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战铁奴展锋芒
“此去向西,牛二在山头等你们。记住,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随手几剑斩断绳索后,在这些孩子惊恐、敬畏的目光中,魏道渊头也不回的踏入了那黝黑的地道。
……
石梯盘旋下行,借助手中火折子的微弱亮光,泛彩的壁画将古老的传说一点点呈现在他眼前:
很久之前此地尚无哭风涧。一个人繁华的王国在此地繁衍生息,可某个夜晚,天空被暗红色的云团掩盖,自此大魔出世。
自那以后,王国化作千里焦土,血袍男子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短短数十日间,恢弘的王都变成了一处死地。就在当地百姓亡国之际,天降神人,一剑破层云。
当天空的阳光再次照射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之时,残存的人们将天空中那尊天神牢牢记在心中。
此后,神人和魔头大战数日,硬生生改变了周围的地理环境。他们打碎了山脉,蒸干了河流。最后,神尊在一片平原沃野一剑将对方斩杀,剑气浩荡三千里,强行在地上开辟出一条笔直的山涧。
后世的人们为了纪念功绩,遵从对方的旨意,建造了这处宏大的祭坛。
随着壁画内容的结束,魏道渊不禁有些咋舌,这需要何等修为方能斩出哭风涧?
思虑间,他逐渐来到了地道尽头。空荡荡的洞窟中阴风阵阵,潮湿的岩壁上生长着大片的苔藓。昏暗的洞窟内,只有零零散散的苔藓散发出幽幽青光,将洞窟照地如同鬼蜮一般。
洞窟四壁,人工开凿的痕迹十分明显,食指粗细的水流自岩壁上方裂隙中缓缓流下,孕养出了这片苔藓。
魏道渊收起手中火折子,借助苔藓的荧光来到了这面三人高的青铜大门前。大片的青铜绿花以及一寸深的镇封灵纹带着一股久远的气息,同时也映衬着这处祭坛并非如同表面这么简单。
“这种复杂程度的镇封禁制,这门背后八成是壁画中的魔头。可为何当初那位神人没有将其斩杀,而是选择封印镇压?”
怀揣着疑问,魏道渊紧了紧手中的长剑,一步踏入半开的青铜大门。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单手遮掩口鼻的魏道渊皱了皱眉头。
而在门后,则是一条可以容纳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的百丈石桥,石桥之下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奔腾而过的地下水化作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厉啸,徘徊在这石桥之上。
借助石桥上长明的火盆,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一丝杀意自他眼中迸发,右手剑锋微微一颤。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石桥中段,手持重剑的铁奴自然发现了对面这个“外来人”,至于镇守入口的李家三人,八成已经糟了不测。心中暗骂一声“废物”的铁奴直视桥头来人,一身气息弥散而开。他的任务是镇守石桥,任何想要通过此地的人,都需要先过他这一关。
随着脚下重重一踏,魏道渊整个人好似炮弹一样冲了上去。腰后兵匣两端射出六道寒芒,左手手中暗扣火符。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方当初那三拳可是让他“回味”良久。原本站立不动的铁奴也是倒拖重剑,隆隆的脚步声让整个桥面都有些轻微震颤。
面对扑面而来的六道寒芒,铁奴不闪不避,任由飞刃刺入皮膜,随后纵越而起,朝着魏道渊当头斩下!
奔袭中的魏道渊一磕腰后兵匣,金刚绳索激射而出,机关索头钉入桥边护栏。随着绞盘迅速收紧,借助这个力道魏道渊在地面上滑出一道圆弧,极为惊险的避开了铁奴的跳斩。
“轰!”
四散崩裂的地面露出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纹,滑行中的魏道渊将左手内的火符打出,炸裂的火球在铁奴身上灼烧出一片漆黑,手中长剑亦是寒光霍霍。借助对方落地时的僵直,迅速斩出三剑。
“剑三!”
