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临别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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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地剧震,黑光爆射,冲击波袭卷地面上的石块、泥沙四面荡开,凌空子躲闪不及,被飓风掀飞到空中,其余几人皆躬着身体,以手遮面,才稳住身形。
暴风过后,青龙巨大的身躯显露出来,在空中滞住,扭身挣扎,而龙头竟被黑色的獠牙巨口吞入其中,巨口之下是一条蜿蜒蠕动的黑色兽身,电光闪烁,其状如蚓,更令人惊惧的是,这巨大的黑色身躯竟是无障的右臂。
止水完全被惊呆了,这小子体内怎暗藏着这等凶兽,竟欲要吞掉青龙,他是魔还是妖,难道他真的如玄女所说,将会使天上天下不得安宁。
青龙劲爪抓在吞地兽的头部,拼命挣脱,巨尾甩舞,呼啸砸向地面上双目皆黑的无障,就在龙尾即将砸中无障之时,‘吼……’无障的左臂蓦然窜起一只凶兽的头颅,其状如羊,张开巨口,‘砰……’瞬间咬中砸下的龙尾,锋利如刀的牙齿立即刺入其中,鲜血横流。
青龙发出一声闷吼,巨身被电光穿过,横空颤抖,奋力挣扎。
梦雅已完全被吓傻了,瞪着眼睛看着惊惧的一幕,脑中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嗖嗖……’犼的半只身躯飞出无数条‘噬魂线’,射入青龙的鳞片缝隙中,魂魄和血液沿着‘噬魂线’汇入犼的体内,青龙悲号不止,奈何首尾被死死困住,挣脱不得。
止水双目怒睁,仰面怒号,周身真气腾然鼓舞,衣衫破碎开来,白发竖起,大量的血液涌向帝剑,帝剑光芒百丈,剑鸣刺耳,他要调动所有的念力来驾驭青龙挣脱。
但他的念力有限,又是重伤之后勉强使出,青龙此时的魂识被吞噬,已是垂死挣扎,暴躁异常,他如此强行操控,结局只有一个,精神奔溃,走火入魔,‘噗……’止水喷出一口血雾,双眼翻白,抓着头疯癫嚎叫。
随着魂魄和血液的涌入,无障周身碧光闪烁,似乎结了一层龙鳞,突然转头看向止水,双目发出凶光,沉声道:“杀了他!”
凌空子心领神会,手掌一伸,雷鸣逆刃飞回手中,双翅一振,掠向止水。
止水虽丧失意识,但修为尚存,见凌空子挥刀劈来,本能得架起帝剑抵挡,凌空子连番猛攻后,竟不能伤及,相反止水双目血红,已完全入了魔道,剑剑刚猛,逼得凌空子接连败退。
金行子见情形,挥舞火剑冲了过来,两人一上一下,对疯癫的止水展开猛攻,止水越打越疯狂,周身全是剑影,近似达到闻意而动,人剑合一的超然境界。
逐浪的长剑已断,就连剑鞘也断了,望着两名师兄久攻不下,却帮不上忙,他的剑便是他的意,没了剑他便没了意。
青龙早已放弃了挣扎,随着最后一缕魂魄流入无障的左臂,青龙巨大的身躯‘啪’地一声,化为粉末,飞舞飘散。
双臂上的凶兽隐没消失,无障恢复了原貌,已是筋疲力尽,浑身剧痛,几欲昏厥,但他知道,他还需坚持,他绝不会忘记苍岩山上的那些人,他不想说什么,那是懦弱的话语,他只想杀人,他不是救世除恶的英雄,也不是危害苍生的魔王,他要走自己的路,那不是梦想,是注定复仇之路。
无障拾起一块石子,攥在手中,缓缓走向止水,距离十丈远的时候停下了,冷视狂魔般的止水许久,‘腾’地一声,手中的石子燃烧起了黑色火焰,瞄准止水,蓄势待发,大喝一声,“避开!”
凌空子、金行子二人早已支撑不住,闻言当即散开,这时,只见一道黑光射向止水,破空之声未至,黑光先至。
止水敏锐的警觉已捕捉到了黑光射来,纵声长啸,挥剑重击,‘铛……’一声脆响,火星四射,轩辕帝剑脱手,横腰断裂,穿过的石子尚有余势,击中止水前胸,整个身子倒飞数十丈落入水中,又在水面上划出百丈远撞在了暗流入口旁的岩壁上。
凌空子飞到近前时,止水的身体已被漩涡卷入,消失不见,即使不死,想必流入这山体中也活不成,更何况止水已经疯了,很难再恢复神识。
无障突然坐倒在地,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剧痛攻心,这一战太过艰难,损伤严重,而且强行吸纳青龙的魂魄和精血,需要进一步的融合,没有十天半月,很难恢复。
逐浪拾起断成两截的巨剑,插在腰间,他的剑已断,他想以此再铸一柄长剑。
梦雅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今夜已超乎她的想象,甚至有些后怕,无障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她不知道无障是妖变成了人,还是人变成了魔,总之她目前很难接受。
一柄剑悄然抵在了梦雅的后心,梦雅凝神关注着战斗,竟未防备身后的萧玉甄,当发觉时,为时已晚,心中后悔,果真给无障带来了麻烦。
萧玉甄沉声道:“想要她的命,就交出瘟癀匣!”
