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孩子生病

  第三十五章孩子生病
  虽说嫌是嫌生的是个女儿，便李三娘还是把该给余幺婆的接生钱给付了。只是余幺婆在走出去的时候。心下都在叹气，怕是这个三妹的月子不好坐。
  如余幺婆所言。张三妹的月子是不好做的。那天生了孩子，晚上李大林回来，听说生了。听说生了个女儿，也是叹了口气。倒还是来看了一下孩子。不管如何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第一回看到这样的新生儿，有些稀奇。
  可能是肚子里的这块肉生下来了，一下就觉得肚子好饿啊。张三妹想吃东西。别说吃什么鸡啊蛋啊这些，就是平常的吃食，也没有多的给你吃。清得可以照人样的稀粥。连一点红薯或是麦粉团都没有，说得不好听一点。吃下去撒一泡尿就没了。
  再要吃的，那是不可能的。第一天还有些痛。自己也有点忍，只在晚上李大林来看自己和孩子的时候，说了句：
  “我觉得好饿啊。”
  李大林回头看看娘那边，没说话，一会儿出去了，好久后才回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烧得黑灰的玉米棒子给三妹道：
  “有点老，你试一下，我找的最嫩的。”
  当然老了。现在是收玉米的季节了，哪还有嫩玉米吃。但饿极了的张三妹自然是不怕的，接过来，在床边上抖了一下灰，就开始吃。玉米的香气飘了出去。这一家人本来是不吃晚餐的，对食物的味道是敏感得很。
  当李三娘黑着脸推开他们的房门的时候，张三妹刚吃了一半，一张嘴都是黑的。
  李三娘看着嘴里包玉米的张三妹就骂道：
  “你这个好吃东西，没拿给你吃啊。还学着偷来吃。”
  张三妹被吓得差点呛着了。李大林分辩了一句：
  “娘，她在月里。饿了，是我出去在别人家的地里给她弄的。不是我们家的。”
  “饿了？也不看看她生了个啥子。受不受得住煮给她吃！你就没得事就去给她偷嘛，哪天你被别个抓到了，打断你的腿！”
  李三娘可没顾着这是自己的儿子。一样的骂。
  生了孩子的前三天，张三妹倒是没有做事，真的就只带孩子，婆婆说生的丫头自己带。好在张三妹倒还有带小弟的经验。带得着。可是有一点难的就是没奶。
  因为自己都没吃到什么东西，也不懂怎么喂奶这个，前两天有些涨吧，自己也躲着不好意思的喂给孩子吃，可是孩子却不怎么吃，只是哭。
  张三妹不懂，其实是奶水没吸通，孩子吸不到就哭。自己也急了，婆婆也没教不说，也没人来看她告诉她是怎么做。
  而且自己的奶水涨痛了两天后就不痛了。那就没奶水了。孩子怎么办？只能是自己喝粥的时候喂点米汤。
  按说生了孩子应该去张家报个信的。但李三娘说生个女儿有什么好报的。那么远慢得走。还有，现在又是农忙了，这边也没得人有空去报这个信。张家也没得人有空来。
  张三妹默然了。想想家里也是分了家，就告诉爹和娘，可能大姐夫会回来帮个忙，那不去就不去了吧。反正嫁出去的姑娘，不能什么都望着娘家啊。
  张三妹自己悄悄的哭了几场，三天后。李三娘直接推开了张三妹的门道：
  “现在紧工的时候，你还天天当老人一样睡起。不去下田嘛要起来煮饭嘛！（农忙，在四川这里叫紧工时候。）”
  张三妹还是浑身都痛，起床又觉得晕，但婆婆瞪着眼站在门口，也不得不起来去看着点。可是一动就好痛，而且差点摔下床来了。
  李三娘又骂上了。
  “哦哟，你还是千金小姐了。起个床都要倒，这种婆娘儿拿来做啥子嘛。狗*的大林，你要去信那种媒婆的话。你是给老子接个媳妇回来啊，你是给老子接了个先人回来！”（先人，是川南骂人的话，先人板板，指老人的意思。）
  张三妹含着泪，还是扶着床边站了起来。她一动，床上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哇哇的大哭起来。张三妹又俯身抱起孩子。孩子用力的往怀里拱了拱，没找到要吃的。张三妹抱着孩子拿起床边的一个碗，碗里还有点米汤，还是温热的，就给孩子喂下去了。
  一个孩子生下来看着还胖一点。这三天下来，似乎越养越瘦了。而且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孩子喝了两口就不吃了。闭着眼睛歪向另一边。
  三妹没办法，把孩子放到一边的一个旧的提篮里，然后提着孩子扶着墙出了门。
  多走了几步，虽说是感觉人是虚的，便多走两下倒还没那么晕了。慢慢的走出大门，因为厨房在外面的搭起来的棚里。
  刚走出门，洗了衣服回来的黄玉就看到了张三妹，叫道：
  “李大嫂，你不是做月啊，怎么出来了？”
  张三妹还不好说是婆婆要自己起来煮饭，就轻轻笑一下道：
  “嗯，看今天天好，出来看看，一直睡着人也不舒服。”
  黄玉没看到站在门后的李三娘。倒是对提在提篮里的孩子有兴趣，凑过来看看。
  “小孩子也抱出来了呀，不是说见不得风啊。我看看。”
  “呀，大嫂子，你看看你娃娃，怎么这个颜色啊？这黄得好像不对哦！”
  张三妹一惊，一直在那黑黑的屋里，也没看出来孩子有什么变化，这出来见到天日，自己还没注意看呢，倒是黄玉看到了。
  孩子一脸的腊黄，都黄得有些发黑了。
  看上去就是不正常啊。李三娘也伸头看了一眼，但没有吱声。张三妹忙把孩子抱在怀里，急哭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黄玉是个大姑娘，哪里懂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只是道：
  “听说余幺婆会看孩子啊。要不给余幺婆看看？”
  张三妹急得团团转，余幺婆家她倒是知道，但是要去找人看病，得要钱啊。
  张三妹回头就问着婆婆道：
  “娘，我带孩子去看看吧。娘！”
  李三娘从门后出来，狠狠的刮了黄玉一眼，似乎是嫌黄玉出主意多事了。黄玉忙退身，端起自己的衣服盆子就快步回家去了。想着快把这个事告诉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