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西羌乱北燕飞

  望着寒风中渐渐重叠的两个身影
  王荣忍不住问:“兄长觉得张燕、张宁真心相爱?”
  王斌嘴角抽噎:“或许是,或许不是,反正我一点不关心。”
  王荣:“张牛角死后,褚燕改为张燕成为黄巾渠帅,娶张宁为妻后,可进一步招揽张角旧部。张宁可以恢复到之前人上人的生活,各取所需是么?”
  王斌:“哼,好好的两情相悦被你说成利益交换。”
  王荣:“那好,我倒是觉得兄长跟张宁有许多相似之处,两个人都喜欢言不由衷,外表平和内里却都很骄傲。”
  “住嘴!”王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或许断了念想也是个好事,王荣上前深深一拜:“多谢燕帅营救之恩,静海侯必有厚报。”
  张宁急忙推开张燕,羞涩地逃了。
  张燕一张老脸到是不变神色:“王夫人,我非你等一路人。今日夺取多年的老兄弟于毒之营寨,乃是为还被俘释放之恩义,之后我等两不相欠,刘侯走他的阳关道,我自过独木桥。”
  转身而去
  王荣急忙叫住:“山中清苦,夫君准备了一些盘缠用度,做兄弟们辛苦费,非是还营救之恩情,还请燕帅留步,难道连见一见的胆量都没有吗?”……
  刘备见张燕既送百金予之。
  张燕:“燕为报昔日之恩,非为钱财。”
  刘备拿出一些纸张绢帛:“话别说满,先看看这个。”
  张燕打开一看,竟然是大汉的机密公文:
  “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反,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共杀护羌校尉泠征。金城人边章、韩遂素来着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军政,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
  新任护羌校尉夏育进兵剿贼,困于官府畜牧场。凉州刺史左昌、汉阳长史盖勋等州、郡合兵营救,至狐盘,为羌所败,盖勋生死不知,左昌弃军而回革职下狱,以弘农杨雍代为凉州刺史。”
  张燕看了好一阵,头昏眼花,抬头说:“公文意思是西北乱了?”
  刘备:“乱了,而且是大乱。”
  张燕:“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备:“燕帅若欲为官,必为君举荐,往赴关中凉州。”
  张燕:“刘侯试我?我本边军小吏,逃亡而回,官逼民反,遂从黄巾之乱,怎可能再去为世家豪族洒热血?”
  “燕帅若欲逍遥并州、冀州之间,虎啸山林,此正其时,”刘备指着黄金,“正所资也!”
  张燕:“东羌被段太尉剿灭,西羌势力大减,乱又能乱到什么程度。”
  刘备:“你没看懂?”
  张燕扭扭捏捏半响:“我只识两千余字。”
  刘备气为之结,拿出一张西北地图:“乱军有四支,北支北地郡宁夏周边先零羌、南匈奴胡,南支枹罕、河关黄河上游羌,西支湟中青海湖羌,金城边章、韩遂所率汉羌。前两支先起事,后两支受到挑逗而乱。
  羌胡进凉州,多从河谷而下,大汉在各个河道选择险要孔道或富庶谷地设置塞、城,驻扎士卒和当地乡勇,主要防备从西面来的敌人。
  如今北地羌胡从北面来,没有能力攻下东面的安定、南面的汉阳两郡,被迫转向西面金城郡、西南的陇西郡,这两郡的精锐都在西侧、城防也多面向西侧。几路乱军东西夹击,这些城塞关口大多被攻破,即使还有零星抵抗,大都失去作用,金城太守死,护羌校尉被围,就是明证,说明羌胡乱军已经连成一片,气候已成,短时间很难平定。”
  张燕:“羌乱又怎样,黄巾数十万,官军精锐一到,还不是土崩瓦解。”
  刘备:“羌人即使被击退,也能顺利退回,并沿途破坏城塞,或占据一部分,大汉财政无钱修复全部城塞,也无力全数收复,因此下次再来也容易。”
  张燕:“看来真要乱几年。”
  刘备:“燕帅若想虎踞山林,本侯可指点你一条明路。”
  张燕早收起原来的不耐烦,恭敬的作揖问道:“请刘侯教我。”
  “其一:羌乱西起,你亦起东方,羌乱歇,你必偃旗息鼓。其二,不可打黄巾旗号。其三,控制规模,不打郡城、州治,不杀州郡大员。”
  “大妙!”
  张燕仔细记下来,反复默读,同时又很疑惑:“我是贼匪,你是官员,本就势不两立,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刘备:“你有仁有义,不是普通贼匪,希望你答应一件事:不论之后统帅多少人、当多大的官,保住为民请命之赤子心!”……
  张燕携张宁,拿百金走了。却取五十金,跟上于毒,将金送之。
  “坑得我还不够吗?”于毒正在气头上,当即将张燕绑住,要打杀。
  张燕却道:“于兄弟劫持刘侯家眷是亲者痛仇者快。”
  于毒:“我为大贤良师报仇,为何亲者痛仇者快?”
  张燕:“杀师尊者董卓是也,夺得刘备师尊卢植帅位者董卓是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刘侯不杀俘虏、救济灾民,数有仁义之举,是可以争取的朋友,莫非你希望与天下人为敌?希望部下全数死掉才开心?”
  于毒总感觉张燕的话不太妥帖,却又想不出清楚哪里不对。
  左右士卒失金复得,皆欣喜而劝之,于毒这才作罢,与张燕重归于好。
  后来,张燕娶了张角之女张宁,从此有了号令黄巾余部之名,天大地大,逍遥自在,几年之内屯田练兵,拒险坚守,数次打退官军,威震并、冀州诸山谷,竟因此招安为平难中郎将,此是后话……
  刘备回到幽州,呆坐母亲坟棺前,回想起之前家境贫寒,母亲编草鞋、草席,洁白的手上都是老茧和伤口回想起自己生病时母亲变卖首饰、亲喂汤药回想起部曲被督亢匪抓走要他亲身去换,众人责难逼迫,只有母亲站在自己身后有了孩子后,母亲既勉力管理一大家子数千扣人,又辛苦起夜照顾婴儿……
  “时间都去哪啦,还没好好珍惜,母亲就老了、去了。今后无父、无母,再没有人不求回报的关心、爱护,我只是一个孤苦伶仃之人。”
  想到此处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泪水哗啦,如同小溪,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