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初雪
梁兖会意，还是想解释什么，在陶夕的催促之下还是先进了网吧。
“小兖？你今天怎么来了？”小熊果然第一眼就看见了梁兖，看见他手中的袋子，眼睛亮了亮，“好吃的？”
梁兖应了一声，“我先进去了。”
小熊哎了一声，看着他背影嘟囔道，“平常也不是小气的人啊，今天怎么立马走了？”
网吧的小房间，梁兖没怎么收拾，还是杂物偏多，只有一扇小小的隔窗，因为漏风，被老板粗糙的棉布塞到了缝隙处。
不过也是因为这原本是杂物间，也没有装暖气，所以之后老爸才邀请他去家里一起住着的。
梁兖好歹把一张小桌子收拾出来了，这才把东西放了上去。
刚拆开袋子，就看见一个小小身影轻轻推开了门，蹿了进来，又立马关上了门。明明是进自己家的地方，却像是做贼的模样。
陶夕一抬眼就看见梁兖看着自己，窘迫道，“我这不是怕小熊看见么……从后门进来可累人了。”
大概是因为不太通风的缘故，这间小房间倒是暖和不少。
陶夕脱了外套和围巾，内里衬衫已经洇出一层薄汗。
她里面穿的是圆领毛衣，这会儿脱了更显得娇小。
梁兖在一旁拆了外卖包装，看见一盒炸鸡和一瓶饮料一瓶啤酒，愣了愣。
陶夕手快，把啤酒放在自己面前，又把饮料推给梁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梁兖，“大人喝酒，小孩乖乖饮料。”
她正对面就是那扇小窗户，氤氲热气散开，她稍稍抬眼就能望见星辰，“如果今天下雪了，那可是初雪啊。”
梁兖应了一声，这几天天气预报是什么来着……？
“你站起来做什么？”
“我找杯子。”
陶夕嘟囔了一声，“真是个精致BOY。”
没想到梁兖坐下来之后，倒是把啤酒开了分两杯，制止了陶夕想要说的话，道，“我满十八周岁了。”
“啥？”
“成年人。”梁兖边倒酒边说。
“……”
行，您满十八，成年人您先请。
梁兖倒酒的姿势倒像模像样的，陶夕眨了眨眼，“你以前喝酒？”
“没，我家里人爱喝。”梁兖道，“二哥喜欢喝酒，落秋饮黄酒，飘雪温白酒。”
陶夕笑嘻嘻地举着酒杯，眼眸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嘿嘿，不瞒你说，我之前喝的都是果啤，这还是第一次喝酒。看模样，你也是第一次。来，举杯幸会有缘人。”
两个纸杯在冬夜中轻轻一碰，金黄色啤酒在杯中荡了荡，被送入嘴中。
陶夕拧着眉咽了下去，“好苦……”说着吐了吐舌头，“怎么这么苦……”
倒是梁兖面色如常地喝完了啤酒，把可乐推到陶夕身边，“成年人喝酒，小孩子喝饮料。”
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陶夕重重地哼了一声，在梁兖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满满一杯！
举着杯子一口气喝光，说着反倒着杯子，里面只有点点啤酒沫落下，陶夕模样得意，“瞧见没？千杯不倒！”
梁兖觉得好笑，面前的人七倒八歪的，自己大概也没意识到就这七个字她磕巴了两遍。
他看了一眼还没拆开的炸鸡，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先送你回去，别喝了。”
“醉？我才没醉？”陶夕无意识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不满意自己的杯子被人用手盖住，“你做什么啊？我好渴，想喝水……”
“这里没水，你等等，我给你烧一壶。”梁兖喝酒会上些脸，不好意思直接出去拿矿泉水，于是起身给她装了一小壶水放在小桌子上热，走的时候也踉跄一步，他摇摇头，勉力保持着清醒。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陶夕正抱着自己的小杯子坐在床边，透过窗看月亮。
今天的月色明明暗暗，不似从前皎洁，眼前的人却无比鲜明起来，清晰地能看见她双颊的酡红色。
“水好了吗？”陶夕转头问他，醉色的眼眸此刻显得亮极了。
这会儿看起来倒不像是醉酒的人了。
“再等等。”
“哦……”陶夕抱着杯子喝完了最后一些，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我小时候经常和大泽过来玩。那时候小，我还能从隔窗那儿钻过去。大泽每次都抓不见我。”
梁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隔窗。确实很小，也不知道她钻过去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和之前在阳台上看见的那样，像只张牙舞爪的蜥蜴。
陶夕没听见他回答，皱了眉，站了起来，“你是不是不信？”
说着走了过去，脚步不太稳，被男生一把接住。她自己没意识到，只是抓着男生的手，“我现在钻给你看，很容易的……不能头先过去，因为有可能在屁股那里卡住……”她说这话时指了指自己的臀，贴近男生的耳畔，“我和你说一个秘密哦……你不能告诉别人……”
