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章 天圣元年元日的东京 上

  乾兴二年(1023年),东京城有了不少的变化,随着孙冕对城里的大动手术,开封府城内的贫民窟逐渐减少,官营工坊一家家搬往城外。
  随之而建的都是大型的三层高竹筋水泥楼房,楼下为店铺,楼上是住宅,全部铺上瓷砖的公共厕所,四处都有绿树和花坛,完全仿照后世小区的模式来建设。
  开封的房价本就死贵,官府的住宅又比私宅便宜一些,孙冕按照吴梦的法子,允许官吏们用俸禄分期付款,激起了官吏购买住宅的兴趣。
  第一批的小区共计三百栋建设给三司带来了一年不下于的收入,官府营造的小区没有多少成本,土地本就是三司的,烧制水泥和砖瓦、搭建房屋的工匠皆为厢役,不干活也得给军饷和粮食,等于是白赚的钱。
  大宋皇宫内藏库,刘娥和赵祯看着三司进贡的铜钱钱,喜笑颜开,冲淡了对赵恒逝世的哀痛气息。
  今岁的军费开支高企,内藏库拨出两百万贯给西北运粮,这笔钱补上亏空还绰绰有余。刘娥难得大方一次,吩咐给宫里的每个宫女、內侍发十贯赏钱。
  天圣元年是大宋贡举的年份,乾兴二年的十月底,士子们纷纷进了京城投保状和家状,七八千士子齐聚东京城,市面上的酒楼茶肆里顿时热闹起来,到处是羽扇纶巾的士子们高谈阔论。
  折扇如今成了士子们的标配,几乎是人人一把,哪怕京城里已是寒风刺骨,开封城里还是可以看到摇着折扇的士子们到处游山玩水,吟诗作赋。
  折扇没啥技术含量,仿造的不少,燕肃看着销量越来越少,与吴梦商量了一下,干脆让造纸厂停产了,随便本土上的作坊如何去做。可是东京城里的商铺还是大书特书“台湾折扇”,仿佛加上台湾两个字这扇子的品位便会高出许多。
  东京城夏府,户部郎中夏竦本来是因母亲病逝去职居老家守丧,这个家伙却偷偷跑回了京师,躲在府内派人四处谋求起复。
  这一日他闲来无事便在书房内写写画画,家仆从外间进来,抱拳道:“主君,宋痒(此时还叫宋郊)、宋祁两兄弟来府上拜会主君,不知主君见是不见。”
  夏竦听到是熟人,倒也不避讳,笑道:“此二人满腹诗书才华,明岁开春便会参与贡举,定是来找某探听消息。也罢,少时曾点拨他二人,如今再点拨一二,结个善缘也好,你去请他兄弟俩在厅堂等候,某净手后便来。”
  宋庠、宋祁两兄弟本是安州安陆(今属湖北)人,后来迁居开封府雍丘(今河南商丘市民权县)。夏竦知安州事两人正青春年少时,一日饮宴时,夏竦有些看相的本事,认定二人是富贵之相,遂命二人作落花诗。
  宋庠诗中一句为:“汉皋佩解临江失,金谷楼危到地香。”宋祁诗中有一句曰:“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
  夏竦看后大赞道:“咏落花而不言其落,大宋必定状元及第,且文笔风骨秀重,他日定然能做宰相。小宋不及大宋,但亦能金榜高中,同列朝班。”后来果如其言。
  厅堂内的宋痒、宋郊两兄弟低眉顺眼的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细声说话。
  夏竦入得厅堂,两人连忙起身抱拳行礼拜见,夏竦笑道:“二位贤侄不必多礼了,想必明岁贡举一过,二位便是朝堂上的一方俊杰。”
  宋痒恭敬的说道:“郎中繆赞了,天下才俊齐聚京师,某兄弟二人不过是中人之姿,如何能藐视天下才子,此次前来,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夏竦点了点头道:“二位贤侄,现下台湾府对朝廷的影响日趋加深,实干型士子大受欢迎。圣上亦提出当不以诗赋取仕,应以策为先,二位贤侄不知对策下过多少工夫?”
  宋祁抱拳道:“郎中,我兄弟二人一直是以诗赋为长,不过听闻朝堂有以策取仕的消息后,我等又勤学苦练了一番,当不致会输于天下士子。”
  夏竦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小宋才子,当真是有雄心壮志。既然对策已勤学苦练,以二位的文采,此次贡举定然无大碍,不必忧心了。”
  宋痒抱拳问道:“郎中,不知朝廷此次策的范围何在,我二人好有些准备。”
  这便是猜题了,夏竦捏着胡须思考了一会道:“如今的台湾府好生兴旺,其治理之策与朝廷颇为不同,且当今圣上亦是台湾那位先生的弟子,出题时定会偏向台湾府之策。”
  宋祁颇不以为然道:“郎中,这台湾府处处以杂学见长,对圣人之言、诗赋之术甚为粗鄙,这几年也并未见台湾府有何传世诗篇面世。经学、诗赋方为我辈士子之正道,圣上怎能以台湾府之策为导向。”
  夏竦摇头道:“小宋可是要慎言啊,如今的台湾府如日中天,基隆县、淡水县富比州府,台湾府虽是言利,可利也输为国用,朝廷若是无台湾府鼎力相助,断无今日之惶惶天朝气象。台湾府的王夫子、智能大师亦是儒家学术精湛,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宋痒问道:“郎中,那朝廷此次策之题目估计定会与台湾府相关否?”
  夏竦点头道:“然也,按本官估计,明岁贡举,策必有两道,一道为传统之策,另一道应为与台湾府当前制度相关之策,本官以为或是台湾府《格物》之策,或是台湾府对百姓赋税、异族融合之策,二位当从这范围内去多多研习。”
  宋痒抱拳道:“多谢郎中指点,不过如同小弟之言,在下亦多次与士子论及这台湾府各项成就,均感台湾府诗书成就颇为有限,岛上百姓久不慕圣人教化,日后恐为朝廷之忧。”
  夏竦略略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本官亦有担忧,但看过台湾学堂的教材后,却再无此担忧。台湾大学堂的儒学教材第一页便是‘忠君爱国,护我大宋’,后面的内容与圣人之言并无不同,且作了少许修改,里面一些观点似是而非,但万变并未远离‘忠君爱国’之总纲,二位不妨去找找台湾大学堂的教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