一连三剑,一如往日那般狠辣。铁奴的后背瞬时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这三剑魏道渊可是加了“料”的,莽牛劲虽然说不上雄浑,但足以对铁奴脏腑造成一些影响。这一点,从他背后鲜血直流的伤口就可以看出。
不同于上次,这次铁奴在斩碎魏道渊的青光盾符后,背后的三道狰狞剑痕并未立刻止血。莽牛劲的存在让他的肌肉无法迅速聚拢伤口,但对比起这一点,对方那熟悉的招式让他有些惊疑不定。
“很熟悉,不是吗?”被扫退的魏道渊露出一丝凶戾的微笑。虽说对方迅速压下了眼中的惊异,但依旧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故而,他索性开口,试图扰乱对方心智。
一个冷静的敌人,和一个失去理智的敌人,前者的威胁性远远大于后者。
“你……是谁!”铁奴目光森冷,不知为何,头顶的那道剑痕隐隐有些作痛,熟悉的感觉略微唤起了他一年前的回忆。
对于铁奴的发问,魏道渊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一挺手中长剑,体内真气如同开闸泄洪一般涌了出去,瞬时激活了剑身上的术式。如同刚刚从炭火中拔出来一般,他此时手中的利刃正是当初仅剩的最后一柄。
“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随着一句低吟,魏道渊欺身而上。话不多说抬手就是一式“剑一”。
熟悉的话语如同雷霆一般划过铁奴脑海。一年前的回忆逐渐涌现。一样的招式,一样的兵匣,除了用剑之人的身形、年纪外,其余几乎一模一样。在他想来,对方定然与当初自己击杀的那人有一定联系。
昏暗的石桥之上,金铁交鸣的声响在空荡的洞窟中久久回荡。一簇簇兵戈相交的火花在石桥上绽放,让人有些目眩神迷。
“嗤……”
铁奴紧咬牙关,两道浊气自鼻孔喷出。他抖了抖有些酸麻的胳膊,眼前之人,一身蛮力与他相差无几,加上那锋锐的法器长剑、狠辣的剑招,一时间竟然和他斗了个不相上下。
连连抢攻的魏道渊自然也不好受,他这份怒火压抑地太久了。若非他还有些克制力,否则早就被愤怒冲昏头脑了。
借助铁奴的一击直拳,魏道渊抽身而退。长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他咬碎事先藏在口中的养气丹,借用药力消磨体内外来的劲力。这些铁奴修炼的劲力可不会像他的莽牛劲那般打磨筋骨,它们的存在至少让他拿出三成真气用以镇压。
双方极为默契地一言不发,待得三息之后,二人再次冲向对方。恶斗至此,双方只能活下一个!
“喝!”
魏道渊剑身倾斜,他的身躯只有铁奴的一半,凭借灵活的优势才能够不断给对方造成伤势。这种抽冷子来一剑的做法虽然看似有效,但对铁奴而言无关痛痒。他一百剑也不一定杀得死对方,但对方只需要一拳,就足够让自己重伤。
因此,魏道渊需要一个机会!
他半跪在地,硬接对方力劈华山的一记重剑。随着一声闷哼,强行咽下喉间逆血的魏道渊激活了后腰的兵匣,以及之前战斗时贴在附近的火符。
一时间,火焰爆鸣、飞刃、剑光、金刚飞索轮番上阵。原地团身空翻的魏道渊将劲力打入飞索,强行影响其飞行轨迹。
半空中,金刚飞索锋锐的锁头划出一道弧度,一道缠在铁奴右臂,一道缠在脖子上。趁着火符激发的烟尘尚未消散,魏道渊背起兵匣,朝着下方的深渊纵身一跃!
随着巨大的拉扯之力,突遭变故的铁奴不免脚下有些踉跄,缠在他右臂和脖子上的金刚飞索极为坚韧。半只小指粗细的绳索陡然蹦的笔直,其上传递过来的数千斤巨力让他只能连连倒退。
桥下,魏道渊如同荡秋千一般自桥的另一侧翻了上来,手中长剑被真气激荡,隐隐有一寸剑芒喷薄。空中他借助这一跃带来的速度,手中长剑如同急电一般,带起一串残影刺向半跪在地的铁奴!
……
昆仑奴,这是铁奴出身的族群。这一族群天生经脉闭塞,但成年后,几乎每人都有千斤臂力。五岁那年,他被一个道人带走,并奉他为主。自那以后,他每日服食秘药,气力也日见增长。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儿时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这一点在这两年愈发明显。逐渐消失的疼痛、模糊的记忆,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可能出了问题,但他无法询问他的主人,身为奴,就算是死,也是主人的。
直到今天,一个近似一年前的“死人”再次出现在他身前。熟悉的话语、招式让他明白,自己的宿命即将到来。
绳索加身的他下意识抬起头,入眼,一道人影飞跃而来,手中剑光是如此的绚丽,让他几乎忘记了闪避。他认得这一剑,好像叫“剑一”来着,很奇怪的名字,但却威力不凡。
长剑穿过了他的眉心,自后脑穿出。这种“冰凉”的刺痛感让他眼前浮现起儿时嬉闹的画面,美丽的昆仑雪山、蜿蜒的大河、还有广阔的草场……
铁奴心道:“原来,我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