女生的头发蹭在他胸口上，痒痒的。梁兖不知道自己该把她推出去，还是……
女生不自觉，温热带着酒味的气息就扫在他的耳边，染上淡淡粉色，“其实我屁股挺大的，第一次就卡在窗户里了，幸亏大泽不知道……”
她说完秘密就从男生的怀里褪了出来，“所以我以后都先放脚出去了，聪明吗？”
陶夕歪着头，一副讨赏的模样。
梁兖看了她很久，终于应了一声。
这时热水壶忽然响了，热气冒了一屋子，还有提示的滴滴声。
梁兖如梦初醒，把人推开，他手长，几乎是一伸手就关了开关，拔了插头。
“好晕……”
他转头一看，原来刚才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居然把姑娘直接推坐在了床上。
她揉着脑袋，“怎么这么晕啊……还好渴……”
陶夕无意识地又拿起刚才放下的杯子。
梁兖连忙制止她的行为，“那个不能喝——”
话说之时，就已经截住了杯子。女生的力气小得可怜，像只猫爪子挠过，痒，又不止痒。
梁兖觉得今天真的有些奇怪了。
他把杯子拿走时有些头疼，酒已经被姑娘喝完了。
陶夕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渴……想喝水。”她的目光还停留在刚才的杯子上，大概以为里面还有她要的水。
“等等，我给你倒。”梁兖觉得自己必须要离开这个小屋子一会儿了。
这儿的温度偏高，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正发热。
“不用你倒，我自己可以。”陶夕站起来，想取杯子。
“等等——”
女生的身高不如他，他一举高，她果然就没了办法。想了半天，自己脱了鞋，站在床上，直直往梁兖处扑上去。
“水——”
梁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唇上触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还被人舔了舔。
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有何反应。
刚才的肇事者没有一点自知，只觉得东西好像有点软，还带着些雪的气息，试着咬了咬。
梁兖想推开姑娘，却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僵了。为所欲为的姑娘这里舔舔那里咬咬，终于放开了他，“还是渴……”
他像是不能控制住自己，欲放开的姑娘又落入了怀中，他像在哄个不听话的姑娘，“张嘴。”
女生醉酒后尚无意识，软软地在他怀里呼吸。
他像是找回了理智，松开她时，还能看见二人唇间暧昧的银丝线。
姑娘毫无意识，软在他怀里砸了砸嘴，“咦，甜的。”说着双手复而又搂上了少年，亲亲热热地往刚才的水源凑去，只是姑娘不得其法，试探地舔了舔，也没有刚才的感觉了。她打了个哈欠，沉沉地睡下了。
梁兖小心地把身上的姑娘放在床上，给她盖了床被子。
没心没肺的姑娘睡得横七竖八，还传来细小的呼噜声，看模样睡得确实熟得很。
梁兖看了看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掐了她的脸，“真没良心。”
熟睡的姑娘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还往手掌间蹭了蹭，像极了他以前养的那只猫。
梁兖像是烫着了一般，把手收了回来。
……
小熊打着呵欠，有些后悔今天来上班了，晚上气温像是骤降一样，网吧里开着暖气，底下还有个暖炉也没觉得有多暖和。
“给你吃。”
小熊吓了一跳，抬起头正对上刚才拿进来的外卖盒，摸了摸，还是暖的，“赫，独食还是不香吧？”
小熊带上一次性手套，往里面拿了个鸡腿，“不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梁兖沉默地坐进了柜台，打开了一台电脑，“暖气开得厉害。”
小熊奇怪道，“你那个小房间有暖气吗？”
“外面的。”
小熊正吃着炸鸡，“可我怎么还觉得冷得死，这工作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嗯，闲得无聊，还是过来上班。”
小熊不禁感叹了一句，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
有人退了机子要走，看见小熊在吃炸鸡，梁兖在玩电脑，忍不住打趣道，“深夜的网管福利还挺好。”
“哪儿能啊，我们小兖给买的。”那人是熟客，小熊还推了推炸鸡给他，“来点？”
那人笑了，“不了，赶着回去。我瞅着这天，像是要下雪，早点回去暖和些。”
说着那人跺跺脚，就走进了夜色中。
小熊往外一看，推了推梁兖，“赫，小兖你瞧，还真下雪了。”
枫城的初雪悄无声息地于1月24号的深夜来临了。
熟睡的姑娘嗅着安心的气息进了甜美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