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差很大
落座后，柳汉东并不客气道，他可能不喜欢被人一直明目张胆地盯着看。
我竟然毫不脸红地坦诚道：“在病房里没看出来，你长得很帅。”
他低头轻笑，表情变化不大。
“你给人一种反差很大的感觉。”
“将死之人和活着的人当然不同。”
他淡淡地说完，接着叫来服务员，点了一些菜，但大多都是询问过我之后才点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大手一挥，不会缺女朋友，真没想到却是痴情汉一枚。”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他有点讽刺的意味。
“我还知道海水不可斗量。”
“你的反差也很大。”他不示弱道。
“怎么说？”
“你呢，一个看似小巧乖顺的女生，说起话来却那么毒。”他指的是我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
我们的谈话看似不客气，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
最后，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失恋者阵地联盟——还真是有点这个意思。
只是通过失恋而认识的两人，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意，耍嘴皮子的功夫还是大快人心。
但，我还是假装关心了一下：“你刚出院，就这样出来可以吗？”
心里却在想，可别因为我出什么事。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医生也永远救不好一心想死的人。”
“我不太理解。”
他却笑了起来，好像是笑我太笨。
我并没有生气，他的笑容很迷人，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比较有优势。
“我的是心病，如果我自己不想好起来，神仙也救不了我。”
我明白地点点头。
死过一次的人就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我只在心底对自己说，上不得台面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说出口。我想，他以后会好起来的，他正在慢慢好起来，应该不会再想用死解决问题了吧。
晚餐吃到一半，我接到了章小婉的电话。看着手机我有预感，她定是带来了我想听的消息。
“我帮你打听到杨耳的事了。”章小婉快人快语。
“他在哪？”
我走到了餐厅外打电话，虽然晚风习习，最也难掩夏天最炙热的时节，我的手心里不停地冒汗。
“听说他现在在云南，一起的还有一个女的。”
不用说，女的一定是慕青依。
好一对神仙眷侣，满满的“天涯海角，与你相随”的浪漫气息。
见我沉默不语，章小婉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
我口上这样讲，实则心里情凄意切，心乱如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问的锦辉。”
“锦辉？”我有点不敢相信。
锦辉是章小婉的前男友，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分手多年，而且当时弄得挺不愉快的，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地步，杨耳也曾为平息他们的事而伤透脑筋。没想到为了我的事，她竟硬着头皮找了他，她的牺牲太大了。
“谢谢你。”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不仅因为她打听来的消息，也为她所做的“牺牲”。
“没事，咱两谁跟谁。至于我和锦辉，又不是什么杀父仇人，这有什么。”她慷慨陈词，“我现在只希望你与杨耳说清之后，就放过自己，好好生活，再遇见个对的人结婚生子，也就不枉费我一番苦心了。”
“结婚生子？你说得太远了点吧。”我努力不让谈话沉闷。
“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
“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像七老八十。”
“可不是吗，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我都已经老了。”
“那个曾经高呼‘青春万岁’的少女，竟在感叹老了。”
“岁月不饶人。”
我们嘘吁地笑了笑，跋涉在岁月的长河里，时光流逝，我们也到了开始介怀“苍老”的年龄阶段。
一场恋爱，从少年谈到胡须大把，从少女谈到变成阿姨，谁说看不见光阴。
由于，柳汉东还在餐厅里等我，我们提早地结束了通话。
望着头顶的夜空，我轻轻地叹出那句未应接的话语：“苍天也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