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算账

  第一百二十七章算账
  张二娘听说小儿子终于还是回来了。又是一通哭！接着就听到坝子外的人在叫道：
  “娘，娘呀，幺弟回来了！”
  叫着进来的是廖大姐和二姐。大家都想着回来给娘说一声，就急急的回来。看到李大娘和罗氏都在，还在哭，才知道她们都知道了。
  但娘儿几个又是一番痛哭啊。这就迟了一点点啊，早一两个小时，还能看到一面啊！
  等一会儿，四姐姐和一个侄子把哭得都没力气的福恒扶回来。福恒又去灵前再跪下叩头。众姐妹们又是哭着告诉死去的父亲，小弟也是回来了！
  福恒的回来，带来了新的一轮的痛哭后，也算是把张二爷送上山了。吃了散斋饭，来帮忙的人和亲戚们都走了。留下的就只有张家的兄弟姐妹们了。
  一来是要商量一下接下来老娘怎么安排，二来是要算一下这个帐。老爹死去这几天用了多少钱的事，又收了多少礼。
  福恒因为伤心极了，人是昏昏沉沉的。看来看去。家里确实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罗氏这些天又累又急，也是憔悴了很多，但看出来了福恒不舒服，就叫他先到坝子里临时搭的棚子里躺一下。
  但邱氏不同意道：
  “坐会儿嘛，坐会儿现在姐姐妹妹们都在，大家把帐算一下。”
  因为张二爷死得很急，家里有些东西都没备上，都是全是新买的。除了老衣是在他七十岁那年，大姐就出钱给置办好了的，（乡下老人过六十七十八十这样的整寿时，女儿可以送一些备老的东西，就比如死了要穿的寿衣，死了盖的寿被，老人们以收到这些东西为荣，认为是一种孝顺！）
  大姐也看出来了小弟不太舒服，脸色都不太好。就道：
  “幺弟去休息一下嘛，我们还不得走，这还剩下这么多菜，我们几姐妹也帮着吃了才走哈。他幺舅娘，你不要赶我们走哈。”
  大姐本来就是故意说来气邱氏和陈氏的。这次老父亲的事，哪个儿媳好，哪个儿媳歹，姐姐妹妹们回来都看得清清楚楚。
  邱氏大姐一堵，也不说话了。罗氏看看他们的样子，道：
  “算就算嘛，廖二哥，你来算，反正这次的事，还都是你这个老大在撑起，福恒可能是今天赶着走得急了点，不太舒服就去躺一会儿，我在这里听着就是。反正哥哥姐姐们都在，没得谁会亏了我们得的。”
  福恒倒没想到罗氏会这么说，自己也确实有些不舒服，从接到电报，一路上几乎没合眼，赶着回来还是没看到老汉儿最后一眼。这让他有些伤心，现在人也埋了，就有些泄气，人强撑着到一泄气，就会觉得很累很累！
  在他看来，算不算帐有什么关系，怎么算都是老汉儿回不来了。听了罗氏的话，他还真的就扶着站在一边的庆孝的手，就去躺下去了。
  罗氏把孩子放下来抱着。这几天除了喂奶时放下来，这孩子这几天都在大人的背上绑着。坐到一边去听他们算帐去。
  算什么帐？无外乎就是谁拿了多少钱出来，谁拿了多少米出来。谁用了多少东西，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这些东西，姐姐妹妹们就在一边听着，不参与。不时的逗一下罗氏怀里的孩子。其实，和罗氏怀里的孩子一样大小的，是陈氏的二女儿，陈氏的二女儿只比罗氏这个孩子小一天，但一看，两孩子一个大一圈，一个小了一号。
  因为罗氏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个胖姑娘，整十斤！人人抱着都喜欢，还一逗一个笑。而陈氏的那个，按死去的张二爷说的，那就是个地主投的胎，这不吃，那不吃，瘦得像只猫，哭的声音也小得很，哪像这个，喂啥都吃，一逗就咯咯的笑！
  所以，几个姑妈都轮着抱着这个孩子来逗着玩。没人抱陈氏的那个，倒是，人家陈氏有大的儿子和女儿可以抱孩子呢。
  只听得廖大姐夫把所有的收和支一算，结果还剩下了十五块七角钱，钱都管在四妹夫曾德辉的手上呢，把钱抹出来一对比，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曾德辉笑笑道：
  “你这算帐的会算，把我包包的钱算得合合适适的。我管了一阵子钱都不给我留一角来看包包呀。”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十五块七，怎么分呢，因为老幺家出的钱最多，而且在这里做的事，油呀柴呀这些都是老幺家出的。还有地里的菜，罗氏今年种的菜多。本来是想着用来修房子吃的。现在都用了。
  这样，大姐夫的意思，就是把钱都给老幺家。算来的话，这十五块钱。还买不到那些油和菜的钱呢。还有那些剩下的酒，也还有三斤多。反正老幺现在要修房子。还要请帮忙的吃饭，干脆也算给老幺了。
  大姐夫提议，二姐夫也点头说正当应该！曾德辉不发表意见，因为他离得近呀，有些话得罪了不好相处。
  福兴和福友都没说话，只低头抽着自己的烟。邱氏等不及陈氏发言，当下就站起来说道：
  “姐夫，怕这样子不对哟。尽孝我们都尽了的哈，这人死了我们该跪也跪了，哪样没做？你要说油和菜是他们出的，那这钱还拿去买了些油和菜呢，那剩下的油是她的还是买的那个剩下的？”
  陈氏也接口道：
  “哎呀，当初该说一下，去地里砍了她的菜拿回来还是该称一下。是多少都该算，不能亏了人家老幺家不是？”
  这话说得很是圆滑，那就是还是不同意十五元归老幺家。
  几个姐姐都给罗氏使眼色，要她自己去说一下。不能自己吃亏。罗氏没吭声，心下是很气。要讲公平的话，平时两老都是自己照顾，他们两家每年只过年才给两老一人十元钱。就算是一年的孝顺钱了。
  罗氏没说话，让他们去扯。但那边睡在床上却是睡不着的张福恒听到了。很是生气！这两个哥哥嫂嫂就是这样，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能让一步。何况这还不是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