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典韦之威

  被人算计了,不可怕,不知道原因最可怕。
  被人打击了,不可悲,最可悲是还必须陪了个笑脸。
  从平城到阴馆二百余里,快马加鞭,早上天不亮出发,傍晚才到,刘备与典韦、邴原都冻的脸部僵硬、浑身哆嗦,任旐甚至直接掉队了。
  不开眼的门亭长坚持说郭太守已经休息,不许入内。典韦可没好脾气,一把推开,护着刘备长驱直入。
  “太欺负人啦,府君,我这平城令没法做了。”刘备来时,郭缊正准备吃晚饭。
  郭缊没打算请刘备一起吃,苦笑带到书房:“郡里也是没办法,就五六百马匹,先给了王柔。”
  刘备:“王柔为郡里打仗,我也为郡里打仗,我先申请的马,况且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郭缊说:“你年少有为,年方弱冠,已经是县令,王柔二十余了不过县丞、督邮,就让他一次又如何。
  郡里的骑兵,肯定要在各县大范围机动,以防备各地。我们也是穷,财力有限,今明年秋天收了粮草、口算,争取再给补上。”
  将自己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刘备显然对王柔很生气:“可他也不能把平城的良家子也带走啊,平城为抗击鲜卑的中流砥柱,如今人、马、辎重皆不足,要是大队鲜卑过境,肆虐郡中,我可不敢拦截!”
  郭缊还真有点怕刘备撂挑子:“消消气,马匹虽然没有,钱粮铠甲该支持的还是会支持,你们一个是我的左臂,一个是右膀,可要齐心协力,共击鲜卑才是郡中之福啊。”
  说了半天,空口说了一些承诺,论实际的郭缊只答应五十匹马,缁重还只给五百人的。
  待刘备一脸郁闷得走了,郭缊马上换了一副颜色,一拳砸在案上:“好跋扈的小子,一个县令竟敢堵门质问起太守来,还威胁撂挑子,真是恃才傲物!
  打过大仗了不起么?有臧旻在后面了不起么?
  我是太守,是府君,我的郡,我做主!
  传令下去,以后刘备的人来访,都给我堵门口二个时辰!”
  心中不满,倒不会真把刘备踢开,郭缊家学渊源、手段老道、思虑周详,记得父祖曾说过,骄兵悍将,就如猎鹰,饱食则去,饥饿则留。
  吊着刘备在平城当盾,让王柔输出,多好!……
  邴原:“平城护卫着整个雁门郡和太原郡,是大汉的一根肋骨。可如今郭太守减少给平城的支持,除了落实杀敌赏钱和一些钱粮食,马匹一概不给,我们日后怕是艰难啦。”
  典韦:“不是给了50匹马?”
  任旐喝了一口热汤才缓过来,摇摇头说:“这五十匹不是给我们的,而是补充前面的战损。”
  作为功曹,邴原更清楚马匹损失情况,也点点头:“除掉战损怕只剩十几匹,而且我担心五十匹挑剩下的多半不是好马。”
  “婊子养的,姓郭的算得也太精!”典韦恍然大悟,“亏我们还救过他。王柔也不是东西!”
  邴原:“若不是救过他,怕面上不好看,500人的缁重怕是也会减半。这种滑吏,还真不适合作为边帅。”
  刘备:“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去清点缁重。免得府君又改主意。”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当天夜里,刘备就拿出二金贿赂长史、二金贿赂仓曹、一金贿赂兵曹。
  雁门郡是边郡,无郡丞而有长史,名宗员,南阳人。宗员做长史时,与太守臧旻关系还不错,对刘备际遇表示同情。
  宗员说:“郭太守越过长史、司马之领兵职权,任命王柔以督邮领兵,是对我不满,也是侵夺我的本职。要不反击,今后岂不是随他拿捏!
  你我都曾做过臧中郎属下,应该联合起来,一起限制郭太守!”
  第三天一早,长史宗员就陪同郭缊前去行春,巡视马邑等地。
  等他们走远了,刘备、任旐趁机从仓库领了500人二年的补助钱、布匹、屯田用的农具,还有一年的粮草,邴原、典韦从武库领了三年的兵器、铠甲,反正都是国家的库存,左右不过写下领条,盖上大印,不是空账就不算贪腐。
  刘备本打算支取两年的粮草,任旐计算,一年仅仅粮食就重达1万多石,再加上三个月喂马用的刍hu和兵甲、其他,整整用了200两马车,200匹马才装下,将雁门郡的几大车马行、商行车马都租来,才堪堪运走。
  赶来接应的张飞和典韦一起,将部队全部换装,领着步骑护卫在运输队伍旁。
  郡里属官知道后前去报信,在城外被刘备请的游侠堵住,好言好语请去吃饭。马队走了50里地,郭太守才得知,气的蛋疼,军械也就罢了,郡里武库虽不是特大,其中刀枪矛戟弓弩也足够武装上万人,郭太守不差。
  可惜的是粮食!
  以往都是一两个月份额的领取,这次以下领走近2万石,郭太守担心郡库空了好一截。更深一层,刘备原本无粮食在手,次次依靠在郡库领取转运,郡里就能拿捏、限制,甚至刮一层油下来。可惜,如今就少了一手段。
  郭太守扬言将上书弹劾长史宗员,并立即派护卫在侧的王柔前去抢粮食回来……
  王柔带了200余骑,气势汹汹地将马队围住:“刘备休走,留下粮食!”
  刘备:“王督邮是来护卫,还是来抢劫?”
  王柔:“你违令而去,我奉命而来,还不束手就擒,等着我动手么?”
  “有胆你就动手,信不信拿你项上人头祭旗!”典韦策马直入王柔阵,其部下多识韦之武勇,纷纷避让,自觉让出一条大道。
  “拦住他,别让他过来!我是督邮,你是县尉,敢不从我之监督号令?”王柔吓得急忙后退,嘴里倒是不饶人,远处的部下不明就里,见帅旗后退,跟着后退,就混乱起来。
  “胆小如鼠,打什么仗!”典韦丢下一册公文。
  王柔读了:“任命刘备为使匈奴中郎将从事,负责雁门郡平城、强阴、剧阳……等县胡汉事宜,冀雁门郡县上下供其粮草,勿使有缺,配合招徕胡人,合力进剿北虏。”
  核对印章,明白无误,时间更早,光和三年一月。王柔心中起了波涛巨浪,这么重要的任命,郭太守应该早知道,却不说一声,摆明了是要我跟臧中郎将划清界限,与刘备扯破脸。与刘备共事期间,也不见他提及,此人扮猪吃虎啊。
  进则对抗匈奴中郎将之部下,退则违抗太守之令,王柔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一时间无所适从。
  典韦大吼:“进又不进,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刘备一挥手,众人拔刀、执剑,齐声呼喊:“战!战!战!”
  王柔属下尽数变色。
  呀!一声惨叫。
  王柔转头,见一骑兵马为吼声所惊,掉于马下,为马所踩踏,周边乱成一团,又见20步外典韦双手各拿一小戟,盯着自己目光冰冷,打了一个寒颤,叹道:“我士卒初募,整训未精,怎敌他精锐之师。罢!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