汽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未下过河床。
“明日，便是我踏入铸骨的时候！”
……
第二日清晨，在院中搭起龟蛇盘拳架的魏道渊一反常态地没去河床练劲。此时他周身隐隐有白色气流旋转，磅礴的罡气在他的引导下，不停冲刷这周身筋骨。不同于其他铸骨之法一部分一部分地劲力锻骨，凝聚了罡气的魏道渊按照《地阙真敕正法》中的法门，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涤荡全身。
“劲由骨而发，达于四极；气自海而出，行于周天。”
罡气的存在让这两部分可以合二为一，事半功倍的同时，锻骨效果更佳。
全身骨骼隐隐发热的魏道渊面色赤红，丝丝缕缕的白色真气自颅顶升起，这是真气流转到极致的表现。锻骨过程中对于罡气的消耗是很明显的，连带着她的真气、劲力也迅速消耗。
“咕噜……”不到片刻，他的腹内就响起一阵雷鸣，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像是嗷嗷待哺的幼儿。这股饥饿感让他锻骨的过程出现了一丝停顿，口中津液都开始迅速滋生。
匆匆停下锻骨的魏道渊饥饿难耐，他下意识开始寻找能够吃的东西。这种诡异的饥饿感时时刻刻都在冲击着他的神经，若非他这段时间道心修行从未放下，换做之前怕是早就开始疯狂寻找吃的了。
眼中血丝清晰可见的魏道渊强行按捺住这股怪异的饥饿感，喃喃道：“这才用过早膳不久吧？”锻骨带来的消耗可不是一星半点，对于精气的需求可谓远超平日。加上魏道渊还用罡气锻骨，这消耗可翻了不止一倍。
估摸着身上还有些许灵石，魏道渊收拾了一下就直奔饭堂。宗门在提供一日三餐的基础上，不会给弟子提供额外的灵餐。但修习肉身之法的弟子根本不是三顿饭能顶得住的，因此，想要额外加餐，那只能自掏腰包。
饭堂内如同魏道渊一般大快朵颐的弟子并不是没有，但他们一个个都是虎背熊腰，而像他这般“瘦弱”的还真是独一份。
不理会其他人怪异的目光，在吃完四人份的餐食后，魏道渊才感觉腹内的饥饿感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源自骨髓的满足感。在打包了几分餐食后，魏道渊便匆匆离开饭堂，返回自己的小院。
不同于之前踏入铸骨时的那种平和过渡，罡气洗练骨骼之后，会带来明显的精气消耗。眼下的这一次仅仅是他正是踏入铸骨一重的标志，想要破入第二重就必须渡过“饿骨”一关。
按照功法中的描述，这铸骨也分为五重天，分别对应五次源自骨骼的强烈饥饿感。如果这种饥饿感在一定时间内没能得到补充，那么就会锻骨有缺。而在第四次锻骨后，便会顺势踏入洗髓一关。在那之后，便是搬血境界。
这种诡异的“饥饿感”在功法中被称为“饿骨”，五次饿骨，对应五次突破。据说越到后面，这种饥饿感几乎会把人逼疯，若无食物、丹药补充，极有可能失去理智。
在一开始魏道渊只是稍稍留意，但在经历过这这一次诡异的饥饿感后，他心中暗暗起了警惕。功法中记载的饿骨可是比这更加凶猛，难怪会有人被饥饿感冲昏头脑，甚至失去理智。
“如此轻微的饥饿感尚且让我吃了这么多，那若是突破二重天时的‘饿骨’怕是要吃下几头牛不成？”。
满怀心事的魏道渊不得不思考应对的方法，锻骨药剂似乎是他眼下最合适的解决方式。重病还需猛药治，这“饿骨”凶险，但若是配合比虎骨汤剂还要猛的锻骨宝药，方可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这月俸怕是根本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