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章 进士培训 三
丁睿对着进士们笑了笑道:“诸位高贤,这一个月每日有两节课是数算与会计,全部由小子来为诸位授课,我也会住在学堂里陪伴诸位,诸位要是有不懂之处,晚自习时可来请教。”
郑戬和叶清臣认识丁睿,丁睿装作没看见,发下教材,拿起粉笔就在黑板讲解起来。
丁睿是从阿拉伯数字讲起,这些东西大宋已经用了好几年了,理解起来自然不在话下,可到了加减法运算时就麻烦了,进士们都是习惯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的书写,这横式哪里能适应。
胡宿很规矩的举手起立道:“小先生,这横式我等勉强能适应,可这从左到右能否改成从右到左,想必也不会影响计算的准确。”
丁睿想起小时候捉弄自己二兄的场面,不由呵呵笑道:“这位官人,你可以试试从右到左来计算,看看是否方便。”
胡宿拿起毛笔,真的反过来写,结果就不用细说了,定然是袍袖上暂满了墨迹,郑戬和叶清臣掩嘴大笑,胡宿一脸尴尬,皱着眉头暗自揣摩。
丁睿解释道:“诸位桌上有鹅毛笔,数算还是用鹅毛笔较为便捷,若是左撇子从右到左还可,诸位均是右手书写,从左到右方为正理。”
钱景纯问道:“小先生,数算和做账自然由衙门的吏员来完成,我等如何要清楚这些。”
丁睿摇了摇头道:“大宋本土的衙门不少主官不通会计,免不了被下面的污吏钻了空子,比如粮草饷银账簿,虽然是吏员来做,可诸位作为主官若是看不懂账簿,岂不是任由吏员来捉弄?吏员如果和商贾劣绅勾结串通,做假账损公肥私,最后东窗事发,这些板子要不要打在诸位身上?”
进士们没有法子,只好接受了横式和从左到右的书写,也用上了鹅毛笔,不用不行啊,丁睿随堂出的计算题,你要是用毛笔来计算,人家都做好了,你还只写了两个数字,脸面上也过不去。
正午吃过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下午是张岩林讲的《自然课》,吕宗简一看,又是一个昨日里帮他们搬运行李的小伙子。
自然课当然是以台湾府的自然环境为主,包括台湾府的动植物、风暴、河流、山脉、区域概况等等,这是从政必须知晓的情况。《自然》课比数算好理解多了,进士们听得津津有味。
接着便是从东平县回来的齐靖国讲民族融合的课程,他仔细讲解台湾岛上的蛮夷和风土人情,以及如何与岛上的各色土著人打交道,知晓他们的各种习俗和避讳,做到不犯土著人的忌讳。
齐靖国再三强调台湾府并非羁縻州,没有什么土司自治的方略,所有一切都以《宋刑统》为准,还有各民族如何混编和通婚等等台湾府的政策。
张友直举手起立道:“小先生,自古华夷有别,我等华夏儿郎均为汉人,岂可与蛮夷通婚,没得辱没了汉人之正统血脉。”
齐靖国道:“此乃台湾府制定的民族政策,来台湾为官必须执行,若是有什么异议,请向燕知府询问,如果哪位官人对此政策不满,恐怕就不适于在台湾府为官。”
张友直碰了个钉子,满是不快的坐了下来,心里一片阴郁,看来父亲说的很对,台湾府的政策很有问题,居然不尊重华夏的正统血脉,如此华夷不分,岂不会重蹈盛唐被外族攻入长安之覆辙。
晚上列队进入餐厅吃完饭后歇息半个时辰,便开始晚自习,做白日里各教授布置的习题,暗诵学堂的规章制度。亥时中熄灯就寝,不许说闲话影响他人休息。
第二日一早又是晨起站军姿、跑步、吃早饭,昨日跑完后这些进士们腰酸背疼,今日跑起来一个个叫苦不迭,可是看到林贵平三人手中的大棒,又不敢不跑。
进士们吃完早饭后进入课室上课,第一节课是薛神医来上基础的医疗和保健课,他和王唯一是老熟人了,课程的主要内容是外伤的紧急救护、瘴疠和传染性疾病的预防和初步治疗、毒物咬伤的处理措施等等。
薛神医一再强调瘴疠和传染性疾病是有肉眼看不到的病原体所致,并非中医说说的那些什么邪风入体。
听到薛神医如此一说,进士们有些粗通医术的不禁大哗,纷纷指责薛神医胡说,只有王唯一默不作声。
薛神医哈哈一笑道:“尔等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老夫今日也带了显微镜过来,就让尔等好生看看。”
王唯一听到“显微镜”三字,心中不由一动,这可是闻名已久的东西,今日定要好好鉴赏一番。
薛神医的弟子将显微镜拿了上来,往载玻片上放入水滴,请进士们一个个的去看,王唯一看的时辰最久,看后他长叹一声抱拳对着薛神医道:“今日某真是服了,神医说的果然是真的。”
那些看过了微生物的进士们哑口无言,活生生的东西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好辩论的。
王唯一举手起立道:“请问薛神医,我等既然已知病原体,那有何法子来杀灭这些病原体?”
薛神医答道:“许多病原体的治疗之法还在摸索中,不过我等的中医对病原体并非无效,只是用量要稍大些而已,专业课程还是日后我二人细细研讨吧。”
接下来的课程是燕肃主讲台湾府新编的《宋刑统》,厚厚的一本小册子发到每人手中,范仲淹翻开一看,粗一看全是大白话。
范仲淹不由惊诧莫名,吴先生、燕知府、王夫子和智能大师皆是满腹经纶,怎的用大白话来编写大宋律法,当仔细一看,却发现了大白话的巨大优点,里面的每一条每一款都很细致,几乎没有空子可钻,范仲淹不由拍案叫绝。
欢迎大白话当然不止他一人,尤其那些只粗通文墨的荫官子弟们,那是欢迎之至,而正牌进士里面的吴感和田京素来对刑罚颇有兴趣,看得最为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