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石头
特别是陌生人，他会觉得很尴尬，从内心深处感觉这也是非常不礼貌的一件事。
除非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出于交流的需要，会偶尔盯着对方的眼睛，一方面表示自己在认真听着，一方面是试图从对方眼睛里看出对方的真正意图。
但，奇怪的是，和应飞天的目光对视，并没有让他有尴尬的感觉。
应飞天的目光，是那么纯真，那么热切，像小孩子的眼睛那么清澈见底，天真无邪。
柳下不惠看着这目光，心里有说不出的舒适感，对，还有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让柳下不惠内心完全没有陌生感，反而有种想和他亲近的强烈冲动。
两人的目光只接触了一下，但柳下不惠感觉已经从对方的目光里接收到了无数的信息。
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他感觉很充实，很充实。
“咋的啦？我说的不对吗？”
夜梦菲的话，打断了两人的目光对视，柳下不惠收回目光，把眼睛转向夜梦菲。
应飞天的目光也落在了夜梦菲的身上。
“对，姑娘说的是。”
应飞天还是那么平静如水，丝毫没有波澜。
“没劲儿！走，下去玩玩吧。”
夜梦菲看应飞天对她的挑衅没有任何反应，顿觉无聊，就对两人喊道。
说完，就只管自己迈开脚步，往山下走去。
“哎，别光知道玩，咱们还得找出去的路呢，咱们的车……”
柳下不惠对着夜梦菲的背影大喊。
“不下去怎么找路啊？”
夜梦菲头也没回，径直走在前面。
柳下不惠真的服夜梦菲了！
不过，夜梦菲说的也是。
从目前看来，不下去的话，还真的是无路可走的。
柳下不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去追赶夜梦菲。
“刚才你说什么？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走在最后的应飞天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问道。
“嗯，是啊。全是乱七八糟的的事情。”
柳下不惠感觉有一肚子的苦水，想倒出来告诉给应飞天，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应飞天跟在柳下不惠身后，也没有追问，一声也没吭，就那么默默地跟随着。
从这里下去的路，只有一条。
就是现在这条。
其实，与其说是条路，还不如说是条田陇。
宽仅尺许，泥土夹杂着砂石铺就，时而黄土暴露，间或杂草丛生。
路的两边是天然的排水沟，沟底流水潺潺，细细而无绝。
在沟边杂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明透彻，一眼就能看见水底砂石泥土的纹路。
这种路，人走是绝佳的一种体验。
但对于柳下不惠的越野车来说，这条路几乎就不能算是路。
看了又看，考虑再三，柳下不惠还是摇了摇头。
这边风景虽好，但也不是出去的路！
抬头看看远处附近的山坡，岩石耸立，沟壑遍地，独有这一带倒是稍微平坦。
这里过不去，其他地方就更加不用想了。
柳下不惠觉得，他们应该回头了。
夜梦菲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
对于她来说，这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全新到让她已经忘记了之前一切，洪水，山洞，泥泞，黑色树林，长长的山洞，无边的黑暗……
她雀跃着，时而跳跃水沟，时而弯腰采摘一朵路边的小花，放在鼻子边闻闻，一副陶醉的样子。
然后，把小花斜插在鬓角，临水而照，顾盼自恋。
完全一副无忧无虑小女生的样子。
“看啊，好漂亮的桃花！”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快乐的尖叫。
那是夜梦菲的声音。
柳下不惠抬起头，顺着夜梦菲飞奔过去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片茂盛的桃树林，沿着溪流两岸，鲜艳异常的桃花，把这里织成了一片锦缎。
落在溪流里的片片花瓣，则像一页页孤帆，漂浮在浩瀚的水面上，把溪流绘成了一幅画。
桃林的后边，隐约露出几间房屋，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颇有点超然世外的感觉。
夜梦菲站在一棵桃树下，抬头看着满树的桃花，眼睛里全是兴奋和快乐。
就连她的小脸，也在桃花的映衬下，仿佛成了另一朵桃花。
她伸出手，扶着一枝桃花，慢慢拉低，靠近鼻子，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仿佛被香味陶醉了。
整个世界都醉了。
“你怎么乱折我家的桃花啊？”
一声清脆的童音从桃树林深处传出来。
夜梦菲一惊，手一松，桃枝弹了回去。
满枝的桃花一阵乱颤，一阵桃花瓣如雨般落下。
透过这飘飘洒洒的花瓣雨，夜梦菲看到，一个胖胖的小孩子，从一棵桃树上跳下来，双手叉腰，红扑扑的脸蛋上，鼓着个腮帮子，两颗滴溜溜转的大眼睛，气呼呼地盯着她。
好可爱的孩子！
夜梦菲弯下腰，半蹲在地上，对着小孩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点。
小孩子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下，有点疑惑地看着夜梦菲，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你看，我没有折你家的花啊。”
夜梦菲摊了摊双手，对小孩子说。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梦菲手里没有桃花，小孩子好像松了口气，语气也么那么凶了。
“这里的桃花这么漂亮，姐姐就想过来看看，不行吗？何况，这里还有这么漂亮而又可爱的小朋友。”
夜梦菲笑着说。
逗小朋友是夜梦菲的拿手好戏。
说也奇怪，再难对付、再淘气的小孩子，只要一见到夜梦菲，都会乖乖的，很听话。
好像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不由自主地就听她话了。
柳下不惠经常打趣她，说她应该去做幼儿园的老师。
那个小孩子跑过来，站在夜梦菲面前，圆圆的脸蛋有些红，大大的眼睛看着夜梦菲，手里还拿着几个花瓣。
“我觉得姐姐也很漂亮，不，我觉得姐姐比桃花更漂亮。”
小孩子很认真地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笑。
他伸出双手，把手里的花瓣捧到夜梦菲面前，对她说：“这是我觉得最好看的几个花瓣，送给你吧。”
“谢谢小弟弟！谢谢！”
夜梦菲一阵激动，也有一点感动。
突如其来的的赞扬和礼物，特别是出自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让她有点语无伦次了。
她搂住小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那肉乎乎的小脸蛋，摸了摸那倔犟的冲天小辫子，满是疼爱之意。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弟弟？”
夜梦菲问。
“我叫小石头，你呢？漂亮姐姐？”
小石头歪着头，看着夜梦菲问道。
“小石头？好可爱的名字啊，跟你人一样可爱。我呢，我叫夜梦菲，你可以叫我菲姐姐。”
“好啊好啊，菲姐姐。”
小石头拍着手，又跳又叫，开心极了。
看着小石头欢快的样子，夜梦菲也有点被感染了，她笑的更开心。
这种开心，也传染给了不远处站着的柳下不惠。
看着小石头和夜梦菲的样子，他的嘴巴也乐得合不拢了。
默默地跟在后边的应飞天，神色还是那么淡定从容，但眼中的笑意，似乎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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