无障无奈道:“圣母何必要如此呢?”
“臭小子,少说废话,快交出来!”
梦雅见无障取出瘟癀匣,喊道:“不要管我,先杀了她!”她先前见无障危险还劝无障交出瘟癀匣,这时却阻止无障交出。
无障将瘟癀匣拖在手中,对萧玉甄道:“圣母觉得这瘟癀匣重要,还是平前辈留给圣母的一句话重要?”
萧玉甄闻言,目光灼灼瞪着无障道:“休想骗本宫,你怎会遇见他?”
“平前辈与韩笑庭决斗时,在下恰好路过,平前辈的尸体便是在下掩埋的,就在黄河的岸边,想必因水位上升,被大水冲走,最终被圣母寻到,平前辈的左颧骨被韩笑庭的拳头击中,半边脸已经塌陷,心口正中的致命一剑,那是他自己将剑抛到了空中所致,圣母认为在下说的可有虚言。”
无障所述与萧玉甄的推断丝毫不差,萧玉甄已信了几分,目光中有了一丝激动,沉声道:“你说的这些,见过他尸体的人都可以推断出来,本宫岂能相信。”
无障令凌空子取出惊魂铃,萧玉甄见之,问道:“这是何物?”
“韩笑庭的惊魂铃,圣母应该是知道的。”
“何以证明?”
凌空子轻轻一晃,发出刺耳的鸣声,“这就是证明!”
萧玉甄不再怀疑问道:“他……,他留下了什么话?”
无障疑虑道:“圣母若想知道,还需先放了梦雅公主。”
萧玉甄道:“你若不先说,本宫这就要了她的命,快说!”
“在下几次手下留情,难道还能欺骗圣母吗?”
虽止水认出无障,却未来得及说出,萧玉甄也未曾去想,无障几次留情,倒是令萧玉甄费解,问道:“你为何要手下留情,你是谁?”
“圣母可记得,《长生诀》是谁告诉圣母的?”
萧玉甄惊讶道:“无障,你是无障,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但又不得不承认。
梦雅也睁大了眼睛,心道:“他真的是那个人,秦陌瑶所料没有错,他心中已有了九尾狐。”
无障道:“在下没有死,不过希望圣母和公主今后要守口如瓶,在下还不想让世人知道我还活着!”
萧玉甄收回了剑,放开了梦雅,痴痴道:“你都能死而复生,为何清觉却不能,他……,他真的给我留下一句话?”
平清觉自尽前的确说了一句话,却不是留给萧玉甄的,无障欺骗萧玉甄,一是为救梦雅,二是希望萧玉甄放弃轻生的念头,毕竟萧玉甄曾保过他的命,对无障有过恩的人,哪怕只有一丝,无障都会铭记在心,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
现在就很难,他很难编出一句让萧玉甄相信,又令她活下去的一句话,一个直到死去都不爱她的人,她却依然爱着,世间有几人能做到,这岂不可悲,可悲的不是平清觉,而是萧玉甄,死去的人永远没有活着的人可悲。
无障道:“平前辈想告诉圣母……”
无障的话还没说完,‘噗……’剑锋从萧玉甄的胸口穿出,萧玉甄已放了梦雅,谁也没注意到萧玉甄的身后竟然还隐藏一个人,萧玉甄更是没有防备,这一剑又快又突然。
无障知道那个偷袭的人是谁,这柄剑也曾刺穿过他的心,无障冲到身前,一把扶住萧玉甄,喊道:“圣母,要挺住!”试图去封住穴道来阻止涌出的鲜血,但这一剑已将心脏刺穿,哪里还能止住。
萧玉甄面色惨白,嘴角流着血颤抖道:“没用的,迟早一死,你快说他都说了什么?”
“前辈说他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他小看了圣母,以至于错过,就不会遇见她,改变了他的一生,若那时能带着圣母浪迹天涯,去做坏事,定然可以逍遥快活一生一世。”
萧玉甄‘噗嗤’吐出一口鲜血,微微笑道:“臭小子,这是你说的,他怎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本宫就当是他说的,很喜欢听,他还说了什么?”
“前辈还说,你们真的很像,对爱都很痴狂,本就是天生的一对,只是他酒喝得太多,始终是一个糊涂人。”
萧玉甄笑得就像三岁的孩子,断断续续道:“你越说越不像了,继续……”
“前辈说,只要在睡梦前思念着那个人,在梦中就会与他相见,……”
无障的话还没说完,萧玉甄便欣然离去。