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陌生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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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再次“肝”了两天之后，终于搞定了《见》的制作。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在这个时代，制作这样一款游戏，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意义。
毕竟，很多百姓自己的日子都过得很艰难，属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状态。
要求他们去关怀弱势群体，未免太苛刻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觉得，能做一点贡献是一点吧。
对现在的他来说，通过做游戏来赚钱是一方面。
随着收入逐渐上升之后，他偶尔也会想制作一个具有艺术性的游戏出来。
这也算是对玩家们的一种弥补吧。
接着，沈牧便将制作好的游戏拿给江璃测试。
这段时间，这丫头一直在等待着这款游戏，就连玩别的游戏都没有兴致了。
她接过“梦境宝石”，动作娴熟地将它装入刻着法阵的硅木盒中，便迫不及待地进入游戏中……
游戏的开头是一段温馨的片段。
江璃代入到一名男子的视角，陪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起玩耍。
一位端庄娴熟的女子在一旁看着，嘴角带着笑意，应该是男子的夫人。
突然间，画面破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熊熊燃烧的房屋。
即使是在梦境中，江璃看着那蹿起的火焰，也感受到一股滚烫的气息铺面而来。
男人疯狂地嘶吼着，拼命想冲进房屋中，却被周围的人拦住。
最后，男子奋力挣扎，推开周围的人，迎着猛烈的火墙，一头扎进房子里。
在一片火海中，他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女儿，立刻抱起她，朝着房门的位置冲去。
正在他跑到大门处的时候，响起一连串“噼啪”声，整个屋子的结构被大火烧毁，轰然倒塌。
男子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在身体失去平衡前，往前一跃，扑到了房屋外的泥地上。
他摔倒之后，似乎失去力气，动弹不得，只是盯着女儿的方向。
但那个单薄瘦弱的身体，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晃动的画面中，血缓缓地流下来，整个视线变得血红。
接着，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叫徐景，这是我失去夫人和囡囡的第一千零八十一天，也是我失明后的第一千零八十一天。”
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出现，用略带沧桑的语气叙述着自己的故事。
江璃在游戏中代入的，正是徐景的视角。
徐景的双眼能看到的近乎一片黑暗，只是隐约透出一点点光，就像笼罩着一层厚重的纱一样。
江璃顿时明白，自己在游戏中会和徐景一样，失去了大部分的视力。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了什么而活下去。”男子的声音继续说道。
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几个模糊的黑影，正围着徐景指指点点。
“晦气，出门就碰到瞎子！”
“这种废物活着也是多余。”
一阵阵扭曲了的嘲笑声传来，让人听了都觉得非常愤怒。
男子却仿佛没受影响，继续平淡地说道：“其他人也不希望我活下去。”
下一幕，徐景坐在家中，一个黑影突然从窗户那里翻了进来。
黑影翻箱倒柜地搜挂着财物，徐景想上前阻止他，却直接被一脚踹倒在地。
“瞎子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与其浪费还不如给我！”黑影留下这句话，提着一堆东西，打开门跑了出去。
这时候，男子说话声终于变得激动了：“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了！”
接着出现的，便是徐景正在家里发脾气的场景。
他抡起椅子砸在地上，将椅子摔成了几块。
他似乎准备走出门去，却被木块绊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仰头望着屋顶。
那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在黑暗的画面中，只听见徐景越来越轻的呼吸声。
画面再次变化，这一次，男子说话的声音又恢复如常：
“今天是夫人和囡囡离开的日子。”
“我已经决定，要去找她们了。”
这时候，江璃发现，自己可以操控角色了。
透过模糊的光线，她看见窗户的轮廓，判断徐景应该还是在一片狼藉的家中。
这时候，视线中出现文字的提示：寻找探路用的竹竿，帮助徐景换上衣服，带上二胡前往河边。
江璃发现，用手摸索前方的物体，在视线中会出现描绘物体轮廓的线条。
看来，游戏通过这种方式，让玩家在失去视力的情况下，辨别身旁的物体。
江璃摸索了一阵之后，发现竹竿就放在床边。
通过使用竹竿，能够发现地面上或者前方是否有障碍物。
借助竹竿，她避开地上杂乱的物品，找到了放在桌上的衣服，并把它穿在身上。
接着，通过窗户的光亮，她判断出房门所在的方向。
打开门之后，视线虽然亮了一点，但还是看不清东西。
不过，至少有一个箭头来指示方向。
她继续使用竹竿探路，还算顺利地走了一段路，达到某个地方后，便失去了对角色的掌控，自动停了下来。
这时候，她能听到水流动的声音，河流应该就在附近了。
徐景在这里坐下来，拿起手上的二胡，开始了弹奏。
这首曲子是沈牧在制作《隔壁老王的逃亡》时，麻烦徐箫创作的那一首，曲调极为悲凉，最后被用在了这里。
江璃听着听着，心情一下子就阴郁下去了。
曲子拉完之后，徐景抚摸了一下琴身，叹了口气，便抱着二胡，直接朝前方走去。
听到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江璃已经猜到了徐景打算做什么。
“你好像……很不开心。”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江璃一下子听出来，这是她给沈牧录制的声音。
徐景转过头，借助反光，依稀看见一个瘦小的轮廓站在身前。
“你怎么知道的？”徐景出声问道。
“因为，我也不开心啊。”女孩回答道，她的声音中却透着一股慵懒。
徐景摇摇头，淡淡地说道：“等你长大了就好了。”
“是嘛……但我看许多大人的脸上，表情也很麻木呢。”小女孩狡黠地回应道。
这句话难住了徐景，他沉默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拉曲子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那你是准备阻止我吗？”徐景问道。
“你想做什么，我可管不着……”
“但是……在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前，能陪我一起去逛逛吗？”
“你要我陪你去哪？”徐景似乎有些心动了。
“你同意的话，就跟我一起走吧……反正你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好吧。”
就这样，徐景答应了小女孩的请求。
这时候，角色的操控权又回到了江璃的手上。
她跟着那个瘦小的轮廓，用竹竿摸索着前进。
一路上，小女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娘管我太严格了，她总是逼我练针线活，不绣好就不让玩出去玩。”
“我爹其实很疼我，但他一直不说出来，只是偷偷地给我带好吃的……”
“这次我偷偷跑出来，也是因为爹和娘吵架了，我害怕待在家里。”
他们前方是一段崎岖山路，江璃即使有竹竿探路，也走得很辛苦。
稍不注意，便被石头给绊倒了。
幸好这是在游戏中，如果在现实像这么摔几次，可能腿都废了。
她更加体会到盲人生活的不容易了。
这段路走完了之后，便到了一处小山坡。
江璃感觉到，自己正踩在茂盛的草地上，脚下柔软的感觉很舒服。
“从这里望下去，是一排排的田地，就像切好的豆腐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