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古建不防腐,小命就没有

  红颜旧,把清欢煮酒,终是错遇
  “姑娘之后几日,要待在那里?我回去把画像画好怎么给你呢?”少年的话惊扰了仙女,仙女这才落入红尘,有了些烟火气。
  梦姑冲着方乐英盈盈一拜,恭敬而疏离的说道:“奴往后十日要住在观音庙,公子有事可以来观音庙来寻我。”梦姑说着后退半步,端的是一幅不想在与他有交集的样子。
  方乐英对她的态度有些失望,摸摸鼻子低声说道:“姑娘何必如此啊!”说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对梦姑说:“姑娘觉着这边的景色怎么样?明晚可不可以再来一趟,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这不好吧!”梦姑刚想拒绝,方乐英就接了句:“姑娘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叫上胭脂一起过来。我到时也带一个仆人过来,姑娘就不要想着拒绝了,这块玉佩给你,为我刚刚鲁莽的行径赔礼道歉。”他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也不等梦姑回答就直接塞到梦姑手里。
  方乐英给了玉佩,就扭身去牵马了,此刻他的行径也不如一开始那般浪荡轻浮,变得谦逊有礼。他眉眼带笑,看着梦姑说着:“来,姑娘我送你去观音庙!这次我不上马,我就牵着。”
  梦姑点头,上马后低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少年郎,眼上也蒙上了一层迷茫。
  初见时少年行径鲁莽,而后种种却有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到此刻梦姑对于少年的印象也颇有改观。或者说是好奇,她在好奇这个少年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梦姑出身花楼,确实个喜欢看书的。兴许是各类话本看的多些了,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总是抱有些幻想。现在这个举止古怪甚至可以说是变化巨大的少年,在梦姑的心里搅动了一场风雨。
  梦姑突然想着反正不久后就是她的洗濯礼了,不若趁着此刻放纵一下自己,看看这个在她的心里惊起一点波澜的少年,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第二天晚上,梦姑和胭脂来到这边梨花林,就看见方乐英在梨花园里挂花灯。那人现在正挽着袖子,和小厮一人一棵树的挂花灯。可能是因为方乐英娇贵惯了,那挂花灯的动作十分生疏,有些僵硬还有一些搞笑。
  胭脂忍不住的笑出声,她冲方乐英喊着:“奴这一来就见着方郎忙活这忙活那,这是在向哪个绝代佳人献殷勤呢!莫不是奴,”胭脂说到这儿脸上染上了一抹娇羞,“若是奴的话,公子只消说一声便好,何必费这事儿呢!”
  方乐英被她惊到了一个不慎从梯子上跌了下来,他哎呦一声。然后突然想起梦姑还在,瞬间红了脸然后不好意思的闹了挠头发像个孩子似的,这下连带着梦姑也笑了。少年滑稽的样子不经意间闯进了梦姑心里,叩开了一扇叫做少女心事总怀春的门,年少时的情动到底是简单了些——只消一张笑脸,便够了。
  “梦姑!你来早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呢!”方乐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梦姑刚要开口就听见胭脂抢先说道:“方郎,废了不少心吧!着片梨花林中的梨树那么多,方郎都已经挂了一大半了,真的有心了。要是为奴挂的,奴都要感动的以身相许了。”说着,胭脂还冲着方乐英抛了一个媚眼,方乐英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偏过头,躲过那个媚眼眉毛深深的拧了起来。“你这丫头未免也忒不懂礼数了吧!”
  方乐英面上是厌恶的,心下却在暗喜:“这姑娘的模样,虽然比梦姑差,但是比起其他的俗物来说又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如果不是身份卑贱,倒也可以费心撩拨一二。不若,私下里去······到时左拥右抱岂不快哉!”
  胭脂不知方乐英是这样想的,也不论那人喜欢不喜欢,身子就往方乐英的身上贴。梦姑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后撤一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公子,”胭脂望着方乐英,眼含秋水暗送秋波,“奴见着满林灯火,想借这光,舞一曲。公子觉得如何?”
  方乐英偷瞄了一眼梦姑,想看一看梦姑的态度,却见梦姑还是那一副清冷淡漠的样子。只得自己暗自思忖了下,而后点头说道:“姑娘请!”
