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黄姑娘儿,不是个好人

  第一百零七章黄姑娘儿，不是个好人
  黄四妹的话，可是句句戳心窝子！李大娘的脸色变了又变。其实，有的事情在明知道无法改变后，只是随着时间，会慢慢淡化了去。
  李大娘这种人，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但善良如她，总是把一些事分得清清楚楚。在她看来，婆婆害了两个女儿，固然是不可原谅，但那是因为自己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看看，自己生的两个儿子就活得好好的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肚子不争子。要是都是生的儿子就举有这样的事了。
  再说，都隔了这么多年了。两个孩子的坟头都找不着位置了。因为小孩子不能享受活人给的香火，所以用不了两年，他们的坟头就会复耕为地方。
  李大娘也就一直把这些事在努力的淡忘，努力的不去想它。没想到这个黄四妹今天就在这里提了起来这些事。
  李大娘沉下了脸。李小妹更是抬起手就要去扯黄四妹的嘴。说她这张嘴是什么话都说。
  但李大娘伸手拦下了小妹道：
  “不理她，我们去看看娘。”
  李大娘还来看李三婆，只是因为李三婆是婆婆，是两个孩子的阿婆，是死人李大林的娘！
  进了屋。李大娘还是住在堂屋里。只是一走近那个床，李大娘就闻到一股子味。然后看着瘦得干瘪的一个白头发老婆婆就蜷缩在那床的一角。
  李大娘叫道：
  “娘，你饿没嘛，我给你搞了点稀饭来。你来吃一点嘛！”
  李三婆人是感冒了，但神志是清楚的，看了看李大娘，刚在屋外的话，她也听到了。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来。扶着女儿的手。搭了个力，然后坐了起来靠在墙上。李大娘也不多说，转头看看他们家吃了饭的桌子上，还有点咸菜。筷子还是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竹筒子里。
  就伸手拿过一双筷子。夹了点咸菜，却发现那咸菜都起粘液了。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了。难怪刚才进来闻到一股子味道。
  李大娘把筷子放下。小妹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转身就去厨房拿了个勺子过来。然后李大娘才顺利的把粥给李三婆喂下去。没想到病是病了。这么一大碗粥，她倒是能全吃下去。想想，怕是饿着了的。
  把李三婆喂了饭，李大娘看看外面的太阳都照到坝子里来了。道：
  “娘，我跟你端个板凳出去。你去坐一会儿，晒一下太阳嘛。我给你把你床上的铺盖拿去洗一下。”（铺盖，方言，就是指被子。）
  别说李大娘说，李小妹马上道：
  “对头，娘，姐说给你洗一下就洗一下嘛。我看了下，这铺盖怕是去年过年我来帮你洗了就没洗过了。这都又过去半年了。都有股味了。”
  李三婆转头看看床里在，可能是心里也不好受。就随着女儿和李大娘的话，被她们俩扶了下床来。然后坐到一个竹编的椅子上。这把椅子，还是大林在的时候做的，说是做给老娘用，有个靠背的，坐起来舒服点。
  李小妹扶着娘去坐好。那边的黄四妹都又把厨房的门关了一下。然后又施施然的出去了。
  李大娘就转身又进去，把李大娘的铺盖套子给拆了下来。一床毛蓝布的印的白点花的铺盖，硬是看不出什么白点了。不拿到外面来。都看不出来是深蓝色的，还以为是黑色的了。
  李大娘就着这边他们的桶，就提到河边去了。一会儿，把被子洗好了拿回来在坝子边上的桑树的上晾起来。这洗过的就是看着不一样。
  李大娘还在牵着被子，一个路过的人叫道：
  “李大娘，你还在这里，你还不回去看看，我是刚才看到你们那个兄弟媳妇又去了你们那边哟。那边现在大队不在了，只有你家了。小心点哟！”
  这人也是一片好心的提醒。因为现在所有村里的人都在防着这个黄四妹，哪个一看到她走哪里了。都会去提醒一下别人家。何况那年把李大娘逼得跳河的事，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着呢。
  李大娘脸色一白。坐在坝子头的李三婆哑着声音急叫道：
  “哎哟，这个糟婆娘死婆娘！狗*的不学好！一天到黑都偷鸡摸狗的。你还不回去看看。成孝在不在屋里了。”
  李大家一听，也忙站回来，把桶放下道：
  “娘，那我先回去看看哟。下午我再来帮你收铺盖单。”
  李三婆没说什么，只是摆了一下手，自己刚才也是急了点，有点说话都累了。李大娘走了，李三婆一拍女儿的手道：
  “这个黄姑娘儿，不是个好人。坏了我们李家的名声啊！”
  李小妹没好气的顶道：
  “不是好人你还跟着她滚？看看来对你好的，还是只有我姐。听说你病了，就给你煮稀饭来。你看看那稀饭，我打赌就是成孝都没吃过那么好的稀饭。来了就给你洗铺盖。这下你知道哪个好哪个坏了嘛。”
  对于女儿顶回来的话，李三婆是一言没发。其实谁好谁坏她心里也是有数的。良久后才点点头道：
  “小妹呀，你不懂，娘心里头有数。你大哥又不在了，娘要是跟着他们，他们不也更老火？再说，我们这种老婆婆，不靠着儿靠着哪个？这个再不好，你二哥还在呀！”
  “二哥，不要说二哥。你看看二哥这两年都在代做啥子。说起做代证儿（代证儿，方言，就是剃头匠。），但这两年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拿过几块钱回来嘛？只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你的事，他管了好多？他就比不上大哥在的时候。”
  说起现在的二哥。李小妹就不打一肚子的气。这个二哥现在是真的不管这个家了，也就由着这个二嫂把好好的一个家过成了现在这样子……要不是因为有着个孩子。估计二哥还回都不回来了。
  李三婆有些昏暗的眼神到处看了看。没说话，轻轻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李大娘快步往家走。还没到下坡，就有人叫道：
  “李大娘，快点快点。那个疯子婆娘又跟庆林在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