  很多年后方乐英仍能想起那天的景色,红衣的姑娘像是一位仙子自天边而来,舞姿曼妙扰乱了梨花林的宁静,那时的他们都已经与现在不同了,回忆其今天的时候多半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红颜旧,把清欢煮酒,终是错遇
  书归正传,闲话少提。
  胭脂点头,快步走到林间,抬手迈步整个人如蝴蝶一般在林中起舞。
  她穿的仍是那件桃红色的衣裙,于暖橙色的灯火与夜色间起舞,那优美的舞姿好像将灯光与夜色相连,拟成一幅仙子从星空起舞而下的美妙景象。方乐英看呆了,就在此时一声清冷的笛声合着舞姿响起,又有一位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加入了这场表演。
  白衣清冷,红衣媚人。两位女子,皆是绝色,见到这一幕到让方乐英那左拥右抱的心思更胜几分。
  不知何时,方乐英叫小厮将桌凳摆在林间,摆上清茶。
  胭脂舞完出了一身汗,大步走来端起方乐英面前的茶杯喝了两口,梦姑停了曲子走到方乐英一旁坐下,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浅浅喝了一口。
  方乐英看着胭脂手里自己的杯子,喉咙发苦,心里暗道;“这姑娘真是大胆奔放,若不是我此刻要克制些,必要将这姑娘带回去——好一番调教让她明白明白什么是‘礼数尊卑’”
  “姑娘!这是我的杯子!”方乐英暗暗咽了口口水,低头暗暗瞥了一眼梦姑装作一副委屈像,而后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胭脂说道;“姑娘家,还是要懂些礼数的!”
  说完后,方乐英伸手将胭脂手上的茶杯拿回,胭脂脸上笑意更胜三分,不只不松手,另一只手还伸出来握住方乐英的手。方乐英将才的动作那能逃过胭脂的眼,此刻胭脂看他的眼中尽是了然,心想:“从刚才这位公子的行径来看,这个公子多半是个浪荡的。他之前在我跳舞的时候,偷看我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古板的。此刻装出这副模样来多半是要把嬷嬷惯出来的古板小姐骗走呢!呵!我早就想看看这那故作清高的丫头吃吃苦头了。都是花楼的姑娘,凭什么她什么都能得到最好的,而我就不行了呢!这个小公子想演我就陪陪他罢!”
  胭脂天生一副七窍玲珑心,看事多通透。心里心思百转,脸上却还是那副媚像。
  胭脂的手在方乐英的手上轻拍了两下,调笑道:“方郎!初见你时曾觉得你是个不拘礼数的,现在看来也是一个小古板呢!”而后,像是没了兴致般的方乐英的手丢开,将自己面前的茶端起来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方乐英垂了下了脑袋,一副羞于见人有辱斯文的样子,如若有人蹲下看他,就会看见他嘴边未收的笑,过了一会儿方乐英抬头看着梦姑不再理会胭脂。
  他说:“姑娘,我可以叫你梦儿吗?”
  梦姑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刚想拒绝但是转念又想到方乐英刚刚挂花灯的滑稽模样,嘴角带笑点了点头。
  方乐英面上一些,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的笑:“梦儿,你可喜欢这里!”方乐英说着指指天上的圆月,又指指梨花林与满树灯光。
  胭脂看着二人,低头饮茶将眼中的讥讽按下,而后仰头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梦姑的眼睛跟着方乐英的手将周围的景色看遍,眼中带着暖意。之前在花楼,得到的多是黄白之物偶有人附庸风雅送的也是玉器翡翠,倒还没有哪家公子给她准备过这般有心的东西。
  一时间,梦姑觉得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涌出,裹挟着她做出了一副痴迷像。
  灯光繁华景,圆月醉痴人。
  方乐英轻轻的唤了声;“梦儿?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方郎!”这是梦姑第一次像这样唤方乐英,方乐英的心颤了颤心下暗喜,脸上却是一副惊诧的样子。
  “梦儿,你能这样叫我,我真的好欢喜。”方乐英说着,伸手试探性的附上梦姑的手,深情的的说道;“我——我有一句话想要同你说!你可莫要觉得我轻浮。”
  梦姑抬眼看着他,少年的一双清澈的眼中满是深情,可能是那感情太过热切以至于光是看了一眼就叫梦姑羞红了脸,更叫叫梦姑忘记将被方乐英握住的手抽出来。
  “梦儿!我喜欢你!我一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方乐英说着,起身朝梦姑走了近,半蹲下让梦姑可以直视他的眼睛,“昨儿个,我将你送到观音庙后。便开始想你,也不知怎的就到了晚上,我看着满天星辰。只觉得这片连起像你的笑,那片连起似你捎带愠怒的样子——每一片星辰组成的你都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